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点头:“我得到的消息也是这样。”
有庙会属于很大的事,附近的百姓都会去参加这样的盛事,庙会上不光有唱戏的,还会有杂耍,有很多卖的吃食。
庆和镇临着京城,地势极好,往常出了个宋准,那更是发展的特别好。
周遭几个小镇,都要来庆和镇参加庙会。
宋眠一想,笑着道:“那日我们也去玩,不卖馅饼了。”
谁知——
孙二丫瞪圆了眼睛。
“你去玩,让你家晋书去卖货,有钱不赚王八蛋,这不光是看戏的盛事,也是我们卖货的盛事,哪里舍得不卖货哦。”
她急得只拍大腿。
宋眠知道她上进心强,没想到这么强,连忙安抚:“我知道,你别着急,仔细伤了身子。”
她近来跟着孙二丫玩,很是听了一耳朵关于孕期的注意事项。
什么大笑三声自己笑高兴了,结果孩子掉了。
什么谁家就抬手晾个衣裳,孩子又掉了。
那段时间,她记忆最深刻的不是孩子,而是掉了。
可怕至极。
孙二丫显然也记得这些话题,闻言连忙收住动作,遗憾道:“以前想跑就跑,想跳就跳,现在是不能了。”
动辄就要顾忌孩子。
“我偷偷跟你说,我有点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它会踢我,可疼了。”孙二丫小小声地诉苦:“你不知道,我的肚子里有个人,多可怕啊。”
宋眠温柔的安抚她,但显然作用不是很大。
“人的肚子里,怎么就长个人呢?”孙二丫神色略有忧虑。
宋眠犹豫一瞬,还是不那么政治正确地劝:“孩子虽然重要,但我觉得你更重要啊,不管做什么,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谁都没有你重要。”
孙二丫和她对视一眼,轻轻地嘘了一声。
“不能让别人听见,会骂我们的。”大家都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她十分不理解。
宋眠有些怜惜地望着她,乖乖点头。
孙二丫反过来哄她:“也没事啦,大家都生孩子,都好好的。”
宋眠嗯了一声。
见天色不早,两人各自回家去了。
天色擦黑,宋眠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上面的雕花,发了会儿呆,没忍住睡着了。
隔日,她一睡醒,刚穿好衣裳,就见门口摆着一套新的衣裳。
她打开看了看,是灰鼠皮做的小袄,还有银鼠皮做的大袄。
应当是大伯娘送来的。
宋眠盯着看了看,珍惜地抚摸着毛皮。
小冰河时期的秋天都很冷,更别提冬日了,如果穿棉袄,人就会很臃肿,而皮草做的袄子就没有这个顾虑,又轻便又保暖,堪称古代版羽绒服。
她上身试了试,大小也合适。
抖擞开,还能看到一个厚实的棉花比甲,套了层水田衣的面,粉蓝粉蓝的,还挺好看。
文兰听见她起床的动静,就笑着道:“这水田衣,是拿着赵记布庄的布头,去各家各户换的上好缎子,我就拿来给你做水田衣了。”
“谢谢大伯娘,我很喜欢。”宋眠亲昵地依偎着她,声音温柔:“幸好有大伯娘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兰抿唇笑了笑。
她喜欢就好。
大家都在为着生活奋斗,她觉得挺好的。
“你这孩子,嘴巴这样甜,哄得人心里暖暖的。”文兰露出一抹笑。
她脸上的疤痕好了许多,只留下浅浅的印子,原本那精致的容颜就露了出来,这样笑出来,带着妇人的温婉,还有世事沉淀后的温柔,特别大美人。
“大伯娘,你好美啊。”她又夸。
文兰狐疑地瞅了瞅她:“还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夸得人心惊胆战。”
宋眠嘿嘿一笑:“肺腑之言,大伯娘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是吗?”文兰跟着笑:“我脸上有疤,容颜已毁,还什么美不美的。”
她对此到是淡然。
相公已经不在了,她的容貌也没人欣赏,实在没有关注的必要了。
宋眠觑着她:“白玉有瑕就不是白玉了?”
文兰不以为然:“你这是诡辩。”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服气。
“好啦,大伯娘是大美人,千年难遇的大美人。”文兰哄她,又说肉馅已经做好了,可以装车了。
宋眠感叹:“醒这么早。”
文兰沉默点头,现在这情况,也就孩子才能到点倒头就睡。
只有孩子才能无忧无虑。
“早上给你蒸了肉沫蛋羹,还有疙瘩汤,烙了鸡蛋煎饼,你多少吃点。”文兰笑着道。
宋眠点头。
“哇,幸福了。”
说完,就见陆晋书已经把肉馅和发好的面装上了,笑着道:“眠眠,来吃饭。”
他笑起来很好看,说话也温柔。
总是软软的,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宋眠闻言,和他坐在一起吃饭,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卖货,两人相熟许多,相对来说很随意,就像是真的兄弟姐妹一样。
文兰的手艺被锻炼出来了。
宋眠吃得很香。
两人推着推车就要走了。
“晋书,来背个书当背景音。”她笑着道。
穿越后,脑子变得挺好。
她现在很厉害,多听两遍,就能背过来了,再加上原主早把四书五经学完了,她复习着就更快了。
正好可以检验一下陆晋书的学习进程。
“好呀。”他直接应下。
文兰:……
“推车的时候,做什么还要背书,多累人啊。”文兰有些想阻拦了。
宋眠嘻嘻一笑:“读书嘛,当然要争分夺秒。”
手在忙着,嘴巴在闲着。
要不然两人也没什么天聊,还不如读读书,讲讲理解。
她歪头:“你会觉得压力很大吗?”
聊天当然是两个人都高兴才叫聊天,要是一方压力大,那就不好了。
“没有压力。”陆晋书在读书上很有天分,记性好,脑子转得快,人又坐得住,天选科举人。
宋眠这才放心下来,交代:“如果有压力,直接跟我说,我再找别的聊天方式就好了。”
走惯了的路,就显得没有那么远。
两人很快就到了。
门口依旧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博生靠在门上打盹,蔫哒哒道:“你们来了,我大清早做噩梦醒了,可恶。”
“我梦见我科举落榜了,呜呜呜。”
“我醒来以后,两个膀子都凉飕飕的。”
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十分凄惨了。
宋眠安抚道:“那真的很惨了,那早上多吃两个花卷,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
赵博生瞬间被安慰好了,乖乖道:“好呀,那我就等着吃花卷,我要一个馅儿最多的漂亮花卷。”
陆晋书薄唇微启:“幼稚。”
“我给你做。”他说。
“那不行,我要吃眠眠做的。”赵博生反驳。
宋眠黑线,看两人跟小孩一样争吵,索性笑着道:“你俩一人一个!”
都有都有,都别吵了。
陆晋书勉为其难:“那好吧,那我来帮你。”他软声道。
宋眠笑了笑,开始忙起来。
这宋记馅饼的店铺虽然小,但足够她使了,比先前的摆摊舒服多了。
赵博生也进来帮忙规制东西,一边絮絮说着话。
“煤炉现在可好卖了,我们这边主要是零卖和展出,真正的大头都是商户订单,他们一定就是长期要货,但是最近出仿品了,毕竟这东西,一看就知道了。”
但赵记还是好卖,他爹做这么多年生意,往煤炉店里一坐,就是口碑。
有些人看着往日的情分上,会更容易做决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