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走了几步回去看沉容,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过了街口,路上行人变多,又有很多人力车在奔走,陆临牵着沉容,小心护着她穿行。
冯轻见了,笑的意味深长。
他这兄弟,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种,之前那离婚闹的多凶,敢情这么疼人家呢?
他们要了个包厢,冯轻叫了酒,和陆临喝了几杯,直到夜幕低垂,四人才散了。
回去路上,冯轻和女伴感叹陆临算是栽了。
好好的过个马路还要牵着护着,这呵护的劲儿看的人牙酸。
“真没想到陆临还有这一面,这难道就是铁汉柔情?”他打了寒战,瘆人
也不知道那沈大小姐到底有何魅力,把他迷成这样。
女伴听了笑道:“也许是因为陆太太怀孕了,陆厅长才这么小心翼翼,毕竟路上人多车多,万一不小心碰到……”
冯轻酒都醒了:“你说谁怀孕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猜的,我看到陆太太买了很多婴儿用的,我姐姐刚怀孕的时候也这样,逛街看到就买一些。”
冯轻坐直,一下子说的通了,难怪两人忽然间就和好了,原来如此。
这陆临可真不够朋友,这都瞒着,他难道不够格做干爹吗?
不行,他得提前准备好,这个干爹他当定了。
“明天你陪我去买点小孩子用的东西。”他交代女伴。
沉容和陆临回到家,天已经全黑了。
桂春来开的门:“先生,您的朋友等您很久了。”
闻仲达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他提了好多东西来的,各种补品、果篮还有一束花。
“你这是做什么?”陆临皱眉。
闻仲达一脸歉意:“我来给嫂子赔罪,今日太莽撞了,差点伤到了嫂子还有侄儿,我来赔罪。”
他把花送到沉容面前:“嫂子,你可别生我气。”
沉容乐了,接过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很漂亮,谢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小事,是我自己没站稳。”
陆临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她,她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说这种话哄人呢?
康文白的花不是花?
第33章
张妈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手,笑着问他们:“太太,可以摆饭了吗?”
沉容惊喜看过去:“张妈你回来了。”
然后有些懊恼拍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刚刚有人请我们吃饭, 忘了跟你们说一声。”
陆临接话道:“那就摆饭吧。”看样子闻仲达也没吃。
闻仲达不满了:“嫂子,天明,你们这就不够意思了,我请吃饭你们就推脱有事。”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
有点尴尬了。
沉容朝陆临使眼色,快解释。
“替你省钱还不好。”陆临看他。
沉容可不想参合他们兄弟间的事情:“陆临, 你陪人家再吃点, 我去把花放房间去。”
说完就溜了。
陆临本来就喝了一点酒,现在又陪闻仲达喝了几杯,便有点醉意上头。
闻仲达朝沉容的方向示意:“跟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在陆临的描述中,沉容是个清冷高傲的美人儿, 有些大小姐脾气。
“是啊,不一样了, 换了个人似的。”陆临低语。
闻仲达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压低声音:“你之前说的就是她?你是怀疑她被人替换了?”
“什么时候的事?那孩子?”
陆临撑住额头, 摇了摇,想清醒一点。
“我也不确定, 就是最近几个月, 她变了个人似的, 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既然好友知道了, 他索性也就把这些可疑的地方说了一遍。
最反常的就是她竟然和康文白断了。
以前她为了康文白魔怔的样子他现在都记得,那么情热不顾一切,怎么会短时间,就变得冷淡,甚至厌恶。
这不是爱人间该有的表现。
若这是假沉容,真的在哪里?
他怀疑过她是南边政府派来的,也试探过了,可她连粤语都说不顺畅,应该不是他们的人,现在最麻烦的事,他和假的有了一个孩子。
闻仲达听的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离谱了。
沉容有什么值得被替换的价值?
为了拉拢陆临?倒也是有可能。
不过……
“她脸上没有动过刀的痕迹,应该是本来面目,会不会是双胎姐妹?”
