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郭玉英吗?
她也看见了沉容,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见到她突显的肚子,又松了眉头。
“露西小姐,好久不见?”沉容先开口打招呼。
怎么她也在这里,难道也当老师了?
“陆太太。”可能看出她的疑惑,郭玉英道:“我是来上学的。”
也对,有老师也需要学生嘛,那她以后和康文白岂不是师生恋了?
既然已经寒暄过了,那么就拜拜,反正也不是什么很熟的人。
她对郭玉英点头,准备走人。
“陆太太,文白也来了,你要见他吗?”郭玉英叫住了她。
这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郭玉英你这有点不礼貌了哈?忘了自己因为什么道歉的了。
“我听我丈夫说过,康先生受聘滨城大学当老师,我想等下宴会上有缘的话应该可以见到。”
沉容假笑着,撇清和康文白的关系,你要发疯就去别处吧。
郭神色中带着几分黯然:“他怕也是没空见你了,如今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位蔺小姐。”
所以呢?跟她说这些做什么?让她生气就找康文白争宠爱?
有病!
沉容敛了笑容,今天这样场合,她可不想再闹笑话跟别人看了。
“郭小姐来这里上学,你未婚夫也来了吗?”沉容带着几分冷笑反击。
果然戳到自己的痛楚才知道难堪。
郭玉英变了脸色:“我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了。”
“是吗?那恭喜你了,你如今可以无所顾忌地去追求自己幸福了。”
沉容要走,又被她拦住了:“可他拒绝了我,就因为那个蔺小姐……”
沉容打断了她的话:“露西小姐,我想我们不是可以聊心事的关系,你这些心事应该说给你的好朋友听。”
而她们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郭玉英一脸不服气:“难道你不好奇吗?不好奇那位蔺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她,康文白已经拒绝我三次了。”
沉容坚定道:“不好奇,这些和我无关,露西小姐请别拦着我的路。”
郭玉英不信:“怎么可能,他之前那么爱你,转眼就可以满心满眼地去爱别人,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都没有不甘吗?就不妒忌吗?”
“不。”沉容已经没心情和她说下去了,死恋爱脑。
“可我好想知道,那位蔺小姐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文白就那么喜欢。”
想到郭玉英之前做的那些抓马事情,沉容都为女主捏把汗。
她觉得有必要劝上两句,毕竟这位露西小姐行事有些不注重后果。
“我觉得你若是真的有一肚子疑问,也应该是去找康文白要个答案,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你若是又像当初找上我那样,那就太丢份了,他不喜欢你,你应去找他问原因,而不是找别的女孩子麻烦,你又怎么知道康文白的喜欢对她来说不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呢?康文白不是银钱,没那么人见人爱。”
见郭玉英愣在那里,沉容丢下一句:“你自己多想想吧。”抬脚抱着肚子就溜了。
郭玉英半天回不过神来,难道自己做错了?
她只是想知道能被康文白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若是她变成那样,是不是他就能喜欢自己了。
她眼泪从眼角滑落,滑过鼻尖掉到地上,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
正要离开,却见眼前出现一双女士高跟鞋,精致的缎面上绣着大富大贵的牡丹花,真是艳俗到了极点。
郭玉英嫌弃地挪开眼,抬头看向那人。
来人一副自傲的神情:“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郭玉英黑脸:“偷听别人说话,你是不是也太没教养了。”
“怎么是偷听,这是我家,你们说话自己不留心能怪谁。”
郭玉英压根不想理这个女人,但也知道滨城谁不能得罪。
“窦小姐有何贵干?”据她所知,窦家只有一位小姐,既然她说这是她家,想必就是窦大小姐了。
见郭玉英软了态度,马琅华很是得意,也没纠正她的称呼。
“刚刚你们说的康文白是谁?他和陆太太认识?”她眼睛火热,带着急切,“陆太太是不是偷人了?”
郭玉英只觉得她粗鄙,一句关你屁事都到嘴边,可介于她的身份,又咽了回去:“干卿何事?”
转身就就走。
这种人郭玉英从头到脚都看不上眼,粗鄙的跟个乡下土财主一样。
马琅华在后面叫她:“唉,你还没告诉我呢,我和她也有仇啊,我们联手,我有办法对付她!”
郭玉英发出不屑声音,对付沉容简单,沈家和陆家怎么对付,爸爸几次三番交代不许她惹沉容,她又不傻,这蠢货还想把自己当刀使呢?
