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宁平公主特意让人递信过来,应该是求个万无一失,她只怕是有要紧的事要说。
“既然要紧,为何不在栖园。”令月不解。
栖园是苏锦意自己的宅子,在那里见面说什么都方便。
“或许,公主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我见过吧。”苏锦意这一刻有种无力感。
都说公主是天之骄女,可公主一旦有了难处,那真是任谁都救不了的。
三日后苏锦意一早就出门了,马车先到了栖园,接了苏锦彦,然后再去武安侯府。
见苏锦意这么早就过来了,魏氏颇为欣慰。
“还是你惦记着我!”魏氏握着苏锦意的手。
“外祖母,满府的人,谁不惦记着您呢。”苏锦意笑着应了。
只是直到寿宴快结束了,宁平公主才过来。
对于她的到来,大家都有些惊讶,很明显,宁平公主之前并没有递信儿过来,看着像是临时起意。
“我吃了过来的,便不打扰外祖母了,等外祖母吃完了,咱们再聊。”
宁平公主说完,又看向苏锦意,“不如,世子夫人陪我说说话?”
表姐妹不叫,却叫世子夫人,也没错,本就是君臣。
但魏氏却以为宁平公主是打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对于和亲的事,她并不是那么难过的。
苏锦意原先住的院子已经挪作他用,于是两人去了花厅。
这样也好,花厅大,让人在外面伺候着,声音小些,也听不见说什么。
“公主可是有事要跟我说?”苏锦意也不浪费时间,谁知道会不会突然闯个人进来。
“你倒是实在,也不问我愿不愿意,难不难过。”宁平公主一声苦笑。
“这还用问么。”苏锦意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但宁平公主听着心里却松了松,“是啊,这还用问么?可偏偏他们都来劝我,好笑得紧,叫他们,他们愿意?”
可不愿意也只能去了,送宁平公主联姻的是她的亲爹亲娘,一个皇上一个妃。
“公主,您若有事,只管跟我说。”苏锦意说着又补了一句,“只要我能办到。”
听到这一句,宁平公主竟笑了。
“说你实在,你还真真是实在。”宁平公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这里面是我京都铺子的契书,回头你找个人过到你名下。”
“什,什么?”苏锦意吓一跳。
“你当我时常出宫真是玩的呢? ”宁平公主说到这个有些得意,“我那时想着,我也是要出嫁的,嫁人后万一有点什么事儿,有些旁人不知道的铺子垫着,心里不至于没底。”
宁平公主这心思,大概类似于家里虽有家财万贯,但却还是觉得自己挣的比较踏实的富家女。
苏锦意明白宁平公主的意思,接过荷包,说:“回头我每年差人给您送过去。”
只是两国没有反目,再远,也到得了。
可宁平公主却摇头道:“不必,我去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帮我攒着,等到我要用的时候,再找你拿。”
苏锦意听着心里发酸:“您倒是信我。”
“我不是信你……”宁平公主喃喃道,“我是没人信。”
苏锦意并不是第一人选,可宁平公主在心里寻摸了一圈儿,发现自己没人信。
“各人但凭心意,我不辜负您便是了,总有交付到您手中的那一日。”苏锦意内心微叹。
“但愿吧!”宁平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也不让你白忙活,挣了银子,你我二一添作五,若家国有难,你可在我那份儿里头,捐些出去。”
苏锦意没想到宁平公主还能想到这个,不禁对她又敬佩了几分。
本想开个玩笑,说,你就不怕我借这个由头,把你的银子都给贪墨了,可看着宁平公主的那张脸,苏锦意又有些说不出口。
“定了什么时候吗?”苏锦意问。
“年后,好歹让我在宫里过个年。”宁平公主一笑,“其实用不着如此,在哪里过年又有什么要紧的。”
“从今儿起,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苏锦意说道。
“好。”宁平公主看向苏锦意,“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不枉我信你一场。”
苏锦意知道,旁人大概是会说,皇上和姲妃娘娘心里也不愿,只是没办法等等。
“过几日,宫里又要有喜事了,不定你也要进宫去贺喜呢。”宁平公主轻声笑道,“宫里,要有贵妃了,我也算尽孝了。”
苏锦意懂得,姲妃要封贵妃了,这贵妃之位是宁平公主联姻西邦换来的。
不知姲妃会不会心安……应该会的吧,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做了。
这时,宁平公主拿了同张铺子的契纸,说:“这店里有个密道,通往城外的,里面我放了些金银首饰,你知道便行。”
苏锦意不由得张了张嘴,居然……还有密道?
