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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一个小佐领(清穿)_分节阅读_第108节
小说作者:空巢独居客   小说类别:穿越小说   内容大小:606 KB   上传时间:2025-12-23 12:46:53

  沈婉晴愣了一下,这几年佟佳氏很少提及福璇,府里跟福璇的关系就是过年过节互相送礼。

  有时候德成会为了公事递信给毓朗,因为毓朗人在户部荆州又连接南北是要道,据说两人在公事上还有来有回,属于那种可以互相往来的亲戚关系。

  “怎么回来她没说清楚,只是信里说董鄂家她待不下去了,要我给她想想法子。”

  “这是小姑姑的意思还是小姑父的意思?老太太确定小姑姑送这个信回来董鄂一家都知道吗。”

  “回来是打算和离还是让董鄂家休妻?小姑父如今在荆州的仕途稳扎稳前途不错,现在两家和离他愿意吗。”

  “如果不和离是休妻,那这事就不止是小姑姑一个人的事了,他董鄂家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沈婉晴有点儿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她突然发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可太对了,人就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佟佳氏也就是会为了福璇一次又一次地低头退让,这世上永远只有她这个女儿的难处最难,没有这个女儿的时候她通情达理,有了福璇那别人就都得往后站一站了。

  “老太太,以前我老觉着这种事我一个儿媳妇是外人,你们才是血缘至亲不该我来插嘴,最好是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大家欢喜嘛。”

  “但今儿我给您撂一句准话,如果是董鄂家做了什么对不住福姑姑的事,她攥着人家的把柄要和离那我没意见。”

  “她有她自己的嫁妆,她也不是十三四岁没嫁人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和离之后她要留在荆州有现成的宅子,她要回京城那就变卖了产业回来另买宅子也可以。”

  “可要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住回来,那不行。一来这个府里您也说是我说了算,那这事我明着告诉老太太我不乐意。二来芳芷和芳菱这两年该说亲事了,您好歹替她们想一想。”

  先敬罗衫后敬人,两家做亲不管对与不对人家就是要看你家家风如何。福璇这个节骨眼上不能闹出不好听的流言来影响两个姑娘,沈婉晴对此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这都多少年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佟佳氏第一次被沈婉晴挤兑得心口疼还说不出半句话来,本来她还攒了一肚子福璇如何如何可怜,日子过得如何如何不顺心的话想要跟沈婉晴说。这下好了,都不用说了。

  沈婉晴从正院出来,在正院门口站了站缓和了一下心情。然后把正院守门的婆子叫过来:“去找个大夫回来给老太太把脉,要是有什么不好就把大夫留下来守三天,确保老太太没事了再送人回去。”

  既然毅安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自己还真不能这个时候几句话把佟佳氏给气死了。别到时候孩子白进宫陪弘晳读书一场,人还没相处出情分来就要回家守孝,那可亏大了。

  好在佟佳氏是个命硬的,当天夜里据说气得一晚上没睡好,躺下去就觉得心口疼。但过了两天人又好了,除了见着沈婉晴的时候没个好脸色,别的都挺好。

  沈婉晴为此还跟毓朗感慨,就老太太这个劲头儿怎么也得往八十的寿数奔,七十是肯定没问题的。

  毓朗听这话的时候正箍着自家大奶奶的胳膊准备睡觉,听了她这话随口就接了一句:“老太太寿数高,那往后可更加有得折腾了。”

  这话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本来在世人心里都有这么个共识,老人都是年纪越大越难伺候。现在不光自己家里有个老太太,朝堂上那些攥着权的几位,越往后走可就都越难缠了。

  沈婉晴听了这话更是没往心里去,两人躺在床上从佟佳氏的事说到毅安身上,自然而然就又转到朝堂和宫里。

  床帏之间的闲话自然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沈婉晴彻底睡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段话,好像是毓朗在说皇上如今那脾气也怪,所有从毓庆宫送去乾清宫的奏折就没有他挑不出毛病来的。

  太子本来想调自己去吏部待两年,太子的令旨都拟好了硬是被皇上给叫停了。不光叫停还把自己拉到乾清宫去数落了一番,说得他一无是处才把人放出来。

  沈婉晴本来是想回他一句这可太正常了,好好的皇帝莫名其妙变成吉祥物了,换谁谁心里都不痛快。吏部可是六部之首,太子现在要把你安插过去,这不就是抢班夺权。挨骂啊?那可太活该了。