见马琅华要上手拦人,她的贴身女佣立马劝导:“小姐,这毕竟是大帅请来的贵客,闹出事来不好看,你要是想知道,平城来的人多,我们派人去打听打听。”
马琅华赞赏地看她一眼:“总算聪明了一次。”
她高高兴兴地去了宴会上,也不知道陆临知不知道这事呢?
第43章
沉容和窦美云来的比较晚,大帅激扬慷慨的开场致辞已经结束了,开宴后,年轻人便去了隔壁跳舞交际,上了年纪的也有社交消遣,比如打牌喝茶。
窦家父子看重的人才自然是跟着他们去了书房谈事,陆临匆匆交代了她几句就走了。
窦美云也去找自己小姐妹了,沉容一个坐着吃了会东西,好奇地东看看西瞄瞄。
“您好。”一管轻柔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
沉容转过头去, 见是一个年轻的日本女人, 顿时愣了一下。
“你好。”沉容朝她点头。
那女人自我介绍:“我叫内田缨子。”
她看沉容有些发蒙,腼腆道:“是我冒昧了,是不是打搅了陆太太。”
沉容有些奇怪:“你认识我?”
内田缨子笑眯眯点头:“我听窦家少奶奶说起过你好几次,一直都盼着和您结识,刚刚看到您一个人在这边,便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冒昧来自我介绍了。”
曹凤仪从另一边赶了过来,笑着对沈容说:“你们认识了吧?这位是内田太太的丈夫是有名的外科医生,家里开了一家诊所,内田太太常来我们家走动,听大家说起你,对你很是好奇。”
内田又行了个鞠躬礼:“是的, 早就想结识陆太太了。”
沉容笑道:“内田太太的话说的真好,没有什么口音。”
内田缨子羞涩一笑:“我随外子来滨城前特意学过一段时间语言。”
沉容点头:“原来是这样呀?”
她装作很感兴趣,凑近了些:“内田太太是哪里人?你们这姓氏挺有趣的,您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想到来我们滨城,这里天寒地冻的我都不乐意来,就您和您先生来了,还是家里人一起来了,我听说日本比这里好多了,你怎么愿意来这里,内田先生是医生,那你是做什么的?”
一口气冒出了好多问题,内田缨子涵养是真好,都笑眯眯地回了。
“我家里在本土开了几家电器商店,不是什么显贵人家,不比您家世显赫,惭愧,目前我只是在慈幼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曹凤仪在一旁开口:“内田太太是个善心人,出钱出力帮了不少贫苦孩子。”
“都是应该的,略尽绵薄之力。”内田缨子谦虚道。
她转向询问沉容做什么工作。
沉容:“我不工作的,太累了,反正我们家钱够花。”一副矜傲大小姐作派。
曹凤仪轻轻捶她,为她找补。
“她这不是怀孕了吗,这样子也没法工作。”
内田缨子有些懊恼:“我竟问了这样的蠢问题,恭喜陆太太了,陆厅长刚刚肃清了滨城治安,如今又得大帅重用,我原想着借陆太太的名头为我们慈幼院谋些福利……”
曹凤仪:“嗨,这算什么,出不了力她出钱就是了。”
沉容噗呲一声笑:“内田太太,你这是眼前真佛您不拜,偏要去西天求活佛。”
内田缨子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舍近求远的意思。”沉容指着曹凤仪,“这可是少帅夫人,可不比我好使多了。”
曹凤仪嗔怪沉容促狭。
内田缨子也笑了:“陆太太说的对,不过我们慈幼院规模还不大,少帅夫人平日里太忙了,我们也不敢劳动。”
“若是夫人有空闲了,我倒是也想请你去我们慈幼院走走。”她对曹凤仪开口。
曹凤仪一口应了下来:“这好说,等我空闲了就去,平日里慈幼院有什么需要的你也尽管开口。”
几人又说了说慈幼院的事情,接着感叹了一下如今时局。
“好在滨城有大帅坐镇,如今又有了陆厅长,这滨城倒是比其他地方强多了,希望以后都不要有战乱了。”内田缨子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曹凤仪也感慨:“内田太太是个有慈悲心的人。”
沉容也随大流点头。
不一会,内田缨子的同伴找了过来,说是领事夫人找她过去摸牌。
内田缨子起身,谦卑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关于慈幼院的事情我下次再去拜访陆太太。”
沉容笑道:“好啊!”
等她身影走远,沉容立马收起笑容。
“你怎么跟变脸似的,这位内田太太挺好相处的,对我们这的事懂得也多,关键人家是真心善,做了不少好事,他丈夫还经常去给平民义诊,夫妻两个都是好人。”曹凤仪笑她。
沉容一脸单纯,苦恼揉脸:“就是她一直笑害得我也跟着笑,脸都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