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到他的眼睛在发光,我怎么看不到?”林千秋觉得越说越像在编故事了。
她这不能说是迟钝,只能说正是因为一直以来有着优越的外貌,她才竭力避免搞错这些事,甚至宁可错过。如果不这样的话,她可能经常会出现‘他可能喜欢我’这种错觉,会搞砸很多事,造成很多尴尬瞬间。
早苗露出‘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说:“那是因为千秋姐你完全习惯了啊!你难道没发现,自从你住到我家,来找我和哥哥们的人都变多了吗?那些家伙啊,只是为了多看一眼‘从东京来的大美女’而已!”
“这也太夸张了……结果就是一个和我搭讪的都没有?”林千秋都被她说的有点儿脸红了。
“不,他们只是不敢和千秋姐姐你搭讪而已。”这个时候是坐在她们前面那一排的美雪转过身,趴在椅背上,一本正经地说的:“千秋姐姐你在学校难道不是这样吗?虽然是美女,但搭讪表白的人并不多……我想即使是在东京,像千秋姐姐这样漂亮得像女演员一样的美少女也不多见吧?”
“总之,现在就是一样的情况……虽然喜欢,但不敢轻举妄动呢!”
美雪一直都有点儿小大人的感觉,这一次算是坐实了她的人小鬼大!林千秋都先是瞪了她一眼,然后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乱了小女孩重视的头发(今天刚刚在镇上的美发店剪的):“这都是从哪里听说的?现在的小孩子真厉害啊。”
“电视上都有说啦!”美雪一边双手遮住头发,不让林千秋再弄乱,一边还不忘记回答。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之后10天时间里,林千秋和表妹们都没有提起过那位‘染厂的少爷’。直到10天后,盂兰盆节祭典,这个人才又成为她们谈及的话题,因为这天林千秋又见到他了。
‘盂兰盆节祭典’,顾名思义,就是在盂兰盆节期间举行的祭典。这也是从华夏传来日本的节日之一,并且在日本发展得尤其盛大,成为全年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某种意义上可比拟春节了。
而自从明治维新后,日本全盘西化,所有原本按照农历过的节日,都按照公历来过了。这里面有些节日也就算了,按照公历来过还不怎么影响。但有些节日则不同,按照公历来过根本没法过——像八月十五中秋节,这能按照公历来过吗?
按照公历来过,正值盛夏的公历8月15日根本不适合赏月活动,圆月也是没有的。更不要说,传统上用于祭月的很多物产,这个时候都还没有成熟……所以日本很多地区会迟一个月过中秋,这又被称之为‘月迟’。
中秋节是这样,盂兰盆节也差不多如此,而且这方面盂兰盆节比中秋节更‘顽固’。中秋节好歹城市地区差不多都接受了公历8月15日去过,可盂兰盆节的话,也就东京、函馆、金泽、多摩部分地区是按照公历来过的,谓之‘新盆’。日本其他广大地区全都在公历8月13日到16日过盂兰盆节,谓之‘旧盆’。
当然,从多数人都是直接推迟一个月过,而不是按照农历来就能看出,大家也不是多坚守传统。更多是这个节日按照公历来,实在是做不到!
最简单的,公历7月半前后,正是农忙高峰,农村地区哪有时间去搞盂兰盆节的一系列活动?
