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双眼一亮,对,银行,她怎么忘了,她爸可是银行家啊。
翻箱倒柜动静太大,张妈担心她做傻事,悄悄上了楼。
“太太,您这是干什么?”惊呼。
屋里翻腾的这么乱,东西都被扔了一屋子。
不会是先生走了,太太也要走吧。这乱七八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沈容听到她声音,眼睛放光,找了个带子把精心保养的卷发扎了起来,充满希望地问她:
“张妈,你知道家里存折在哪吗?”怕她听不懂,沈容粗浅解释下:“就是我把钱存到银行,他们给我的那张单子。”
张妈怔愣一下,然后指着梳妆台上的铁盒子道:“太太不一直放在哪的吗?”
沈容不敢置信,那张存折她早就看过了,账面上只有三百块,不是,她就只有这点家当?
没记错的话,陆临可是每月光工资都有三百块,这还不包括双方家庭对他们小两口的家用补贴。
粗粗算下来,一个月至少有四五百块钱到手,这可是普通人家一两年的收入了。
她是有多能花!才只剩这么点。
沈容大受打击,摊开倒在床上,一副死定了的绝望表情。
“张妈,我想静静。”她说的有气无力
张妈抽搐嘴角,太太这是受大刺激了,竟然这么不注重形象了,但她还是尊重太太的决定,轻轻掩门。
张妈一走,沈容转头咬住抱枕一角,放声尖叫。
该怎么办!
陆临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娘家又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死活都不一定管了,更别说资助钱。
马上外面就会打战,到时候这房子她也保不住的,等战火席卷全国,又没有一技之长,怎么在乱世苟全性命。
难道要走康文白这条路?
沈容想到梦中的下场,打了个寒战,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老天爷,你不能这么玩我啊!
穿越就算了,穿书也罢,可你不能把我投到这么乱的世界里来啊!
到处打战,到处死人,她这种废物能活几集,请问?
死了算了,她拿腰带在脖子上缠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敢用力,舍不得死!
好死不如赖活,她不能放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桂春轻轻敲门:“太太?”
“什么事?”太太声音带着异样
桂春心知怎么回事,但不敢问:“康先生又来电话了,让您务必给他回个话,他很是关心您的状况,让您有为难的事情,一定要跟他说!”
“跟他说我死了,让他别打来了!”要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她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桂春一惊,怎么太太连康先生的电话都不接了。
桂春自然不敢把她的话直接传达,也不知道她怎么说的,没一会,又有她和康文白的共同好友们也打来了电话。
一看就知道是康文白拜托的。
沈容捂住耳朵:“不接,不接!”
桂春和张妈对视一眼,无奈,只能自己给太太找话圆一圆了,也不怪她心情不好,这次两口子吵架是有点凶,先生都提箱子离家了,不会……
还是不要了,她们不想失去工作。
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桂春还没接呢,楼上的沈容就冲了出来,趴在楼梯口吩咐:“把电话线给我拔了,把门给我拴上,来找我就说我死了,刚死的,要吊唁等通知!”
撂下话又冲进屋把门砰地关上了。
太太这是受大刺激了,疯魔了。
她不是被刺激的疯了,是真的想要静静,她要理清思路,为自己挣一条生路啊!
自己穿来的时间点很尴尬,原主晕过去了,她醒来还懵逼着呢,就发生了那事,她眼睁睁看着事情推进,根本没法阻止。
本来想着离婚就离婚吧,自己可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离开男人还能活不了!
可前两日一个梦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
梦到自己穿的是一本书里,在书中她连个正经女配都算不上,纯纯的对照组炮灰。
她和门当户对前途无量的陆临离婚后,很快再嫁给了康文白。但事实证明,原主眼光不咋地,康文白不是什么好货,两人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过日子的人。
生活质量一再降低,相爱的人也反目,最后她被康文白抛弃,辗转在几个蓝颜知己中,但都没有修成正果,名声坏了,又被社交圈排挤孤立,没工作没钱还抽大烟,靠着沈家大小姐和陆临前妻这个身份,自然也有上不了台面的老男人对她感兴趣,她也彻底堕落了,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清高,只要有钱给她,外室也行。
但就是外室也是有职业年限的,年纪大了,就没人要了,总之,结局配得上凄惨这两个字!
