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脖子上,有一道掐痕。”
对于这个结果,于微没感到意外,可她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难受,不由怜惜这个女子的悲惨遭遇,“你让她们好好照顾她吧,不要让她有什么意外。”
阿雅办事很利落,她不仅买下了那些朝鲜女子,还顺带为于微解决了那个朝鲜女奴的事情,于微和童尘听她回禀,都十分惊奇,“你怎么做到的?”
“回福晋。”阿雅难掩语中骄傲,对于微和童尘道:“奴婢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心想满洲的女子不是泼辣吗,便找人去打听了一下那家里的情况,果不其然,她们家里有个剽悍的正室。”
“奴婢谎称那朝鲜女子生了个男孩,如今他家里男人都能因为这女子和贵人们起冲突,将来未必不会把家产也给这个女人的孩子,不如全卖给我们,她就答应了。”
于微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童尘也笑,“还不快给阿雅赏赐。”
“给。”于微应声道,当然要给,不仅给奖金,还要加工资。
阿雅闻言,也十分高兴,当即道:“谢福晋赏赐。”
“我还有一件事交给你,你若办的好了,我一并赏赐你个大金元宝。”
“福晋请说。”
“你去沈馆找姜嫔。”
童尘诧异问道:“找姜嫔做什么?你是要谢谢她吗?”
于微摇头,故作神秘道:“非也非也。”
处理好这些人的纠纷,于微和童尘开始给豪格上眼药了,借着看望海兰珠小阿哥的机会,在五宫面前哭唧唧。
“他们说是他们的,就一定是他们的吗?我原本准备将她们送到刑部,等刑部来认领,可这几个人竟然直接闯进了我们的帐篷,呜呜呜。”于微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扎进哲哲怀中。
童尘也嘤嘤嘤,往姑姑海兰珠怀里埋。
那边豪格得知此事,立刻找老爸承认错误,说杜尔祜已经割掉那人的耳朵,为两位婶婶讨了公道,并承诺自己一定严格管理下属,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再犯。
皇太极一听事情已经解决,就不再追究。
压力很快给到杜勒玛,道歉这种事,当然由她出面为好,毕竟都是自己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于微和童尘看着不情不愿上门说情的杜勒玛,在心里默默问候了豪格百八十遍。
亲戚套着亲戚,事情很快和了稀泥。
等多尔衮和多铎得知此事,于微和童尘都已经看在杜勒玛的面子上,原谅了那人的无礼,既然当事人都原谅了,他们两人也不好再追究,只能顺带原谅了豪格。
新入职的人员劳动关系已经全部转好,于微选了个好日子,到庄子上,开了个新员工入职大会,对这些人加入自己的公司,表示欢迎。
“你们都有什么特长。”于微让翻译询问她们,“有会纺织、刺绣、酿酒一类的吗?要是不会就只能安排你们去种地了。”
她可不是大爱无边救苦救难的圣母玛利亚,她是黑心肠的资本家,这么年轻的劳动力,当然要用来创造价值,干活,都起来干活儿!
每天不干够八个小时,不许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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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加了一周的班,每天到十一点,加完了,现在回来补更新,会补的,包补的。[狗头叼玫瑰]
第82章 海上丝绸之路(三合一) 想致富,先找……
翻译的话音刚落, 就有两个女子犹豫着举起了手。
“福晋,她们会女工。”
于微让两人上前,问道:“谁会刺绣?”
其中一个女子退了回去, 于微看向那站出来的青年女子,见她五官整齐, 虽然身着粗布麻衣, 低垂着头,做奴仆状,但始终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端庄之感, 丝毫不显卑微与谄媚。
“抬起头来。”
青年女子抬头, 于微很快认出了这人,正是那日森林中, 带头保护同伴为首的女子。
“你会读书写字吗?”于微问道。
青年女子表示了肯定, “耶。”
基础的韩文,于微并不需要借助翻译, 她也是见识过韩流盛行的人, 那时候电视上天天播放韩剧,古装现代都有, 于微耳濡目染, 也能听得懂几句。
对方的答案也在她意料之中。
刺绣和缝纫不一样,是缝纫的高级形态, 一般来说, 会刺绣, 就代表她接受过系统的女性教育,贫穷的家庭,是没有教育可言的,会刺绣, 就说明她起码出身不算贫寒。故而于微追问她,是否会写字。
对方以前的身份应该不低,于微想了想,“你暂时不要做什么,先跟着翻译学满蒙语言,等学会了,再教给你们的同伴。”
剩下几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技术,于微安排她们到各处,学习剪羊毛、挤羊奶、照顾小羊一类活计。
安置完几人,于微回到府邸,阿雅已经从沈馆归来,正等着向于微汇报。于微听完阿雅的回报,眼皮略微挑起,“哦,还真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就等着吧。等着姜嫔上门来见咱们。”
没过几日,下人便通传,说九王李小福晋前来拜见,与之同来的还有沈馆朝鲜世子的福晋,于微早猜到她们会来,命人将她们请进来。
李福晋于微见过多次,已经熟悉,倒是姜嫔,除了之前因为穆兰的事情,和她短暂有过交集外,倒没有怎么相处过。
姜嫔不过二十出头,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一身暗色衣裙,稍小的赤古里与宽大的下裙形成鲜明对比,通体没有什么特别的纹饰,唯有衣襟处坠着一把银色的小刀,稍显亮色,看到这把小刀,于微忽然想起了童尘提到过的江华岛之事。
妆刀很小,基本没什么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遇到危险时,割开自己的喉咙,以维护那虚无缥缈的贞洁。清军上岛,很多两班贵族女性,都因此而死,部分本人贞烈,不愿意受辱,还有一部分,是被自己的男性亲属逼死。
信仰和压迫,只在一念之间,自己相信,为之而死,是义、烈,自己相信,逼迫别人去死,那是道德绑架,是混蛋。读书人,义烈之士和混蛋五五开。
于微打量了眼姜嫔,她长相秀美,年纪轻轻却并没有佩戴什么像样的金银首饰,唯有脑后一根银簪朴实无华,于微见她似乎并不是个喜爱奢华的女人,又或者....