而就算是城市地区,没有农忙的说法,但城市化这才多少年啊?多数人都有一个乡村老家,盂兰盆节祭祀祖先,还是得回乡下的。可是这时候回去,乡里的家族成员忙着务农,又哪里能一起过盂兰盆节——这一点,又和中秋节之类不太一样了。
总而言之,这就导致了,明明是7月半的盂兰盆节,之前林千秋在东京时已经过过一次了。现在在秋田县的鸟海町,又过了一次……
至于说为什么盂兰盆祭典明明是个祭祀祖先的节日,大家却搞出了庆典的架势。嗯,只能说这种事并不稀奇,难得遇到假日,只是扫墓、悼念先祖,不就太‘浪费’了吗?华夏古代也有清明节期间,上午出城扫墓,回城时就踏青的做法(虽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寒食节、上巳节合流)。
日本现在的盂兰盆节也是这样的,悼念先祖归悼念先祖,玩还是要玩的。像是京都的‘大文字烧’,不就是盂兰盆节活动么,如今都发展成观光项目了。不少人盂兰盆节期间去东京旅游,就是为了看这个,可见人们对盂兰盆节祭典的态度是相当轻松的——只除了那种‘初盆’的人家。
所谓‘初盆’,是指家里近亲过世后,过的第一个盂兰盆节……这肯定是要悲痛一些的。
至于说为什么小峰家刚过世了一位长辈,说起来是早苗、美雪她们的叔爷,还是林千秋这辈子血缘上的外祖父。她们一点儿不需要避讳,还张罗着参加祭典。这是因为,叔爷已经不算近亲了,至少早苗他们兄弟姐妹和这位叔爷不怎么亲近,这时候也悲痛不起来,不至于为了他不参加盂兰盆节祭典。
而林千秋,她倒算近亲去世,但林美惠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悲痛,她一个从没见过这位‘外祖父’的外孙女,能有什么情绪波动?
而且这说起来也有道理呢,今年不算‘初盆’啊!
初盆有一个条件,得是‘七七’(49天)后经历的第一个盂兰盆节才行。这大概是因为,葬礼才刚刚忙乱了一通,要是立刻准备不算轻松的‘初盆’仪式,那可够呛。干脆‘七七’内遇上盂兰盆节的就不算,‘初盆’要顺延到下一年的盂兰盆节。
“千秋姐手工真好啊,这件浴衣比我之前买的那件合身多了,穿起来更轻松,还更容易穿的好看!”走在镇上的街道上(祭典在这边举行),早苗高兴地捏着浴衣袖子抬起双手,然后转了一圈:“很好看吧?”
“嗯,很好看。”跟着一起来的林健太郎捧场地鼓了鼓掌——准确地说,今天来参加祭典的,除了三个女孩子,哥哥们也出动了。只不过大哥隆一不用说了,这时候已经和女朋友过二人世界去了。而二哥光次郎则是半路看到了自己同学,也和同学们一起去了。
所以三位哥哥们,只剩下林健太郎一个。
一个哥哥和三个妹妹就这样逛祭典,一路上做好了出钱和拎东西的工作。
“健太郎哥哥真的太好了,隆一哥和光次郎哥从来不会这么耐心,这么好说话。啊,千秋姐真的好幸福,连哥哥也是这么好的。”美雪刚刚看到两个哥哥先后闪人就想这么说,现在看到林健太郎对她们特别关照,更是忍不住。
“正是因为是亲近的兄弟姐妹,才会相处随意啊。只有我和哥哥地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哦,这次只不过是在你们面前装样子,逞兄长的威风罢了。”林千秋一下拆穿了林健太郎的底细。
正说着,一个小男生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冲早苗点了点头:“小峰学姐!”
“是久保田君啊……你一个人逛祭典?”早苗有点奇怪。不是没有一个人逛祭典的,但那也太少了。日本可是一个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去拉面馆吃拉面,都会引来侧目的国家,更遑论一个人逛祭典了,这落在其他人眼里,大概只有‘可怜’能够形容了。
“啊,不是,我和我哥哥姐姐,还有他们的朋友一起的,不过刚刚走散了……人真的太多了。”小男生解释了一下,然后就用带着一点儿期待的眼神看早苗。
早苗不假思索:“那你就先和我们一起吧……对了,这是我表哥表姐,他们姓林,那个是我妹妹美雪——这是我学弟久保田,对了,就是久保田染厂的那个,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在学校里都叫他小少爷呢!”
