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月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
陆战眼睛来了光彩:“我也要去,小叔带我去。”
“小孩子晚上不能出门。”陆昌用手指头拒绝了他给抱抱的殷情。
陆战鼓腮帮子,一脸气愤:“我让爸爸不准你出门。”
家里人都要听爸爸的话,别以为他不知道,小叔也怕爸爸。
吃饭的时候,小家伙还真告状了,不过出乎他意料,陆临没反应,只是扫了两人一眼,吩咐陆昌要照顾好盛如月,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盛如月笑了:“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
沉容有些不懂,看看他们又看看陆临,总觉得在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哑谜,不过就是上街逛逛,怎么说的像是去龙塘虎xue一样。
晚上,沉容压抑不住心底好奇问陆临:“你三弟这是什么意思?他和如月到底什么情况?”
她都有些看不懂了,一方面和香琴打得火热,可又和盛如月走的很近,跟小情侣似的出双入对,他这是脚踏两只船吗?
不过以盛如月的脾气,竟然容忍了?也真是奇怪!
“别管他。”陆临搂紧沉容,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你要是不累的话我有个想法……”
一看就是转移话题,她越发肯定陆昌有秘密,不过她还是吓得闭紧眼睛,毕竟陆临是真敢!
“困,我睡着了。”
大晚上的他能有什么健康的想法,她一想心肝都颤抖了,明天还有事情呢,可不想爬不起来。
陆临偷笑,低头温柔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沉容就沉沉睡去,陆临也闭起眼睛,也不知道多久,外面有动静,他睁开眼睛!
第125章
大厅亮了一盏灯, 盛如月捉急忙慌地提来医药箱,手下用力把他袖子撕开,见到血肉模糊的伤口, 有些担忧。
“还是去医院吧。”
陆昌安慰她:“小伤,你小点声,别吵醒人了。”
盛如月点头, 低下头,泪珠掉了下来。
陆昌伸手接了一滴:“你哭什么,疼的是我吧。”
盛如月撇嘴:“其实你不应该替我挡的, 我能躲开。”
陆昌嗤笑一声:“那你是说我多此一举了呗。”伸出另一只手推她头。 “让我看着你受伤啊,早知道你这么爱哭,下次不带你去了,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外面等的吗?”
盛如月小声嘟囔:“我担心你啊。”
陆昌咧嘴笑, 眼睛却扫到楼梯口处的黑影,他立刻从衣服里掏出武器, 警惕道:“谁!”
黑影按亮开关,客厅明亮起来,看到是大哥,陆昌下意识把受伤的手藏起来,讪笑道:“大哥,你怎么还没睡。”
陆临皱眉走进,伸手扯出那只受伤的手,仔细观察一下,确定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脉这才放心,拿起药物动作粗鲁地帮着包扎,疼的陆昌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只能吸着冷气忍受。
“疼下次才长记性。”
陆临语气温和一些, 转头问盛如月:“有没有受伤?”
盛如月把头摇的像摆锤,老老实实低头看脚尖,她有些害怕陆临连她一起训斥了。
陆临眼看差不多了,站起身指了指地面上那些血渍:“收拾干净了,别吓到你们嫂子。”
俩人异口同声乖顺应答:“知道了。”
现在倒是乖了,陆临眼神飘过两人,面无表情地回了楼上。
盛如月有些不安,低声问陆昌:“大哥是不是知道你做的事情了。”不然怎么一句话也不问,她还以为会有一场大风暴呢。
陆临把缺了一截袖子的衬衣脱了下来:“是吧。”
“你怕了?”陆昌戏谑地看她。
盛如月瞪他,难道他不怕,大哥那一身气势,她都不敢动。
陆昌抬头看向楼上,大哥还没睡,看来自己的行动都被掌握了呢,还好大哥睁只眼闭只眼,没真拿自己当敌人。
他看向盛如月,恳求道:“你给我想个借口。”
手受伤了还得找个说辞呢,不然明天大嫂又要盘根问底了。
盛如月错愕,她怎么想,难道说是自己打的吗?
陆昌却觉得这主意不错,盛如月抬起拳头威胁把他另一只胳膊也打折。
还好次日一则电报转移走了沉容的目光,加上陆昌刻意藏着,她只是觉得他手臂有些怪,并没有深究。
“窦美云带孩子出国?”沉容问道。
陆临点头,是啊,而且很急的样子。
电报是窦文良发来的,说是窦美云和孩子不日将抵达申城,她们会乘坐邮轮前往英国,希望陆临夫妇能帮着照看一二。
只是窦美云出国怎么是窦文良在安排,杨家的人呢?
