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断句好像有些问题。要么人家唱了两句他才按下按键,要么就是一句没唱完,他按得早了。鲜少能按得正正好。
坨坨想哄云善去旁边玩,云善不乐意,他想和大家一起玩。
霍然见干活不方便,索性站起来,“带你们仨烫头去。”
霍言道,“我在家先把歌词记一遍,等你们回来再听看看。”
“成。”霍然把还在认真“工作”的云善抱起来,“走,做发型去。”
花旗还没回来,西觉又不知道去哪了。小丛忙着踩缝纫机,兜明和坨坨带着云善跟霍然一起去烫头。
齐名的自行车没停在阴凉地,兜明把云善抱上车,云善被大杠烫得扯住兜明衣服往下跳。
吓了兜明一大跳,他眼疾手快地扯住云善的衣服。
云善伸手捂着屁股,皱着小眉头说,“烫。”
兜明把他放下地,伸手摸了一下大杠,确实烫手。
“推到墙根凉凉。”霍然说,“等会儿再走吧。”
他转头又去找齐名,“院子里这么多阴凉地,你把自行车停太阳地干什么?”
“随手停的,忘了。”齐名嘿嘿笑道。
李爱波没见过烫头,也想跟去见识见识。
理发店就在街上,里面坐着不少人。
霍然来了,先去问了理发师兜明的头发能不能烫。
“不能烫。”理发师瞧了一眼后,低头边给客人剪头发边道,“头发太短了,烫出来也不好看。”
“这两个呢。”霍然指指小丛和云善。
“小孩烫头?”理发师奇怪地看了眼霍然。还没怎么见过小孩烫头呢。“他俩头发长,能烫。”
霍然领坨坨他们坐在那排队。
云善只见过一回剃头匠挑着担子去村里剪头发,没见过理发店里是怎么剪头发的。
他跑到别人跟前,看着理发师用剪子“咔嚓咔嚓”地给顾客剪头发。围布上掉了很多黑黑、短短的头发。
云善刚要去捡围布上的头发,听到坨坨叫他。
他跑过去,看到一个坐在那的长头发客人头发上冒着白烟。
“着火了。”云善说。
坨坨问顾客,“头疼不疼?”
“不疼。”那女顾客笑着说,“你们试试就知道了。”她刚刚听说这两个小孩也要烫头发。
坨坨摸摸自己的辫子,有些担心理发师会把他的须须烧没。
小兄弟两人看景似的站在那,看着x理发师一撮一撮地给客人烫发。
霍然遇到了熟人,正和人聊得火热。兜明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打盹。
李爱波不好意思像坨坨和云善似的杵到人跟前,他只坐在椅子上看别人剪头发。
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云善和坨坨。
坨坨对云善说,“我先试试。要是不疼你再烫。”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冒白烟不疼。
坨坨被理发师领走洗头,云善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坨坨躺在椅子上洗头,云善站在椅子旁边笑着问坨坨,“洗头啊?”
“嗯。”坨坨有点紧张,他第一回让人类帮他洗头。
云善又问,“怎么躺着洗头啊?”
洗头的理发师是个中年男人,身上带着些烟味,不太好闻。他笑着问云善,“那该怎么洗头?”