互相简单问好,这就结伴一起逛祭典了。
逛到了捞金鱼的摊位,大家停了下来。虽然说捞金鱼实在是太老派了,大家从小到大都玩儿过,也知道就算捞起来金鱼同样没意思,还得头痛怎么处理金鱼——亲手捞到的,直接扔掉放生舍不得。而如果养起来,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但是,传统就是这样,明知道没意思,还是每次遇到都会再做一遍。没什么意义,没什么乐趣,但来都来了么。
所以大家纷纷找老板拿了捞网,准备在池子里一试身手。
这方面林千秋是臭手,捞网尝试着去捞一条中等个头的金鱼时,一下就破了。按照她过往战绩,这算是‘稳定发挥’吧。而破了捞网后,林千秋就捏着手里画着金鱼图案的团扇站到了一边,给大家做啦啦队。
“志雄?”这时候,一个男青年站在了捞金鱼的摊位对面,叫了一声。再然后,久保田‘小少爷’就立刻抬起头了,就像任何一个突然被叫到名字的人,本能反应快过了脑子。
男青年就是10天前林千秋她们买布料时遇到的‘久保田染厂的少爷’,同时也是早苗的学弟的哥哥。他看到了和林千秋他们走在一起的弟弟,一边叫着弟弟的名字,一边走了过来,说了两句话后,便对几人中明显成熟一些的林健太郎表示了感谢。
“舍弟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久保田小弟很懂事的,反而帮了我们的忙呢……呃,你要试试看吗?”林健太郎一直不太会和这种客气的、一看就是有底蕴的人家的孩子交流,尴尬之下甚至拿捞金鱼当转移话题的手段了。
男青年似乎是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了起来,点了点头,然后就问老板也买了个捞网。然后不出所料的,本地富了百年的染商人家少爷,大概是从小没什么机会玩儿捞金鱼这种游戏的,也是捞网碰水就破了,捞了个寂寞。
“啊,和千秋一样,不擅长这种事呢。”林健太郎觉得是自己撺掇人家大少爷玩这个的,当下失败得这样干脆,便稍微安慰了一下对方。
男青年顺着林健太郎指的方向,看到了林千秋,双方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就在林千秋以为这样就算了时,忽然男青年开口了:“小姐,请问如何称呼呢?”
“诶……您太客气了,我姓林,名字是‘千秋’,千秋万代的那个千秋,您随便称呼就好了。”林千秋回答了一下,然后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合适,还跟着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久保田,或许您已经知道,毕竟舍弟……”男青年飞快看了弟弟那边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说:“久保田真治,用汉字来写,是真假的‘真’,治世能臣的‘治’。”
林千秋笑了笑:“久保田君的汉文学的很好呢……”
“不,那个只是读《三国演义》的时候,印象很深刻,所以……”久保田真治不太自在地侧过头,没有直视林千秋。
“治世能臣……啊,我知道了,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啊。”林千秋反应了过来,后面那句甚至是用中文说的。
“林小姐也喜欢《三国演义》啊。”
“喜欢呢,不过中国的古代小说,更喜欢《红楼梦》和《水浒传》。”林千秋真心实意地说,这种事没必要藏着掖着嘛。
然后等林健太郎捞完金鱼,准备向妹妹炫耀一下自己的战果,以示‘金鱼克星’一如往昔,不会因为这两年没怎么捞过了就荒废了手艺——然后,他转头就看到林千秋和那个长得挺斯文的青年在说话。
聊闲话就聊闲话吧,说的还都是《三国演义》、《红楼梦》、《聊斋》、《枕草子》、《徒然草》……《细雪》这些。大概就是畅聊中日文学,说的很零散随意,大概就是说到哪儿算哪儿,两人也没有考虑对方接不接得上的问题。
有一种把其他人隔绝在外的气场呢……这时候林健太郎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时有人对他妹妹有想法了。立刻微笑着过去打断,于是两个人的短短对谈就这样结束了,双方也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说更多。
而这之后,整个祭典,他们也再没单独说过话。直到祭典逛得差不多了,小峰隆一和小峰光次郎都回来汇合了,久保田兄弟也自然告辞。这时候,久保田真治看样子想和林千秋说什么,大概是邀请她明后两天也来祭典?