陆临:“我早就确认过了,沈家没有双胎,祖上都没有出生过双胞胎。”
“而且,双胎会连身上的痣都长得一样?”
那这不可能,可以说概率很低。
会不会这就是沉容呢?
闻仲达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双重人格?”
“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一个人在遭遇到重大的打击后,可能会分离出了另一个人格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这种病我也只是在美国听过一位教授演讲时说过,但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不如我替你找人问问?”
陆临点头,或许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的通。
“你可以观察一下她,看看之前的那个她会不会再出现,照说她若是人格分离,应该会有记忆错乱的情况,两个人格是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她不会有另一个人的记忆,生活里会有不少麻烦的情况出现。”
陆临点头,是,她好像是没有之前的记忆,不过也有奇怪的地方,她知道掩饰,不像是不知道另一人的存在,甚至她在有意识的扮演之前的她。
陆临越想越觉得闻仲达说的这个人格分裂最有可能。
“麻烦你帮我找人去问问。”他的医生朋友多。
若真是病了,陆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还不如是个假的呢!
这边张妈主动来找沉容。
她踌躇低头,表情有几分不安。
“太太,我听桂春说你们要离开这里去滨城。”
沉容让她坐下:“正是,我也正准备和你说,桂春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滨城,你呢?你怎么想的,若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和先生会多发你两个月工钱做补偿。”
张妈扑通一声跪下,哭了:“太太,我……我想去,可是……您能收留我丈夫和两个孩子吗?我男人很能干的,有力气,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孩子也懂事,不会给您惹麻烦。”
沉容诧异,连忙扶她起来:“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说话。”
张妈的男人不是在乡下种地吗?跟着她进城,家里的地怎么办?
张妈用衣袖擦着眼泪:“没了,地卖了!”
原来张妈的婆婆生了重病,她男人怕她担心,就一直没说实话,等她回去才知道,婆婆病了好长时间了,家里的积蓄也都用光了,她男人是个孝子,咬牙把地卖了,想着把老娘救回来,他进城卖两年苦力,说不定能把地挣回来,谁知道就是把地卖了,这人也没救回来。
“如今他只能跟着我进城寻活计了。”
原本想着,张妈这里稳当,他们至少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饿肚子,谁知道陆家要搬走呢。
“那他们现在住哪?”沉容关心询问。
张妈:“他带着两个孩子住在离这里不远的脚店里。”
如今世道乱,出路也不好寻,他们一家四口眼见要流落街头了。
“太太,您行行好,把我男人和孩子也收留了吧,我男人有把子力气,看家护院做粗重活计都行,两个孩子也都满十岁了,半大小子能听使唤,他们不用工钱,给口饭吃就行,我和我男人都可以少拿点工钱。”
“太太,我们走投无路了啊,离了您这里可怎么办啊!”
桂春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听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有些同情,也眼巴巴地看着沉容。
“你起来,起来说话。”沉容力气不够,让桂春把她拉起来。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可这事不能我一个人拿主意,这样,等我和陆临先商量下好不好,若是可以我们肯定是想留下你们的。”
张妈这才缓过来一口气:“太太,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活,报答您的恩典。”
“先别急着说些,还要看先生的意见。”这毕竟不是小事,还是要陆临拿主意。
万一他有别的打算呢?
张妈却放下了大半的心,只要太太同意了,先生一定会同意的,这家里就没见先生有驳回过太太的事。
听到闻仲达要走了,沉容下楼送客。
“嫂子,不用送了,车都在外面了,夜里天凉,等下天明会怪我的。”
沉容开着玩笑:“看在那束花的份上我也得送送你。”
闻仲达拍了拍陆临的肩膀:“听到了没有,多给嫂子买花。”
“别废话了,上车。”陆临把他塞进车里,吩咐车夫跑慢点,他刚吃了酒别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