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武安侯又不满地瞟了穆大爷一眼,这么小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整个侯府还能交给他吗?
穆大爷被武安侯看得心里直突突,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还是自己不中用。
只是穆大爷对苏锦意没什么责怪,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武安侯教给苏锦意的,她一个小姑娘能懂得什么。
“爹,都是儿子的错。”穆大爷起身跪到了武安侯面前。
温氏也赶紧起身跪在了穆大爷身边,于是大房的人都起身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魏氏看了武安侯一眼,才又道,“起来吧,这事儿你们也没见过,也怪不得你们。”
苏锦意总算明白什么叫溺爱了,这都不怪?就因为没见过这事儿?
“行了,起吧!”武安侯无奈地叹了一下,又看了苏锦意一眼,再次感慨她为何不是男子。
女子也好,为何不姓穆呢。
“外祖父,锦意有句话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苏锦意怯怯地起身道。
“你有话便直说,外祖父面前,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武安侯一脸慈爱地看向苏锦意。
“是。”苏锦意又顿了一下,才道,“外祖父,锦意年纪小,想向您请教一下福满园的事。”
年纪小?请教福满园的事?
穆家人都看向了苏锦意,猜测着她的用意。
“锦意,你这话究竟是何意呀?”武安侯还维持着方才的无奈,但苏锦意已经瞥见了一丝丝的裂缝。
但,苏锦意故作不知。
“外祖父,锦意琢磨着虽然刘老六已经认了,可这事儿传得太大了,难免会有不知真相的人胡言乱语,到时也解释不清了。”
苏锦意说得很是真诚,但武安侯等人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来,觉得她应该是在关心铺子的事,不由得点了点头。
传谣比澄清向来就要难上许多。
“那,锦意你是怎么想的呢?”武安侯问道。
“外祖父,锦意琢磨着要不换一个店名,重新开业一次?”苏锦意说道。
“这法子好。”穆大爷立即应道。
但武安侯没有说话,穆大爷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外祖父是不是觉得不好?”苏锦意有些忐忑地说,“锦意是觉着以往大家都不知道福满园是我娘的嫁妆,怕连累了侯府,所以……”
苏锦意声音弱弱的,就连武安侯都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但同时,所有的人心里又有另一个想法:难不成,她真的以为这铺子是她的了?
这话,问不出口,也解释不清楚。
以前穆氏在的时候,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因此侯府送过去的银子她从不问什么,送得多了是“收益不错”,送得少,便是“亏了”。
侯府这样说,穆氏也是这样认的。
可苏锦意还小,她似乎不大懂得这些。
晚膳后,武安侯留在了瑞和堂。
“侯爷,您看福满园这事儿……”
哪怕是夫妻,魏氏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问,怎么说。
“小丫头想得多了。”武安侯淡淡地说了一句。
想得多了,还是想要得多了?魏氏看了武安侯一眼,没再开口。
倒是苏锦意回到毓秀院,觉得格外地疲惫,她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要完!
果然,当天夜里便发起烧来,好像踢了几次被子,又被谁盖上了。
到了下半夜,苏锦意又觉得冷,盖两床被子都不够。
第二天一早,勉强睁开了眼,便见古嬷嬷红着眼睛坐在床边,一脸的憔悴。
这一夜,都是古嬷嬷这是守着自己?
苏锦意鼻子有些发酸,这古代忠心的下人,其实是家人呀。
“嬷嬷……”
苏锦意声音弱弱的,透着一股子娇意和委屈。
“大姑娘,是不是难过了?”古嬷嬷也眼了红圈,“奴婢已经去了瑞和堂,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古嬷嬷心疼得不行,大姑娘什么时候吃过这苦头。
这侯府难怪一日不如一日,平日里那银子揽自己兜里,出了事倒叫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出面顶着。
可古嬷嬷知道,现在得忍,忍到大姑娘和小公子长大成人。
只是大小姑娘和小公子岁数隔得大了些……古嬷嬷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苏锦意的头顶,唉,还有得熬呢。
最好,是找个家大业大的夫婿,到时候也能帮衬一些。
古嬷嬷之前对武安侯府的幻想彻底没了,侯府,是靠不上的。
想到苏锦意的婚事,古嬷嬷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些。
大夫再次进门,见不过隔了一日,苏锦意竟病重了,不禁大吃一惊。
“昨日还好好的,怎地就烧成了这样?”