不知道,因为他最终也没说。
盂兰盆节祭典要从13日办到16日,足足四天,林千秋他们只来了两天。除了这第一天,就是15日那天的‘正日’了。不过15日那天就没有再遇到久保田兄弟了,不知道是他们没来,还是因为祭典也挺大的,不刻意去找的话,其实没那么容易遇上。
而到了最后一天8月16日,林家三口就踏上了回东京的车。
“……到家后记得打电话。”“千秋姐,记得要给我们打电话哦!”“再见啦!”“下次也来玩吧!”……
在快上车的时候,小峰家来送行,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说的都是送行时常能听到的话。久保田真治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这时林千秋已经上车了,他们一家人站在车窗边依旧和外面的小峰一家说话。
久保田真治没说什么,只是将一件用漂亮的风吕敷包起来的物品隔着车窗递给了林千秋,然后说:“一路顺风!”
林千秋来不及说什么,火车在长长的‘呜呜——呜呜——’声中,已经动了起来。
林千秋向车窗外探了探,看向不断被落到后方的人,小峰一家,还有久保田真治……直到火车出站,再也看不清楚。然后她才坐了下来,拆开风吕敷打在物品中央那个别致的结,里面的物品露了出来——是一本书,和一块漂亮的布料。
书是旧书,但保存的很好,是《细雪》具有一些收藏价值的版本,但又不到特别珍贵,让人收着烫手。
至于那块布料,还没等林千秋仔细看,林健太郎先凑过来,貌似不经意,其实一针见血:“这个大小的布料,刚好做一件漂亮和服吧——别这样看哥哥我啊,其实以前我也有过这个想法。想要和一个女孩子表白,直接送和服好像太直白了,而且也不合适,一套和服的布料就……”
在日本,亲人以外的男性送给女孩子和服,这可是有特殊意义的。
“那位少爷家里还是开染厂的,对吧?说不定,送这种东西是经常的。”林健太郎就看对方不能辩解,就黑了人家一下。
林千秋却摇了摇头:“不,不是。”
“不会吧,千秋你……你怎么能替他说话,为他作保证呢?难道……不不不,不会的,你和他根本不算认识吧,你不是那种一下就昏头的女生……”林健太郎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林千秋,还是在自言自语说服自己。
林千秋不知道林健太郎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果断打断了他:“不管你在乱想什么,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直觉,直觉久保田君是一个很真诚的人,不是那种随便对待女孩子的坏男孩。”
“这还不随便么,都不算认识,还……”林健太郎嘟囔着。
是啊,都不算认识,就送这样的礼物,都不算认识,林千秋凭什么给对方做担保——非要说的话,只能是久保田真治让她想起了荻野凉介。
虽然表面看,这两个人差别很大,但骨子里给林千秋相似的感觉。大概是那种旧时大家族的古典感,或者说约束感?但荻野凉介要有‘活力’一些,至少他会叛逆,回愤世嫉俗。而久保田真治这个染厂少爷已经将自己与家族同化了……那么,荻野凉介最后也会和他一样吗?
林千秋想到了【原书】故事的最后,荻野凉介最终回归了荻野家,继承了家族的歌舞伎事业。为此,他即使已经有些喜欢【原书】的女主角冲田美绪了,还是拒绝了对方。因为他抗拒着这个他喜欢的女孩成为他的妻子,那会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仿佛悲剧就要重演了一样。
所以最后的最后,荻野凉介和久保田真治殊途同归了?