  不过困劲儿实在太大,这话在心里闪念了一下人就彻底睡过去了。等到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常顺一脸仓皇地进来:“爷、大奶奶,索中堂府来人报丧,说是索中堂去了。”

第131章

  索额图有几年没上朝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毓朗想了一下居然没想起来。

  他坐在床边看着常顺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具体说的是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到耳朵里去。

  还是沈婉晴深呼吸几口,扯着他从床上起来:“来, 起来先洗漱,洗漱完了赶紧换衣服过去看看。”

  “我先去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去等一等图南他们, 还有芳仪也得叫回来。宫里毅安那边我让长禄拿着腰牌把人接出来。”毓朗握住沈婉晴的手站起来,整个人感觉才回了一点点魂儿。

  “行,索府那边有什么事赶紧派人回来告诉我, 这事肯定哪儿不对, 怎么可能好好的人说走就走了?”

  索额图这人和他相关的事都太复杂了,他不光是太子党前面那么多年的一杆旗, 也是整个赫舍里家这么几十年的领头羊。

  即便这几年胤礽选择了亲手折断了这杆旗, 让索额图来了个树倒猢狲散,可不是还有另外一句老话叫做烂船还有三斤钉吗。

  索额图再怎么着他也还是索额图, 这几年外面不论只说赫舍里族内, 就不断有人到毓朗跟前来说,大家同为一族毓朗不能眼看着索额图一门就这么倒了不管。

  毓朗刚开始觉得说这些话的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自己跟索额图之间不说有深仇大恨, 起码也是有你没我水火不容的关系吧。什么同族不同族,到了要命的时候兄弟都要阋墙, 同一个姓能值多少银子。

  可这话不能说, 非但不能说对着赫舍里一族的人还真的就得摆出宽容大度, 我们是一家人,对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态度来。

  因为只有毓朗能对索额图做到这个份上,那些原本依附索额图现在又转投到毓朗麾下的族人们才会放心。

  即便他们都知道毓朗的态度是假的也无妨,毕竟你毓朗要是连这个虚情假意都不肯做, 那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信你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会厚待我们呢。

  是以,渐渐地毓朗也就想通了。这几年索额图府上有什么事毓朗和沈婉晴都没落下,这事乾清宫和毓庆宫都知道,但都对此没说过什么不许的话。

  太子甚至还有一次借着酒后醉了问毓朗,问索额图那儿大事小情总要他去处理,烦不烦。

  那天是毓朗跟着太子出城打猎,一行人手风极顺,打了两只黄羊一头野猪,打完猎就近找了个随行侍卫家的庄子歇下,晚上烤肉喝酒,喝得差不多了都要歇下的时候,胤礽突然拉住毓朗问了这么一句。

  毓朗当时可能也是喝太多了,居然真的朝胤礽点了点头,点得人家太子爷本来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怎么开解,怎么鼓励再怎么展望未来的话一下子就全堵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能随胤礽出宫围猎的侍卫都是亲随,太子跟前的事谁还能不知道。出来打猎也不是在朝堂上,大家都挺随意的。所以毓朗那个头一点,鄂缮立马就笑得被酒给呛住了。

  看着被酒呛得满脸通红的鄂缮,毓朗随手就扔了个黄羊骨头过去,鄂缮朝太子的方向拱拱手,然后起身走远了才传来一阵呛咳夹杂着爆笑,笑得胤礽没忍住也跟着笑了两声,笑得毓朗都要臊死了。

  笑闹一场,半真半假。都是为了让太子和毓朗这会子别太尴尬,等笑得差不多了众人也就各自找机会起身离开火堆旁,把说话的地儿给两人让出来。

  鄂缮本就起身离远了些,这会儿就正好站在远处护卫。站得远了听不清两人说的什么,不过只看太子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没生气。

  这种偶尔一下看似说错话闯了祸,但其实宛如神来一笔的事情只有毓朗干得出来。干出来了还不遭人烦,甚至还能让太子对他更加放心更加上心的,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一个。

  鄂缮当年自然也嫉妒过,明明自己先入太子爷的眼,怎么之后的前程和得太子看重的程度都比不过毓朗,难不成就因为毓朗姓赫舍里,而自己就是外人?

