香琴看着他衣服上的印记,有些错愕:“我出去透透气,你这是怎么了?”
陆昌嘴角抽搐两下:“摔了一下。”
三人往宴会厅走,迎面碰上陆临正在找人。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沉容看向手表,都已经快十点了,点头:“我去跟嫂子打个招呼。”
陆临拦住她:“不用了,少帅喝醉了,她这个时候正忙,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他转头看陆昌,“你现在回去还是……”
陆昌抬手:“我晚一点。”
陆临点头:“别太晚了。”眼风扫过一旁的香琴。
香琴好像有些怵他,低下头不敢对视。
等到家躺上床已经十一点多了,陆昌还没有回来。
“你弟弟不会不回来吧。”沉容抬头看他。
陆临搂着她,埋在她头顶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洗头水,好香。
“他敢!”陆临说的冷冰冰。
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下有汽车的声音,刚来是回来了。
沉容准备去窗户处看一下,被陆临压住身子,眼神不善:“他都多大了,还用你盯着。”
她真想翻白眼,这醋也吃。
“我是发现一件事,想提醒下他。”
陆临脸色好了些:“什么事,我先听听。”
沉容本来也是准备要告诉他的,便把今天发现的疑惑都一股脑说了。
“三弟和她熟悉,我想问问他那鞋子是不是真就香琴一个人有。”她也怕冤枉了人。
陆临常常哦了一声,好似并不惊讶:“这件事啊,你应该没看错,她确实和内田缨子有关系。”
沉容震惊,不是震惊他知道,而是他知道还放任自己的弟弟和人家来往,难不成他在放长线钓大鱼,就不怕陆昌恋爱脑,把什么都说了。
陆临看向她,觉得她有时候是真的单纯:“你都发现了的事情,他若是都没有半点警惕,不如回家种红薯吧。”
沉容麻了:“你的意思,陆昌他知道?”
知道香琴接近他另有目的,还跟个花孔雀似的绕着人家转,够会演的。
沉容打了个寒战,这两兄弟都可怕了。
陆昌那副痴迷的样子是真还是假,他看香琴时眼里的笑也都是假的?
喜欢是能被表演出来的吗?
沉容怀疑地看向陆临,陆临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胡思乱想,我不会。”
陆昌那喜欢也不是演的,“他的喜欢是真的,只是……”只是双方都不纯粹吧。
沉容拉下他的手,问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临把手垫在脑后,叹口气:“怎么大家都觉得陆昌是个纨绔吗?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搞什么鬼,不过他不是那么傻的人,而且……对那些突然接近我家人的人,难道我不应该查一查?”
这位香琴小姐看起来背景很干净,不过只要细查总能发现端倪的。
“既然知道她是内田缨子的人,还让她和陆昌接触?”沉容不明白为何还要放任。
“已经暴露的棋子那就没有什么威胁性。”说不定还能为他所用。
陆临催她快睡:“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做点其他事。”
沉容把被子举过头顶,闭眼装死:“我睡了。”
***
码头很多人,来送曹凤仪的人也很多,行李已经搬上船,窦家两个儿子情绪不高,紧紧靠在曹凤仪身边。
任谁这么小要被送出国外自己生活都不会开心。
“你们回去吧。”曹凤仪让送行的人回去。
沉容和她拥抱:“到了那边发个电报回来,我会想你的。”
曹凤仪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窦文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在沈容耳旁低声交代:“若文良那边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发报。”
沉容转头去看窦文良,有些为难,曹凤仪失笑:“不是让你盯他的风流韵事,这些我在身边都管不住,何况去了国外。”
她压低声音:“我也不瞒你,自从把滨城就那么丢到日本人手里,他心里就添上事,我是怕他做什么冒险的事情,你让陆临帮我多留意下,劝劝他。”
原来是这事,沉容点头:“知道了。”
邮轮催促最后登船了,曹凤仪紧紧拉着儿子往船上去。
曹凤仪坐的是头等舱,在最上层,她和下面的人挥手,没一会儿汽笛鸣响,冒气黑烟,邮轮开始驶离码头。
窦文良走过来,询问沉容需不需要送她回去。
沉容婉拒了:“难得来这里,我想在附近逛逛再回去。”
窦文良点头,不过眉头皱了一下,想想还是多说了两句:“码头鱼龙混杂,不是很安稳,还是早点回去吧。”
沉容接受了好意。
窦文良走后,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准备帮陆昌买了一些咖啡豆,他喜欢这家的咖啡。
看到附近还有一家西式蛋糕店,便准备买些甜品带回去给儿子吃。
殊不知不远处正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幸子小姐,你认识那个女人?”男子开口问道。
幸子转头看向男人,嘴角带着一抹恶意:“这个女人坏过我们大事,她是陆临的太太,你说若是她出事了,陆临还稳得住吗?”