陆临轻叹口气,低声道:“杨绍康死了。”
死了?怎么会,怎么死的?沉容一时有些震惊。
陆临拍了拍她的手,微微叹气:“我也是刚接到消息,少帅最近在西北剿/共,杨绍康所在队伍和人家正面碰上了。”
双方打了一仗,杨绍康被流弹打中,又在山中耽搁了,送到医院后又遇到并发症,没有挺过来
杨绍康还这么年轻,忙腔抱负,没来得及和日本人交上手就死于内战,不但沉容无语,就连陆临都半天没吭声。
窦美云是三日后到的申城,沉容亲自去接了,她不肯住在陆家,沉容便为了她定了最好的酒店。
窦美云整个人消瘦了好大一圈,依旧清冷,只是这清冷中带着几分木然,好像少了几缕魂,看到沉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沉容叫了她的名字,安慰地抱了抱她,窦美云的筑起的心防瞬间破裂,红了眼眶,发出悲鸣。
“你还有孩子呢?要往前看。”沉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让她看在孩子还小能尽快振作起来。
她和杨绍康有一儿一女,儿子六岁,女儿才三岁,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她如何都不能倒下。
“沉姐姐,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终于忍不住了,扑倒了沉容怀里哭泣。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没想到会如此短暂。
“他说过,这仗打起来没意思。”可没想到偏偏他就死在这种自己打自己人的战事中。
这才是窦美云一直接受不了的原因,明明他不用死的,若是杨绍康打日本人死了,她也就没这么多怨言。
这些话她朝着自家大哥抱怨过,哭诉过,可窦文良只是叹气,让她节哀,曹凤仪又不在国内,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些话她藏在心里太久了,都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绍康死的太不值了。”
见妈妈哭了,两个孩子也哭成一团,沉容安抚了大的又要哄小的。
窦美云只在申城待了三天,她如今对当局失望之际,一刻都不想留故土,沉容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不过看她照顾孩子还算细心,应该还撑得住,好在曹凤仪在英国,到了那边她有亲嫂子开解,应该能想开一些。
送走窦美云,沉容发现陆临有些异常,追问才知道他是担心窦文良的处境。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沉容问道。
陆临摇头,他只是直觉
西北那边的士兵厌战情绪很高,甚至很多将领也不愿意打内战,想要联合抗日,可金城政府却强势压着他们去“剿匪。”
还给了最后通牒,说是再没有成效,就要把窦文良的兵都调往南方,换一支队伍过去,这是姚边缘化他和他的军队。
窦文良肯定不能接受,他们心中还留着一股气,要和日军已决生死。
陆临从窦文良最近的异常举动隐隐觉得可能在筹备什么,他拐着弯试探了几次,都没有头绪,他怕窦文良会铤而走险,心中不安。
夫妻俩沉默了,很快这份不安就得到了证实。
西北出事了,窦文良联合西北将领发动了兵谏,扣了人,正式通电全国要联合抗日。
金城一下子乱了,政府高层官员分为好几派,主战的主和的都有。
得到消息的第二日,陆家有贵客上门。
文问清笑容中有一丝苦涩,跟他们介绍:“这是我大哥,还有大姐。”
“夫人,文先生,里面请。”沉容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文夫人。
陆临领着他们去了书房说话,沉容借着送咖啡的进去了几次,知道他们是在说西北的事情。
事情如今变得有些棘手,西北那边窦文良明显是想要谈判说联合抗日的事情,暂时不会伤害人质,如今问题出在金城,当局内部有了分歧,一部分将领是主战派,觉得不必受人质威胁,不管那些人的死活直接发兵攻打。
但文夫人和文家自然是主和派,他们想要安全的把人换回来,条件可以提,他们能答应的都可以答应,只要保障人安全。
虽然被抓的是丈夫,但文夫人却做不了主,她手里没有兵权,她怕有人居心叵测,趁此机会不管人质死活,从而浑水摸鱼,趁机夺权。
他们没有办法,急需找一个人出面去和西北谈判。
至于为什么找上陆临,很简单,陆临军伍出身,之前是窦文良的心腹,加上他又曾经做过侍从官,两边都能说上话,让他出面斡旋是最好的办法。
至少他去西北能在窦文良手中保住人质的人身安全。
这一聊就是整整一日,书房门打开了,文夫人姣好的脸庞这几日敲碎了不少,来时忧心匆匆,现在却带了几分安心,离开前有了心情和沈容寒暄了几句:“下次有时间再和陆太太好好说话。”
他们还要去找其他人帮忙,时间不多了。
沉容帮着简单收拾了有些行李:“不会有事吧?”
陆临需要立刻飞往西北
陆临沉着脸,微微摇头:“不会。”窦文良不是乱来的人,他应该只是想要一个坐下来谈的机会。
他应该明白那人死了,情况会更糟,到时候大家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中,他想要的抗日就更难实现了。
不过,陆临叹气,这么窦文良这么一闹,等事情结束,他自己的处境倒是有些难了。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出门小心点,多带点人,若是有人来探听消息你什么也别说。”他低声交代沉容
沉容点头,不想他担心:“我知道了。”
陆临下楼梯,想到什么,提醒她:“你那枪先别练了,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