第106章 霓虹物语1982(17)
随着火车行驶的‘哐当——哐当——’声,秋田县的鸟海小乡村被抛到了身后。
林千秋觉得很奇妙,刚刚她还像自己笔下《乡夏日记》里的女主角一样,完全沉浸在乡村的氛围中。仿佛时间往前倒转了几十年,一切都是慢悠悠的,一切也不需要说太多,人们只是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不去想太多。
但随着火车开出,开的越来越远,经过了城市,身边的乘客也越来越多是大城市来的。她又感触到了‘现代世界’的温度,而这一切,到他们抵达了东京,搭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而到了顶点。到这个时候,发生在鸟海町中直根小乡村里的一切,简直像个梦一样了。
她只是做了一个稍微有些长,长达二十多天的梦。然后现在回到家,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自己熟悉的房间,房间外熟悉的风景……哦,是梦醒了。
林千秋甚至来不及感怀这个梦,因为稍作洗漱,吃了一顿饭后,一家人就各忙各的了。林美惠要打扫卫生,毕竟家里已经二十多天没住人了,需要做的事太多。林健太郎则是得回唱片公司,他以采风为名,请假的期限到了也没回去,现在肯定是给拿出一些成果给公司的。
至于林千秋自己,她首先要解决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今年的暑假作业她还没怎么写呢!
虽然在暑假开始后她也写了一点,但很快就去参加合宿了。合宿还没完,她就去了秋田,当时可没有带着作业。这就导致,绝大多数暑假作业,她连一个字都没写。
这是急迫需要解决的问题,实际上林千秋在暑假剩下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过上了上午写作业,下午写作,晚上看情况偶尔还得‘加班’的生活。至于休息日?没有那种东西,接下来半个月左右,她一个休息日都没有。
这种生活节奏中,在中直根的那些日子更是很快被幻梦化了,林千秋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荒诞,好像自己这个夏天不是真的去了乡下度过了二十多天一样——唯一能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就是《乡夏日记》了。
《乡夏日记》完成得很快,大部分在中直根时就弄好了,回家后她也只是三不五时弄一点儿。事实上,每天下午的写作时间,林千秋更多还是写那本智斗大逃杀小说。嗯,现在已经为那本书定下书名了,叫做《神的游戏》。
表面上是说,以主角为代表的一些人非常厉害,智多近妖,‘神的游戏’可以理解为‘大神的游戏’。实际上,也可以解释说,那些走投无路又贪婪的人参加智斗大逃杀,是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人的乐子。如果那些最有权势的人是‘神’,那游戏可不就是‘神的游戏’么。
这个书名并不怎么新奇,不过这本小说将会开启智斗大逃杀的先河,本身已经够新奇了,不需要书名再如何特殊。
原本林千秋就计划在这个暑假前半段完成《神的游戏》的,但因为突然去了秋田,事情就有些被耽误了。至少在秋田时,她没法像在家里一样专心写作,而且就算写作,她也更多在弄《乡夏日记》。
这就让暑假只剩半个月左右了,《神的游戏》的进度也才拉到一半不到。而剩下半个月,林千秋每天都会写上十多张文稿纸,就这样,直到暑假结束,《神的游戏》也没能完成,还差1/3的样子。不过,即使是这样,林千秋在暑假结束前一天,还是约了池谷加奈子见了一面。
约见的地方在林家,这也是林千秋实在忙碌的一个象征,连出门都没时间。她的打算是,等见过了池谷加奈子,她下午还要写作呢——上午的时间之所以能空出来,完全是因为前一天她的暑假作业终于写完了!
也就是说,林千秋在暑假结束前两天,才完成暑假作业。倒不是说这有多惊险,毕竟上次暑假作业她也是算着来的,并没有提前多久完成。只不过最近赶作业,强度可比上个暑假按计划写作业大多了。她日常起床都和上学的时候差不多了,然后早上7点前后就会钉在书桌前开始写,直到12点多吃午餐,才能停下来……
现在作业写完了,也马上要开学了。林千秋没有假期结束的不舍,反而有种庆幸感。就是觉得,自己哪怕是上学期间,也不会有假期这么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