真的穷。
朝鲜的经济状况比大清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苦寒之地的穷邻居,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但姜嫔毕竟是一国储君妃,国家再穷未必能穷到她头上,于微猜想她不爱奢华,崇尚简朴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双方分主宾见礼,分别坐下。
“世子嫔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于微开门见山问道。
姜嫔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她抬头,看了一眼于微,短暂迟疑,又垂下眼皮,“我不知十王妃在说什么。”
“那些逃跑的女奴不是一家的,而是分散属于多家,起初我以为她们是阴差阳错聚集在一起,但这未免太过巧合。”
“我让巴颜在那附近搜索过,在一个山洞中发现了她们生活过的痕迹,里面不仅有干净的衣物,还有御寒的棉被,一群逃跑的奴隶,哪来的这些东西呢?于是我又让侍女去打听沈馆最近的动向,世子嫔似乎非常喜欢打猎呢。”
姜嫔莞尔,“我在闺中时,便爱骑马,后来与世子举行嘉礼,入宫为嫔,大王以为女子骑马,不合妇人仪态,便不再骑马,到了盛京之后,见这里的女子,不分长幼,都策马驰骋,不免心动。”
她一番解释,倒是滴水不漏。
“原是如此。”于微道,“那是我误会世子嫔了。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帮助这些奴隶逃跑,将他们收留在无人的地方,避一避风头,然后再安置她们呢。””
“不敢。”姜嫔垂首。
“不知李福晋与世子嫔登门,所谓何事?”
李福晋道:“我来是想跟十王福晋买几个奴隶。”
于微端起奶茶,喝了一口,“什么奴隶,要两位亲自来赎?”
“她是朝鲜领议政家的庶女,金姓,名玉,我与世子嫔探听到她的行踪,原本想赎买她归来,谁料,对方不愿释放她。最近,我们听闻,十王福晋新买了一批奴隶,其中就有金玉,我们想赎她。”
“赎也可以,就是有点贵。”于微道。
于微将金玉的身价一报,姜嫔和李福晋立刻就安静了。
一千两。
朝鲜每年给大清皇帝的贡银,才一千多两,他们从朝鲜来盛京为质,物资供给原本就是个问题,皇太极和各旗都不想养这一批闲人,提供的物资不断减少,最后直接拨给他们土地,让他们能自给自足,就不要等着别人给。
就算是真外宾,也种地去。
靠着朝鲜国内的供养,姜嫔夫妇和质子们的财政状况并不好,加上赎国人,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更让她们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多尔衮允许李福晋用王妃的身份,解决一些赎国人途中遇到的困难,但赎人的钱,他不出。
于微看了一眼两个因为拿不出钱,而面色凝滞的年轻女子。
“我就是这个价格从那些人手中买来的,看在九王十王是亲兄弟的份上,也不加价,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她们干活,我会给她们发工钱的。”
按照那群朝鲜女子现在的工资水平,于微掐指算了下,她们再给自己打五百年的工,就能赎身回家了。
“福晋可否让我见见金玉。”李福晋忽然请求道。
于微莞尔,“当然可以,不过,我不知道谁是金玉。”
“十六岁上下,有妊在身。”
于微当即知道她们说的是谁,命人引李福晋和姜嫔,去见金玉,金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见李福晋和姜嫔来了,顿时声泪俱下。三人用朝鲜语交流,不知说了什么,姜嫔忽然起身,对于微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
两人走出屋子,在廊下说话。
姜嫔的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强作镇定,和于微搭话道:“我们世子追随大清皇帝出猎,不知何时能归来,请问王妃,是否知道圣驾归期。”
“不知。”于微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注视着屋门方向。
姜嫔的视线,也不停往屋门方向瞥,不多时,屋中忽然传来阵喧嚣,有人喊道:“李福晋晕倒了,快回府取药。”
于微闻声,立刻前去探查,侍女们已经扶着李福晋出来,于微见她脸色苍白,关切道:“没事吧?”
李福晋虚弱道:“是老毛病了,快回去取我的药。”
话音刚落,一个低着头的侍女便匆匆往府外而去。
于微似乎觉察到什么,忽然开口道:“站住。”
所有人的脸色顿时一变,那侍女当即想要逃跑,却被斜里杀出来的阿雅一把抓住,侍女抬起头,不是金玉是谁。
“合起伙来耍我是吧。”于微看向李福晋,“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九王的福晋,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若非于微早看出她们的手段,提前做了防备,只怕真让她们糊弄过去,这么做,风险固然大,但一旦成了,金玉或许就自由了。
届时,金玉跑了,她也不能把李福晋杀了,只能吃个哑巴亏。
哦,她可以找多尔衮赔钱。
可是多尔衮的钱,不就是童尘的钱,童尘的钱,就是她的钱,归根到底还是她赔钱,那可不行。
姜嫔见自己和李福晋被拆穿,也不装了,坦然道:“没错,方才十王妃所言,的确是我授意。”
果然是她。
“这些人,都是朝鲜的百姓,被贵国掳掠而来,我作为朝鲜将来的国母,有这个责任与义务,拯救保护她们。我想买下她们,谁料贵国人坐地起价,我倾尽妆奁,却依旧无法赎走所有百姓,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