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的,看看我,嘤嘤,你只能看着我……”
他断断续续说着,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开始语义混乱,不知所云。
有时候他甚至也意识不到自己开始说兽语,夹杂在杂乱无章的人类语言之间。
姜璎又被咚咚咚敲响窗户的雨惹得恍恍惚惚的,实在听不进去他在说些什么。
思绪又往前倒。
她想起在最初她将宿珩以导盲犬的身份接回家时,他也喜欢用鼻子蹭她,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咕噜咕噜响,用头撞她,想让她摸摸他。
摸着摸着他又会咬她的手指,亲亲他的时候还会发出不耐烦的呼吸声。
表扬他“好狗狗”,还会咬疼她的耳朵。
她曾经以为他是不喜欢她的亲近,此刻换了一个地方做同样的事,她倒是深切地体会到了他是多么喜欢这么做。
小狗真的很喜欢用鼻子蹭人。
和他从前喜欢用鼻尖往她的颈窝顶一样,如今仍然要往缝隙里挤。
这或许真的是小狗的本能。
……又或许这是他祈求主人关注的方式,在她此刻看不到他是否在向她摇尾乞怜的时候,他只能这么做,将节奏错乱的炙热呼吸也喷洒上来,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以此来卑微地求她施舍一点回应,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但是这样……会磨红的吧。姜璎看着小狗颤抖的耳尖想。
管他呢。
反正只要她高兴就行。
她伸手插.入他的发丝之间,抓着他的兽耳命令他快点,别再磨磨唧唧说废话了。
小狗低下头,喉结一滚,佯装乖顺地照做。
辛的血脉里有着蓝湾牧羊犬和黑豹的基因,既像猫又像狗,她是知道的,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深刻体会。
小猫的舌头舔在人类的皮肤上时,会有轻微的刺痛感,却不足以产生过多的疼痛,反而很舒服。在那温烫湿濡的倒刺温柔地碾过时,会让人觉得被窗外细细密密的暴雨浇便了全身,又像是被梅雨季潮热的汗意包裹,在乌云笼罩惊雷滚过时一阵阵沉闷的钝声。
……又或许是花洒,她想。雨没有这样令人恍然的温度。
辛舔吻着她,在吸气间含含糊糊地说:“嘤嘤,这样舒服吗?”
姜璎心不在焉,敷衍着回应。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看不清了,然而这种视线模糊的感觉不似她失明的时候,并不会令人反感,反倒因为在眼前逐渐变成色块、分辨不出实际的景象,而让她更加专注在其他感官上。
渐渐握不住那只挺立的兽耳。
然而她的手刚一滑落,就又被辛用尾巴卷了回去。
窗外的水汽沾湿了他的头发,又或者是汗,黏在掌心的触感有些微妙,虽不讨厌,姜璎还是忍不住死死攥住,骂他。
辛一一应着,换做轻柔的吻,花了点时间安抚她。
但窗外的暴雨似乎快要结束了,月光重新挤入窗帘飘起的缝隙,落在她身上跟着她乱七八糟的呼吸起伏跳跃,即将放晴的预兆让辛急躁起来,亲得愈发激.烈。
姜璎不得不带着哭腔喊他“乖狗狗”。
可显然这并不是安全词,只会让饿极了的狗更加疯狂。
她就知道,初次见到他时他沉稳隐忍的样子都是伪装,那个在原作里让世人恐惧的地狱修罗,又怎么会是那般温顺的样子。就连他刚刚摇着尾巴,低声下气求着她的样子也一样是装的,让他尝到一点甜头,他对她的占有欲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现在是喝醉了,吻她的时候一点也不收敛了。
等明天他清醒过来,想起她的“认知障碍”,记起此刻他对她做的事,不知道要后悔成什么样子。
这种她人为制造的违背伦理的感觉,让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隐秘的刺激。
姜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上瘾。
直到哭爽了,她才把他扔在一边。
可辛好像还没有吃够,又眼巴巴地凑过来想要和她接吻,被她毫不犹豫推开。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抱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反正他明天自己会后悔的。
*
辛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姜璎的床边。
一旁的床单还凹陷着,掌心压上去仍有温热的触感,本该在这里的少女却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宿醉令他头昏脑涨,一时间没能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手腕有些酸胀,不是完好的那只左手,而是从右臂的机械义体传感器上传来的触觉信号。本应该戴在手上的皮革手套被他在一旁的地上找到,某只指尖的布料上似乎还隐约可见洇湿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被扯掉后匆忙挥到地上的变声器,和那张他从未在厄加的众人面前摘下过的面具。
辛僵住半晌,颤抖着手覆上嘴唇,变了脸色。
舌尖仍有些发麻,昨晚吮.吸和舔吻的记忆铺天盖地涌了上来,他在一阵眩晕中想起了耳边的啜泣声,和窗外狂风暴雨中掀开柔软的窗帘蔓延在两人呼吸之间的潮热。
在酒精的作用下被他从深埋的心底挖出、被他咬着她的“唇”逼她吞进耳朵里的过激情话,也不断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辛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在浮上眼前的混乱画面下,他几乎要无法呼吸。
一切都指向了他昨晚做的荒唐事。
他想,完了。
在她反复的认知障碍中,他与她有着无法逾越的种族鸿沟,她怎么可能接受……
他又要失去她了吗?