  现在看来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就好比自己这辈子就永远不可能在太子跟前放松到这个地步,居然能在太子问出这种问题之后傻愣愣的点头,他就是装都装不出这么纯粹直白的反应。

  但毓朗可以,鄂缮觉得他不是装的,这很难得。可能也会有人觉得他就是在太子爷跟前装痴卖傻搏太子爷的欢心,但要是那样,那可就更难得更厉害了。

  毓朗那天对太子的保证是只要索额图不过分,自己能管的都会管。太子对毓朗的保证则是索额图那边真有他搞不定的事情了,就尽管跟他说,他来给毓朗兜底。

  当年的贪墨案严格来说并没有牵扯到索额图本人,被罢官的是阿尔吉善和格尔芬,索额图顶多算是被两个儿子牵连了。

  甚至至今为止,索额图太子太师的虚衔和一等公爵位都还在,这么一来他是怎么死的,死后丧仪按照什么规制来办就都成了很重要的事。

  毓朗先一步到的索府,早已经门庭冷落的索相府还是那么峥嵘却又难掩萧疏,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交织在一起,每次毓朗看了都忍不住心生一万种感触,却又说不出口。

  不过今天他没空感触那么多,毓朗刚迈出两步还没进门口,就被索府两个大管家给围住了。

  “大爷可算来了,您要在不来这府上就真没个能说了算的主心骨了。”

  “大管家这个时候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上个月索大人还找我来府里议事,当时他老人家身体还好着,声如洪钟脸色红润,怎么这才一个月人就走了。每五日请大夫上门诊平安脉没落下吧,大夫那儿有没有脉案,有的话赶紧派人去拿来。”

  毓朗打断了两个索府管家的话,直接连珠炮一样把问题给抛了出去。这个时候切忌被索府的人牵着鼻子走,那要是什么都听他们的什么都按着他们说的来,这事就乱了。

  “还有,索大人具体是什么时辰走的,除了我这儿还跟哪些府上送了消息,宫里和宗人府去没去?”

  宗人府按理说不管宗室以外的事情,但索额图不光是外戚还是这么多年朝廷的重臣,不管从皇上那儿论还是从太子的角度来说,不管是肯定不行的。

  “大爷您先往前院书房略坐一坐,这些事容奴才一件一件说给您听。”

  毓朗不好糊弄,当年自家老爷一而再再而三没能把他的势头压下去,索额图身边奴才和下属就都知道了。近几年毓朗又在户部天天跟算盘珠子和人精打交道,就更是在那些人精堆儿里练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去书房里说。”

  毓朗莫名起了疑心,突然站住了脚看向管家。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想清楚刚刚一照面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索府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戴孝。

  自己是个外人来不及就算了,昨夜至今也有几个时辰了,像索府这样的人家库房里肯定有多余的准备就是以防有这样的情况,别说安排得妥当整齐什么都弄好,但起码家里人的孝该戴上了。

  “灵堂布置在哪儿,我先过去看看。”

  “大爷、大爷……”管家就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他拦了两下没拦住毓朗,也只能认命跟上他的步子往中路正院走。

  像索额图这样的爵位这样的地位,灵堂一定要布置在中路正院。毓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到了正院瞧见灵堂的架子搭起来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还行,还没荒唐到把索额图就晾那儿不管。

  然后紧接着,还没等毓朗再问管家到底怎么回事,就瞧见从侧边小门里冲出一个人影来。

  人是直直朝着毓朗冲过来的,毓朗甚至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就知道看身形是个女子。

  女子后面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都没追上她,毓朗见人要往自己身上扑下意识就要抬脚踹。腿都抬起来才想起来这是在索府,还是在索额图的灵堂上,就硬是把腿收回来晃了个趔趄才闪躲到一旁没被扑着。

  “毓朗!你来得正好,老爷是被格尔芬那个畜生子气死的,阿尔吉善也被他给弄死了,这事你管不管!太子爷管不管!”