“你们这些丫鬟婆子是怎么伺候的,不是交待了不能吹风?”
大夫最厌烦的就是不珍惜身子的病人,只是苏锦意是主子,又是个小姑娘,他不好骂罢了。
只是这一骂,古嬷嬷和令月花朝等人都红了眼睛,就连海棠都低了头。
大夫只觉得这小姑娘的下人都矫情得很,自己还没说什么呢,竟都委屈成这样儿了。
大夫重新开了方子,又仔仔细细叮嘱了几遍,才放心离开。
“这大夫倒是好……”
花朝话里有话,听的都明白。
第214章 怕不是个妖精
高烧不退,苏锦意只能继续请假。
陆云恩等人有些放心不下,于是跑到东院去找穆君竹。
穆君竹心里正烦着,她娘说了,过年的时候要安排几场相亲,左右打听了一下,与定北侯府无关,不由得心里很是气恼。
跟温氏嘀咕了几句,温氏却道:“你当我不想你嫁到定北侯府?我还希望你成为太子妃呢,可嫁得进去吗?”
穆君竹小声道:“我也是侯府嫡出的姑娘。”
都是侯府,裴祈安虽是世子,但他还是过继的呢,又不是定北侯亲生的。
穆君竹觉得她爹穆大爷早晚都要当上世子的,自己的身份并不比裴祈安差。
只是大家都说他是人有福气的人,长得又好看,太多人盯着他了,才把他捧得看上去格外贵重罢了。
“嫡出是嫡出,你爹不是侯爷,连世子都不是。”
温氏说起这个,心里的怨气都控制不住,也不知道那两个老的是怎么想的,嫡长子居然不请封世子,也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
“娘,女儿如果能嫁到定北侯府,不定可以助爹一臂之力呢。”
“要不,您去试试?”
穆君竹说到这些也有些面红心跳,但事关自己的终身,还是厚着脸皮说了。
只是穆君竹懂的道理,温氏怎么会不明白。
但想要是一回事,能不能要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你就真的不怕那疯子找上门来?”
温氏知道,说道理穆君竹是听不进去的,而且道理她未必不懂。
那疯子?穆君竹心里一梗,知道温氏指的是敏惠郡主。
怕不怕?当然怕啊,那真的是个疯子。
穆君竹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嫁到定北侯府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叫敏惠郡主闹起来,别回头婚事没了,名声也没了,这辈子也给毁了。
为此,穆君竹心里沤得很,却又没法子。
这会儿,陆云恩来问苏锦意的事,不是撞枪口上了么。
“她病了,病得快要死了,你们担心她自己去看吧。”穆君竹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这样?你可是苏姐姐的表姐,你就这么咒她?”陆云恩指着穆君竹的鼻子骂道。
“陆姑娘,有话好好说,倒也不必指手划脚的……”
有人过来劝架,可分明是在暗戳戳地骂陆云恩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是这对陆云恩没用,或者说,对整个功字班的姑娘都没用。
“不好意思做不到,心里有气的时候,没办法好好说话,也没办法不指手划脚。”陆云恩微微抬了抬下颌。
“你们言字班的管我们功字班做什么,我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刘沐晴翻了个大白眼。
“那你们到我们言字班来做什么?”钱四兰忿忿道。
这些日子,钱四兰在言字班的日子不大好过,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找回自己的地位。
她并不敢去功字班闹,但功字班找过来,她觉得自己就可以说几句话了。
而且自己就算说不赢她们,还有别人在呢。
都这个时候了,钱四兰不信没有人帮自己。
只要有个开口,自己和她们就又是同仇敌忾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