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琅华常来坐这趟车,有些车童是认识她的,便好心来给沉容他们提醒:“马小姐她背后的人我看你们是惹不起的,最好还是要多加小心,若是没什么事,我看你们还是离开这里为好。”
沉容:“她真的是窦大帅的外甥女?”
车童点头。
外甥女如此,只怕窦大帅也不好相处哦,沉容看向陆临。
“没事。”陆临安抚她。
他仔细检查了下大毛的伤,还好只是皮肉伤,擦点药就没事了。
“我没用,把太太的小菜给摔了。”
顺着他的视线,沉容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破碎的罐子,辣酱都撒了出来。
沉容咽口水,刚刚就不应该那么轻易让她走,自己辣酱难道不比她那衣服值钱,怎么都要讹死她。
“你还说?你怎么胆子就这么大。”陆临冷冷盯着她。
要不是他来的快,马琅华真的冲过来,她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你当我傻啊,她冲过来,我肯定会躲啊,谁让你一直没来,总不能看着大毛受欺负吧。”
倒打一耙变成他的错了。
大毛:“太太,不要紧的,不疼,比我妈打的轻多了。”
沉容噗呲一声笑了。
大毛把手里的银元递了过来:“对不起太太,那些银元我赔不起,你慢慢从我的工钱里扣行不行?”
沉容笑着摸他头:“行了,你这是为我办事受了伤,那钱我替你出了,这三个银元给你养伤的,拿着吧。”
大毛不肯收。
最后是陆临开口,他才不敢推迟,明显看得出来,他害怕陆临。
人走后,沉容瞪他:“让你板着脸,小孩都被你吓到了。”
陆临没理她。
沉容又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要不是他让大毛过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碰到了个熟人,多聊了几句。”
沉容点头。
“不过得罪了马琅华真的没关系吗?”
陆临终于看她了,嘴角扯了扯:“你现在担心这个是不是晚了?”
既然她早就套出人家的身份,还选择这么大闹,不就是故意的吗?
沉容笑道:“哎呀,我以为她骗人呢?”
确实是故意的,就是要陆临得罪人家,她现在还不太想要十万块大洋,他人可比钱重要多了,谁和她抢陆临,那就是她的敌人。
中午时,火车突然半道停了。
沉容好奇,这也没到站啊!正打算出去看看情况,不想陆临把门从内拴上了。
没一会走廊里响起粗重的脚步声,很多人闯了进来。
这么多人,难道遇到土匪了?
砰的一声巨响,应该是包厢的门被粗暴踹开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有起哄人,还有高声咒骂的声音,动静很大,沉容被吓的花容失色。
“抢劫?”
好像在抓人啊!
陆临沉着脸听着外面的动静。
“陆临,陆临你救救我,救救我!”走廊里男人嘶声力吼挣扎着。
沉容看向陆临,认识的?
走廊里男人声音变小了,呜呜呜的,应该是被堵住嘴了。
陆临脸色更沉了,他下意识要掏烟,看到沉容拿起火机,轻轻拨弄。
十几秒后,门被敲响
咚咚咚,有礼有节。
“陆厅长,我是韩习文,大帅手下炮兵团的,刚听说您也在这趟车上,特来拜会。”
沉容紧张地抓住陆临的手。
陆临轻拍她手两下以做安抚,从后背掏出枪拉开保险,示意沉容躲到自己身后,这才轻轻打开了门拴。
“韩团长,久仰大名。”陆临门缝开的不大,不过能看清屋里情况。
韩习文看到他身后还有个女人,懊恼地拍脑袋:“看我,动静弄大了,是不是惊扰到嫂夫人了。”
陆临浅笑,抓住沉容的手。
“她是胆子有点小。”
韩习文笑了,转头吩咐身边的人把手里的枪都收起来。
沉容偷偷看了一眼走廊外,至少围了有十几人,一个胖胖男人穿着睡衣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个臭袜子。
见到陆临他很激动,不停挣扎。
“这是?”陆临看向那边。
韩习文道:“抓了个小毛贼,不知怎么也知晓陆厅长也在车上,想和你套近乎呢,听到你老弟也在这车上,我怎么也跟你来打个招呼不是,以后在滨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瞪了眼手下的副官:“死人啊,惊到大帅的贵客怎么办?把他放倒。”
副官转头去瞪士兵,那士兵举起枪托就对着男人脑袋给了一下子,胖男人立时晕过去。
沉容惊呼,她是被这暴烈手段吓到了,陆临捂住她的眼睛
韩习文涎皮赖脸:“我们当兵的粗鲁惯了,又吓到嫂夫人了。”
他回头骂手下的人:“不知道轻点啊,一个个没点眼力劲。”
“这个小毛贼,我和他有点私人恩怨要了结,真不好意思,耽搁你们时间了,我这就马上带他下车。”
韩习文让手下把人先带下去,眼睛却盯着陆临,在试探他的反应,右手一直放在腰间做防备样。
陆临:“不耽搁韩团长了。”
这就是不准备拦人了,韩习文放下心来,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大帅没说错,你陆临是个汉子,这份情我韩习文记下了,那我走了,再耽搁下去,等下都在背后骂我老娘了,明日大帅给你接风洗尘,到时候我好好敬你几杯。”
陆临朝他颔首,韩习文带着人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很快,火车开始重新开动,沉容透过窗户,看到韩习文拖着死狗一般的男人往后面的林子走去。
“你不认识那个人吗?”
可那人好像知道陆临,看到他时眼睛都亮了。
陆临扶着她回了房里。
“认识,我得去他房间看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吧。”
毕竟刚刚发生了那事,沉容哪有不怕的。
“我和你一起去。”
沉容有些奇怪,既然认识他为什么当不认识,连说句话都没有。
陆临解释起来:“被抓那人叫邓为旺,我和他只见过几面,不熟,他是前总理的幕府,曾经设计害死了韩习文的父亲。”
沉容惊讶,捂嘴,那他如今落到韩习文手里,岂不是死定了。
“韩习文敢半路劫车自然是得到了默许的,只怕这也是对我的试探。”
邓为旺在火车上见过他不奇怪,可韩习文却故意让他嚷起来就太不正常了。
想到韩习文刚刚自报家门。
沉容明白了:“看来窦大帅对你也不是那么放心。”
这还没进滨城就开始试探了。
陆临在邓为旺的房间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箱子里的财物也都在
“同志,你这官不太好当啊!”沉容安慰他。
陆临面无表情地把她手从肩膀上拉下来。
“回吧。”
回到房里,沉容问他:“你看出什么了?”
陆临瞥了她一眼,“现在不害怕了?”
沉容撇嘴,那自然还是害怕的,谁被一群人拿枪指着会不害怕?
“他就这么把人抓走了,不怕别人报警吗?”沉容问道。
陆临嘴角闪过一丝讽意:“我不就是警察吗?”
沉容噎了一下。
“今天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用他交代,她自然知道要这么办。
“你们当兵的都这么无法无天吗?那个韩习文会把他怎么样?”
陆临提醒她:“你说话注意点,窦大帅出身绿林,最忌讳别人说他目无法纪了,也不喜欢别人说他手下的兵都是土匪习性。”
至于邓为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沉容还是有点不明白,既然知道自己和别人有仇,这个邓为旺还跑到别人地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