“咚咚——”
忽然有人敲响了门。
在室内还未散尽的旖旎中,他甚至嗅不出门外的是谁。
辛狼狈地捡起地上的面具和变声器重新戴起来,匆忙套上那只还保留着他昨晚发疯的证据的皮革手套。
在右手机械义体的异响和撕扯般的疼痛中,他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惴惴不安地开了门。
“姜璎小姐,我来给你看看认知障——辛??”
羽涅还没来得及打的哈欠卡在喉咙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的兽人。
他此刻的样子可以说是衣衫不整——
衣领被拽开,军装的领带被扯下一半,歪歪斜斜挂在胸前。脖子上因充血还隐隐浮现着青筋,袖口翻起已经没办法轻易展平的褶皱,手腕边的布料洇湿成明显更深的颜色。额前的碎发湿哒哒地黏着,面具都没戴好,右手的手套更是没来得及似的只戴上了一半,食指和中指蜷着,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还好是羽涅,辛松了口气。
他让出路来:“进来说。”
羽涅狐疑地跟进去:“这不是姜璎的房间吗?”
辛停顿几秒:“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你居然让她住在你的房间?!”
辛没说话,脸色并不怎么好,思索片刻才在他面前揭下面具。
羽涅认识身为“宿珩”的他,在他面前已经无需隐瞒了。况且他昨晚在姜璎面前做了错事,她对于兽人的认知带来的可能性几乎击溃了他,他迫切的需要羽涅这个医生提供专业上的帮助。
而门一经开过,屋内的空气也跟着流动起来。
羽涅在这微妙而刺激的信息素气味中,盯着辛涨红的鼻尖,迟疑地开口:“你鼻子怎么那么红,感冒了?”
辛攥住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的传感器还固执地保留着她身上布料湿濡粘稠的触感。
“不是感冒。”
他滚了滚滞涩许久的喉结,哑着声开口。
“……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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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希望明天醒来这章还活着[求你了]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 !啵啵啵啵啵啵爱你们
第105章
“所以……她可能会因此更加反感我吗?”
房间里窗户开着,残留的暧昧味道终于散尽。
辛不清楚昨晚的暴雨止于几时,它仿佛只存在于窗边未干的积水,和窗户上一道道水痕上,除此之外他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耳边近在咫尺的声音,像金鱼摇尾搅动着一池春水,而她的双手如同池底的水草一般缠着他的头发,在失声抽泣踢他肩膀时,才巍巍颤颤地收回,挡住自己微张的嘴唇。
视线落回右手的皮革手套上,他想动动那只洇湿指尖的食指, 发现整只手臂已经麻木到动弹不得。
辛这才回想起,昨日握着她的脚踝往自己肩上扯时,的确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他早就想过要向她证明犬科兽人有多会舔的。
但不应该是现在。
不应该是在她根本不把他当成“人”看的时候。
“何止反感哦。”
羽涅也不困了,眼中难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你可真不是人,对着她求偶做什么啊,她恐怕连杀了你的心都有了!现在在她眼里你就是一条狗,你想想你做的这事儿它对吗?”
“……”
辛只告诉羽涅,他向姜璎求偶了。
至于他的鼻子是怎么磨的,他并没有和旁人解释的义务,更不会将与她之间的私密事到处说。
羽涅根本想不到辛会如此“放得开”——任谁也想不到,帝国的主将大人会放下身段,跪在一个人类女孩的裙下为她服务。
他狐疑地盯着辛鼻尖的红晕看了半天,最终作罢。
“总之,近期你还是先别见她了,忍一忍,让她也冷静一下。”
羽涅不是正经心理医生,对患有认知障碍的人类面对兽人求偶的心态不甚了解,也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
他转而看向辛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右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