沈容可不想混的这么个结局,她知道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康文白,什么狗屁才子,没有半点道德,就知道勾引寂寞少/妇。
她穿来时,正是原主联合奸夫以及那些起哄的好友给陆临设套呢,逼他答应离婚。
妈蛋,一群渣渣,缺德!
鼓动别人的妻子红杏出墙,说什么追求幸福,享受爱情,让陆临成全这对情投意合的狗男女!
缺大德了!要害死她了!沈容把被子往头上已改,死了算了,如今要怎么搞。
好了,现在陆临答应离婚了,原主倒是溜了,她来顶包了。
她一没钱二没势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乱世怎么活!
自己前生是作孽了吗!沈容越想越为自己委屈。
第2章
冯轻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看最新画报,嘴里哼着四不像的西洋调子,这是他最近跟着广播学来的。
这一期画报女郎选的不错,他舔了舔嘴角,心中火热,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从外打开了。
冯轻差点吓枯萎了,他拿过旁边的大衣盖在腹部。
“陆临你大爷的,老子半条命差点就交代了。”看清来人,冯轻破口大骂。
见他提着行李,冯轻腾的站起:“你这是……真要离?”
陆临面无表情,绕过冯轻去了自己房间。
房子是分配给他俩的宿舍,之前因为陆临已成家,在外有自己的住处,很少回这里,这房子就成了冯轻的天下。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讲究,房间自然是有点乱的,他想着进去帮忙收拾。
陆临皱眉,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冯轻讪笑:“都是垃圾,我等下扔楼下去。”
这些日子陆临不好过,本就喜欢冷脸,最近更成为面瘫了,任他万事不上心只怕也愁坏了。
没看他眉心都快皱成川字了。
冯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安慰安慰好友。
“那什么,离了也好,这不安分的性子以后更闹心,我们在前线拼命,后宅起火最是要不得。”
他拍了拍陆临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你这条件,外面大把女学生抢着要,当初你听从家中安排成婚时,城里那些小姑娘眼都哭肿了,等明日你离婚消息一登报,等着看吧,追你的姑娘能排到西直门去。”
陆临眉毛都没动一下,搡开他开始铺床。
冯轻没觉得有不对,陆临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俗话说的沉稳持重,他都习惯了人家不搭理自己。
“过几日有个单身联谊会,我替你报了名。”
陆临终于有反应了,皱眉看向他。
冯轻朝他挤眉弄眼:“都是女校的学生,比你家那个,不,现在该称呼前妻,比她年轻、漂亮的也有,怎么样?兄弟对你好吧,这次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挑。”
“不去!”陆临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
“为什么啊!”冯轻不理解。
他知道失婚是很让人沮丧,可也不能自暴自弃了,男人更应该振作起来,让那瞎了眼的女人后悔!
“去吧去吧,你如今是单身怕什么!”
陆临淡淡开口:“还不是。”
冯轻吃惊:“怎么回事?你反悔了?她可是差点给你……”对着陆临清冽目光,他说不出那句话,只要比了个帽子的手势。
“真没必要留恋了兄弟,我跟你说外面那些女学生又摩登又有学识,进步还安分,比你家给你定的这个大小姐强多了。”
陆临没理他,任他一个人喋喋不休。说的口干舌燥。
正听的烦躁时,客厅的电话响了,陆临示意他去接。
没一会冯轻就叫他了。
陆临接过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冯轻能感觉到他的气势突然变了,冷漠的眼中带着转瞬即逝的厌恶。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康先生多虑了,顺便我也有句话想要告知康先生,看在老师面上我没有追究,但也不代表我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说完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冯轻有些懵:“不是你老师的电话?”
怎么变成了康先生,不会这个康先生就是那挖墙脚的奸夫吧!冯轻差点吞掉舌头。
见陆临脸色难看,他识趣地没在继续好奇这个康先生。
“你这个老师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看看干的什么事,都变成拉皮条的了。”
陆临冷冷瞥了他一眼。
冯轻捂嘴,行,不说了!
陆临转身回到屋里,想了想又给律所去了电话。
次日,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出现在小洋楼前。
门铃响了良久,桂春无奈地开门,头也没抬道:“我们太太真的不见人,我没骗您,她说了,有事让您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