“站着。”云善说。他都是这么洗头的。
“上理发店都是躺着洗。”理发师笑着说,“一会儿也让你躺着洗头。”
“好。”云善点头。
理发师打算先给坨坨剪发,坨坨捂着脑袋不让剪,“我只要烫头。”
“他不愿意剪就不剪。”霍然对理发师说,“给他烫个爆炸头。”
理发师笑着问,“卷小点的?小孩烫小的好看。”
霍然点头,“怎么好看怎么来。”
云善站在旁边看着。
理发师给电热钳插上电。等钳子热了,开始给坨坨烫头。
坨坨烫头时,云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
坨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害怕疼。
不过电热钳放上去好一会儿也没有很疼,只是他的须须有一点点灼热感。
“哪里有股香味?”站在旁边的霍然抽动鼻子。这是一种很奇特的香味。“什么洗发水这么香?还有点糊味。”
理发师凑近了闻坨坨脑袋,他疑惑地说,“可是我们店里洗发水不是这个味。”
“我也闻到了。”旁边给别人剪头发的理发师说,“咱们店里从来没有这个味道。”
“就头上的味道。”理发师说,“你们来闻看看。这小孩头上香得很。”
霍然凑近闻,刚吸了口气,鼻子里一热。他往镜子里看去,自己鼻子下面拖出了两条血。
霍然赶紧捂住鼻子,跑去柜台边要卫生纸。
他刚拿了卫生纸擦鼻血,就听有人喊,“拿点卫生纸给我。”
霍然回头看,就见给坨坨剪头发的理发师鼻子下也挂了血条。
兜明端着云善肩膀,架他出了理发店,两人站到外面去了。
李爱波不明所以,也跟了出去。
霍然塞住鼻孔,看着路过的兜明他们,怀疑地问桌子后面坐着的店员,“你们店里是不是有问题?”
坨坨怕这些人类出事,他说,“我不烫了。”
“我们店能有什么问题?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柜台后面收钱的人说,“这头一回。”
“你闻闻这味道,一点都不刺鼻。”
理发师也塞住鼻孔说,“以前没有过这种事。都是老顾客,都没遇见过这种事。”
“天气热,人燥,流鼻血很正常。”
坨坨解开围布,跑了出去。理发师拿着电钳子喊,“小孩别跑,回来。”
“我不烫了。”坨坨说。
云善凑近了看坨坨的头发,闻到有点焦味和香味,他也吸了一口气想好好闻,然后和霍然一样,鼻子下面垂出两条鼻血。
霍然&兜明&坨坨&李爱波:!
霍然赶紧跑回去要卫生纸,坨坨转身跑了。
“坨坨。”云善立马去追,兜明拉住他。“坨坨有事。”
“什么事?”云善感觉鼻子下面湿了,他伸手摸到一手血。“嘟嘟,我淌血了。”
云善把红色的手掌伸给兜明看,“好多血。”
拿着纸跑回来的霍然:!
他赶紧蹲下来给云善擦鼻血,又撕了卫生纸把他两个鼻孔堵上,他想不明白,烫头怎么能让他们流鼻血。
大人流鼻血倒是没事,但是小孩也流鼻血,这事就不对劲。他骂骂咧咧地走进理发店要说法。天热燥得慌,不能他们三个人同时燥吧?
兜明牵着云善赶紧跟进店。
霍然刚吵吵了两句,兜明说先回家。
理发店听说小孩子也流鼻血了,赶紧说,“我们店里也不是用药水烫的,不该出现问题。”
“从来也没有这样过。”
“就是,钳子烫头能有啥问题。”旁边坐在椅子上理发的老大爷说,“我就没问题。我还感觉我精神了呢。”
霍然态度恶劣,“我怎么知道?好好的孩子我带出来,你看看他现在。”
霍然把云善的手拿给大家看,“你看流了多少血。”
兜明跟在旁边劝,“先回去吧。”
李爱波也跟着一起劝。
霍然不听,嚷嚷着要和店里要说法。
兜明见劝不动他,一手抱起云善,一手拽着霍然,强硬地把他拽出了理发店。
“啧,干什么?”霍然皱着眉头问。他心里有些吃惊,刚刚兜明拽他,他竟然一点都反抗不了。
“不管他们的事。”兜明说,“云善就是燥的。”
“他这么小,他能燥什么?”霍然说,“你别拉我。你然哥没怕过谁。”
“真是。”兜明说。一下子补过了能不燥吗?
云善搂着兜明脖子,两个鼻孔里塞着红色卫生纸,好奇地看着霍然。
兜明不像坨坨那么会说,会劝,但是坨坨现在跑了,就剩他和云善了。他只能尽量劝霍然。
理发店的人出来看,“先看看孩子有事没事。”
霍然现在也燥,他压着火气,摘掉堵住云善鼻孔的卫生纸。
云善鼻子通气了,使劲地吸了两下。兜明看他已经不流血了。
“难受不难受?”霍然问云善。
云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