  发髻散乱的女人没扑着毓朗直接摔在地上,就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手指着毓朗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毓朗这才认出来来人是阿尔吉善的夫人。

  阿尔吉善岁数比元后小一点儿,他的夫人具体多大年纪毓朗不记得,但总归也是个四五十妇人了。平日露面都是端庄大方的夫人太太,这会儿却十足像个泼妇。

  她一出来,事情就彻底瞒不住了。

  几年前贪墨案发了之后,阿尔吉善和格尔芬就被罢官了。这个罢官可不比别的,当时皇上的口谕里还有一句:各自回家反省。

  一般康熙说了这个话,其实就等于是把人半禁足了。没明着圈禁你但你自己得懂事,有事没事都不要在出来晃荡招人眼。

  刚开始阿尔吉善和格尔芬也确实是老实了,毕竟这两人就属于那种坏都坏不出大本事的人。

  索额图当权得势的时候他们自然仗着索额图的势耀武扬威,后来一看亲阿玛倒台了,他们真的连半点想东山再起挣扎挣扎的心思都没有。

  但有权和没权的差别太大了,从山巅跌落到谷底,熬过最开始那段‘生怕皇上哪天想起这茬再拿我们看到’的日子,这俩就有点儿待不住了。

  之前索额图身体还行的时候还能压制住这两个儿子,这一两年索额图的身体也渐渐不行了,就越来越控制不住他们了。

  堵不如疏,康熙得病把朝堂事务交给太子之后,索额图确定皇上是真病不是又想要来诈一诈谁,才开始暗地里动用老关系,想要从家里挑一个争气点儿的送出京城去。

  不用当什么大官儿,来来回回筛选也就挑中了一个驻守辽东的武职,大小合适地方也合适。

  入关以后辽东就成了苦寒之地,辽东的武职自然更加不值钱。只要是他麾下的人,你想去就去呗,以前这种官职对于索额图来说都不算事,吩咐一声交代下去,自然就有人帮他摆弄明白。

  今非昔比,索额图把这张已经不值钱的老脸卖出去,兜兜转转也就值弄来一个武职。那么这个武职到底谁去,就成了大问题。

  起初是想要在孙辈儿中挑选一个人出来,毕竟子孙后代才是希望嘛。谁知这话索额图刚提出来,就遭到了两个儿子的强烈反对。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小毛孩子没经历过事,这个武职就是府里送出去的最后一条根最后一个希望了,怎么能那么轻易草率给一个孩子,即便索额图想要挑选的几个‘孩子’,其实最小的一个年纪都比毓朗要大。

  索额图当然知道两个儿子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到了紧要关头当老子的已经顾不上儿子了,哪怕是自己这一房的亲儿子拿了这个武职出京去辽东,他们都觉得那是别人占了便宜,自己吃了亏。

  两个儿子都不是争气的,索额图后悔没早点规劝他们也晚了。行吧自己的儿子都不让那就不让,反正他索额图的面子如今就值这一个武职,别人不让那就你们兄弟两个商量,这总得分出个谁去谁留。

  说实在的,要是是孙子辈儿的,索额图觉得这事小心操作就能成。但要是是阿尔吉善或者格尔芬之中一个人出京去辽东为官,这个武职即便批下来了,他恐怕还得想办法进宫求一趟太子。

  看看太子能不能看在前些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抬抬手给自家一条活路。

  不过很明显阿尔吉善和格尔芬是顾不上这个了的,两人当时就在索额图的书房里吵了起来。

  最开始是吵架,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就变成了打架。等到下人们听见里面的动静声儿不对进去的时候,阿尔吉善已经满头血倒在地方昏迷过去了。

  格尔芬年纪比阿尔吉善要大,快五十的人了打一架也不是轻松活儿。累得气喘吁吁也坐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是两个下人上前把人搀着扶着才站起来。

  阿尔吉善被抬回他自己的院子,格尔芬垂头丧气坐在一旁不做声。因为是晚上,书房里伺候的人也慌慌乱乱,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互相问老爷呢的时候,才发现索额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桌后面出溜下去,倒地上了。

  这个时候两个管家才真的慌了,赶紧喊人把索额图抬起来往床上放,又连连催促让去请大夫的人直接把人带过来,什么阿尔吉善让他们自己那一房操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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