“森田君,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叫森田的日本男人有些犹豫:“我们并没有接到命令……”
幸子激他:“你是不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码头这么乱,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陆临深爱这个女人,她死了,你说陆临会不会发疯,到时候申城一乱,不就是我们的机会了,这可是摧毁陆临最好的办法!”
森田被她说动了,他来申城的目的不就是帮助他们对付陆临吗?
“我要找个方便下手的地方。”
他不确定这个女人身边有没有护卫,他只有一次机会,一击即中。
幸子露出得逞的阴险笑容:“那要快点,那个女人要出来了。”
这对夫妻羞辱她又害她被军部看低,明明自己立了大功,到头来还是要被缨子那个女人压一头,她不服气!
沉容笑的越灿烂,她越刺眼,不如就让她死了吧,什么大局,关她什么事,她只要这个女人死,去死!
她盯着看着沉容的身影,像一条毒蛇,阴冷瘆人。
第118章
盛如月还要再等半个小时才能登船,她提着箱子四处看,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下。
码头上全都是人,没留神就撞到了别人身上,那女人狠狠瞪了她两眼,男人的手紧张地捂住腰侧,警惕地盯着她。
盛如月知道碰上狠人了, 立马装作懦弱的样子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男子抬手要打人的模样:“蠢货!”语调怪怪的,一旁的女人拉住了他,低声说几句日本话,两人往另一侧拐去。
盛如月撇嘴,一脸不屑:“日本鬼子,切,横什么,这是我们的地盘。”
“姑奶奶心情好, 放你们一马,下次……”她凶巴巴比了个抹脖子手势, 想到男子腰间那硬物,好像是枪,她神情变了一下, 皱眉。
难道他们要干什么坏事?盛如月脚下一拐偷偷跟了过去。
那两人走的多远,在一个巷子口停下了,男子从腰间取出一把枪,顺着两人的目光,盛如月留意到那是一个蛋糕店。
她太清楚蛋糕店长什么样子了,她可是赔了二十块大洋的。
紧接着,店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电光火石间,盛如月都没料到自己反应能这么快,她扔出箱子,一个箭步扑了过去。
第一枪打中了箱子,声响惊动了人群,大家纷纷尖叫逃跑。
那男子反应也快,一击不成竟然预判了她们躲避方向,连着又是几枪,盛如月抱着沉容滚了几圈,只听一声闷哼,两人滚到一个邮筒背后,暂时避开了凶手的视线。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陆临派来保护的人也反应很快,双方开展了激烈的枪战。
沉容被吓懵了,盛如月疼的呲牙咧嘴,看向肩膀后,脸色发白,眼泪不住往下掉。
刚刚救人的时候很勇猛,现在后怕死了。
“你流血了。”沉容连忙扶住她,找东西帮她止血。
盛如月被吓哭了:“大嫂,我是不是要死了。”
沉容帮她按住伤口,没一会儿手帕就被浸湿了,温热的血很黏滑,巨大的血腥味让沉容想吐。
可她还要安慰盛如月:“不会的,肩膀而已,不是要害。”
沉容那如鬼一般的脸色很没有说服力,盛如跃觉得是临终关怀:“我知道我死定了,我都中枪了,我才十八岁!”
还这么年轻就要死了吗,老爹说的对,她就的花拳绣腿一点用都没有。
“我死的好窝囊啊!那两个日本人我都没干掉。”她觉得死的有些不划算
沉容:“你不应该扑上来的。”那些人要杀的是她。
盛如月动了一下,脸色一本正经:“那不成,我们习武之人就是要扶危济困,除暴安良,我怎么能见死不救,何况我们还认识啊!”
沉容扯了嘴角笑了一下:“你真傻!”
护卫围了上来:“太太,你有没有事?”
沉容:“我没事,有人受伤了,快,送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