“不是我挖的,无意中看到的。”宁平公主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实又有什么用。”
宁平公主一直在说,直到魏氏她们宴罢回来,她才住了嘴。
宁平公主离开后,魏氏问苏锦意:“公主跟你说了些什么?”
苏锦意编了几句话搪塞过去了,无非是一些闲话,魏氏也没有多问。
这个公主外孙女性子古怪,跟谁都不亲,跟苏锦意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要紧的。
从武安侯府出来没几天,便传出北狄犯境的事儿。
听说这次,北狄几乎倾巢而出。
第460章 昏迷
出征北疆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不过是谁去的问题。
人选也不多,不是定北侯,就是裴祈安,为了侯府的将来,他俩也不可能一起去北疆。
定北侯主动请缨,这次北狄来势汹汹,裴祈安毕竟还太年轻,若有个闪失,不堪设想。
可定北侯一回来,赵氏就抱着他哭:“侯爷,我才回来多久,您又要出征,这侯府我如何能待得下去。”
定北侯不解:“这是你的家,如何待不下去?”
“您看我这都被禁足了。”赵氏抹着泪,“老夫人不喜我,您在家我就被禁足,您若走了……”
“你被禁足,是因为你说错了话。”定北侯坐到赵氏身边,“要我说禁足也无碍,反正你也没旁的地方去,少见人便少说少错。”
赵氏:……
对于定北侯来说,赵氏不善交际,那就不出去交际好了,在府中有吃有喝的,何苦非要去找那个不自在。
“我总不能总在这后宅待着,好歹我也是个侯夫人,这中馈不在我手上,已被旁人笑话。”赵氏说着瞟了定北侯一眼。
“中馈……老二媳妇管得挺好的,有人帮你打点着不好?”定北侯觉得后宅之事太繁琐,有人帮着打理,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赵氏见定北侯一副不通人性的样子,只觉得胸口憋闷。
“她到底是二房的,难不成还要替我打理后宅一辈子。”赵氏的口吻也有些不大好了。
“那就交给祈安媳妇,那是个能干的。”定北侯说道。
“合着,就我不成?”赵氏抬眼看着定北侯。
“你,你管不了家。”定北侯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我管不了家,那您何苦给我这正妻之位?”赵氏一边抹泪一边说,“他们既是能担得住侯府的,那世子也该接过您的担子了,他怎地不去北狄?”
赵氏一边说一边偷瞟定北侯的脸色。
“你这说的什么话?”定北侯不满地看着赵氏,“这是国之大事,祈安才经过几场战事,将士的性命和大昌的疆域,岂能儿戏?”
再者,祈安都还没有个后……
“他都二十了,怎么就不成了。”赵氏嘀咕道。
“这件事容不得你置喙,此事不可再提。”定北侯说完,便起身离开。
看着定北侯的背影,赵氏的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
这时,裴如意轻轻走了进来,依偎到赵氏身边:“娘,爹若要出征,就没有人帮咱们了。”
赵氏轻拍着裴如意:“放心,你爹出征不了。”
“啊?”裴如意抬起头来看着赵氏,“娘,您,您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赵氏冲着裴如意笑了笑,“放心好了。”
定北侯第二天就病了,昏迷不醒。
这要命的关节,就连皇上都给惊住了,派太医来看过,也是一筹莫展。
定北侯如果无法去北疆,那就只能裴祈安过去,不为别的,定北侯府是大昌在北疆的一面旗帜,裴祈安是定北侯世子,他去了,才能鼓舞士气定民心。
“大少夫人,侯爷身子一直很好,这会儿突然病倒,有些古怪。”槐黄轻声道。
“我知道。”苏锦意面无表情。
知道又怎样,她一个当儿媳的,难道还能管到公爹那里去。
而且定北侯府的中馈,并不在苏锦意手上,张氏就算有些察觉,毕竟是二房代管。
熙和院忧心忡忡,苏锦意强自镇定,吩咐槐黄出门找花朝,多买些日用的药品及保暖等物。
苏锦意知道,自己再有本事,该裴祈安和定北侯府去承担的,他都推卸不了。
至于定北侯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信自己查不出来。
青华院里,张氏摔了一把茶壶。
“赵氏和裴如意没有出门,她身边的丫鬟也没有出门,那侯爷为何……”张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张氏断定这件事是赵氏所为,她不想定北侯出征,想让裴祈安去送死罢了。
可偏偏,她和她身边的人并没有出门,连院子都没出。
“娘,您消消气。”裴长乐在一旁小心劝解道,第一次看到张氏这个样子,她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