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丫怀孕了,她整天忙得厉害,都不知道自己有晕,还当是太忙了,导致的月信不准。
当肚子大了,才知道,是有喜了。
但她要强,不肯服输,一直都在陪着一道做买卖。
好在她身体结实,做事还挺利索。
宋眠提着鸡回家后,看着鸡,回想先前杀鸡的样子,拎着脖子开刀,她现在没有当初的胆怯了。
杀好后,丢在沸水里烫毛,陆晋书接过活,帮着拔毛。
“拔毛呀。”宋小池凑过来,用细细的手指想来拔,刚一伸手,就被臭回去了。
“臭臭鸡。”
一点都不香。
宋眠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文兰在削土豆,笑着道:“你要是嫌臭,等会儿炖好肉了,你可别吃。”
宋小池歪着小脑袋,看看鸡,满脸嫌弃:“我不吃。”
陆晋书动作很快,把一只鸡收拾得干净利落。
“这样白白的干净鸡,你吃吗?”
“不吃哦。”
宋小池还记得刚才的臭臭样子。
陆晋书:……
还挺爱干净。
几人说笑着,很快就在铁锅里把鸡炖上了。
“有点香啊。”宋小池瞪圆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宋眠笑眯眯道:“这是刚才的臭臭鸡哦,小池宝贝说不吃的。”
宋小池:QAQ
他申请收回!
几人说笑着,围着煤炉,很快就把肉给炖好了。
孙二丫藏在篱笆的阴影处,小小声跟宋小树说:“你说我现在装着去借盐,顺便蹭顿饭咋样?”
宋小树咽了咽口水,也小小声回:“你说我跟你一起咋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馋。
如果说,没有吃过宋眠做过的饭,那他一切都能忍,但现在,他们是吃过了,再闻见味儿,那真是要命了。
还不等两人谋划完,就被赵菊芳拎着耳朵拎回家了。
“馋了?我们也杀鸡吃。”
赵菊芳无奈。
孙二丫撇撇嘴:“也行吧,勉强了。”
赵菊芳:……
这孩子卖水煎包以后,腰包鼓起来,这脊骨也硬挺起来了。
宋眠不知道邻居家发生的事,她掀开锅盖,见汤汁正在咕嘟咕嘟冒泡,油亮油亮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把风门打开,该大火收汁了。”
她在炖鸡,文兰在灶上煎豆腐,两人各做各的,各忙各的,做起来倒也很快。
“再炸个花生米、凉拌个黄瓜皮蛋,当下酒菜。”
高秀在边上指挥。
宋濯就打下手,人手不够的时候,就是个小孩,也要来帮忙。
一家子很快就置办出来四个菜。
最中间的一大盆炖鸡,最馋人,宋小池努力地把视线移过去,奶里奶气地喊:“曾祖母,您快上座。”
宋家的规矩,长辈先坐桌。
宋眠笑着摸摸他脑袋,宋池很乖,轻易不闹人,愿意安安静静地听你说话,没有丝毫熊孩子的气息,她很喜欢。
“池哥儿想吃什么?”
“把鸡腿给曾祖母和二叔和娘吃,小池吃什么肉肉都香。”
一番话,说得众人高兴极了。
“给池哥儿和濯哥儿吃鸡腿,给眠眠吃她最爱的鸡翅还有心肝。”
高秀很快分好了,剩下的肉还有很多。
宋赴雪抱出酒坛,给几人挨个倒酒,笑着问:“眠眠要来一杯吗?”
“嘶,要,尝尝。”
宋眠前十就喝过啤酒,没喝过别的酒。
想着古代都是低度数酒,应该没事。
但——
她忽视了一句话,都是自家酿的,没什么度数。
喝的时候,很清甜。
配着炖肉吃,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她甚至还很清醒地加入了他们热烈的讨论。
宋赴雪担心有锦衣卫监听,所以说话很克制,并不议论朝政,而是和他们一起讨论到底是‘稻花香里说丰年’还是‘莫笑农家腊酒浑’更能体现田园风光。
“我觉得是稻花那首!很有农家意境。”
“我觉得是腊酒浑,那个足鸡豚真的很有农家风味。”
宋赴雪和宋枕戈争执不下。
一齐看向宋眠。
“我觉得都好。”她给出了万金油回答。
宋赴雪不服气,和宋枕戈又争辩起来,从田园诗的开端,聊到兴盛。
“反正腊酒浑不行!他被贬官,走到路上别人招待他!那能是普通农家吗?最起码也是地主,才能足鸡豚!”
宋眠帮腔,“你这跟怀民亦未寝有什么区别?”
宋枕戈幽幽道:“有,你再说,我不给你起好眠,我给你起个未眠的名字,让你睡不着觉。”
好恶毒的诅咒。
“晚啦,我已经叫好眠了。”宋眠哼笑。
“所以怀民到底眠未眠?”
宋枕戈故意逗她。
宋眠:……
小气鬼,喝凉水。
“眠啦眠啦。”宋眠告饶,她这会儿精神头上来,就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让你知道小叔的厉害!”宋枕戈叉腰狂笑。
然后被高秀一巴掌拍在后脑勺:“睡觉了,喝点酒就张狂,连自家姑娘都欺负。”
宋枕戈露出个讨好的笑。
几人见夜色深了,这才各自散了。
宋赴雪喝了几杯酒,还算清醒,他坐在院中,看着黛紫色的深空,星子闪烁,遥遥地望着他。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爹,你若知晓后辈惨状,可会有星点后悔?”
“应悔啊应悔,不悔啊不悔。”
“呵。”
宋赴雪含混地吐槽,半晌喝掉最后一口酒,就回茅屋去了。
隔日,宋眠睡醒,天光已然大亮。
她猛然坐起来,穿好衣裳出来,就见学堂已经上工了,而陆晋书已经把推车摆好,就等着一道出去了。
宋眠连忙刷牙洗脸,急声道:“马上好,马上好。”
她刚应允,今日多做些,结果就迟到了。
真不是故意的。
等她匆忙赶到梧桐树下,就见那处已经围了一群人,正望着她来的方向。
“宋公子来了!”
“哪里哪里?”
“还真是宋公子!”
在一群惊喜的大叫声中,宋眠姗姗来迟,她连忙道歉。
“对不住各位,昨晚吃了两口酒,就醉倒了。”
众人:……
“两口酒?”抱小孩的妇人闻言有些无语,满脸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公子酒量不行啊,得多练练。”
宋眠一边支摊子,一边随口回:“在练了在练了。”
这是孙二丫夫妻俩和一众食客帮他们占的位置,宽敞又平展,她很快就收拾好了。
“诸位稍等,这火一架上,饼就熟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