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枝知道他们回来,喊齐秀才回家。
兜明来到后面把云善和坨坨刨回来的树根拿回家。
云善和坨坨津津有味地跟着看热闹,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村里人散了,他俩才爬上岸往家跑。
今天刚挖来的大树根被兜明放在墙根下。等上面的湿泥干了,就能劈开丢到灶台里烧火。
兜明坐在门口和厨房里的小丛说话。
厨房里的香味直往外面瓢。云善闻到味道跑过来问晚上吃什么。
“酸菜鱼和水煮鱼。”兜明回。
烟囱在昏暗的天色下往外飘着烟,饭菜的香味里夹杂着柴火燃烧的味道。
霍然跟在后面和坨坨说从村里人那听来的事。有人过两天结婚,邀请霍然和霍言去喝喜酒。
坨坨说,“他们早就喊我们了。”
“到时候我们也去。”
“花花,西西。”云善推开门跑进屋里,欢快地喊,“我回来啦!”
他开开心心地给花旗和西觉讲他们刨树根的事。说树根重,还说下回还要去刨树根。
兜明大着嗓门在院子里喊一声,“吃饭了。”
霍言收拾了桌子,霍然没穿棉袄开了门跑出去端饭。
花旗给云善看他今天勾出来的小牛。
小牛的模样板板正正,是符合他们要求的成品。
云善摸摸小牛的嘴巴说,“像花花。”
“什么?”花旗奇怪地问,“哪里像我?”他怎么会和一个玩偶小牛像?
霍言走过来,打量完花旗,又看小牛,纳闷地问,“这像花旗?”
“嗯。”云善点头,“嘴巴笑得小。”
那用毛线缝上去的嘴巴弯曲的弧度不算很大。
花旗转头看向放在窗台上的小嗨牛,那小牛笑起来嘴巴弯出长长的一段,就像云善笑起来,总是很开心的样子。
如果用人类的修辞手法来说,云善的笑容就像冬天温暖的太阳。
而他勾出来的小牛嘴角弧度确实不算大。
坨坨跑过来看了一眼,十分不赞成地小声嘀咕,“花旗的嘴巴小?”
花旗张大嘴巴能吞下去一头羊。这嘴还小?
花旗眼神淡淡地看了坨坨一眼,坨坨一个激灵,转身跑了。
霍言来回看,终于明白了云善的意思,“还真是。”
小孩子有时候是很敏锐的。
云善低头捏捏小牛头顶上的小角,他头上扎着的小啾啾上今天被坨坨串了两朵毛线花,一朵红的,一朵绿的,随着云善的动作一晃一晃地。
花旗扒拉两下云善头顶上的毛线花说,“走,吃饭吧。”
云善把花旗勾的小牛放在窗台上的小嗨牛旁边,对着两个小牛玩偶说,“你们好好玩。我去吃饭了。”
他把两头小牛又往一起放了放,拉着花旗手去桌边。
兜明端着盛了麻辣水煮鱼的盆撞开门,“菜齐了。”
辣椒的香味在屋子里散开,云善爬上凳子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陶醉地说,“香。”
“小丛手艺真好。”霍然边吃边夸,被辣得时不时就得擤一下鼻涕。
云善能吃辣,一口鱼肉一口馒头。他吃了一个大馒头,还喝碗稀饭。
吃完饭他跑去窗台边看菜。
西觉告诉云善,“长了个小黄瓜,你找找。”
云善在下面扒了一通,没找到黄瓜。他搬来凳子,踩在凳子上爬上去看,在一片大叶子下面看到一根细细、小小的,只有他手指头那么长的小黄瓜。
“过几天就长大吧。”云善轻轻地摸了两下小黄瓜。
霍然他们刚来那天还都是青色的西红柿上已经泛出了红色。
云善挨个摸了摸西红柿,找到红色最多的那个。
他来回看了好几遍,觉得这个西红柿还不能摘,得再等两天应该就彻底熟了。
在屋里玩了好一会儿,云善想起毽子还没做完。“西西,鸡毛呢?”
“收在你书房里。”西觉问,“你现在做?”
云善摇头,“明天等李爱聪他们来了一起做。”他要和朋友们一起做毽子。
李爱诚推门进来时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云善站在屋子中央吹口琴,“呜呜呜”,没调子地乱吹。
好在口琴没调子不像乱拉二胡那么刺耳,屋里的人还能忍受。
兜明坐在桌边看着霍言为他写的歌填词,坨坨坐在一边勾着毛线跟着听。
小丛则是踩着缝纫机给霍言做裙子。
花旗、西觉和霍然坐在沙发上聊着天组装玫瑰花。
“都忙呢。”李爱诚脱掉棉袄挂到墙上,“爱波下午打电话来了。说是买好布,还买了五百斤橘子。”
“没买其他的东西,说是车子装不下了。”
“五百斤橘子?”坨坨高兴地说,“太好了!这下有橘子吃了。”
云善使劲吹了两下口琴,用音乐表达自己的高兴。
他放下口琴问,“爱波什么时候回来?”
李爱诚瞧见他脑袋绑着两朵花,笑x道,“今天下午就往回走了,最多三天就能到家。”
“你今天怎么改绑花了?”一红一绿地鲜艳地很。
“好看。”云善摸摸自己头上的毛线花,跑到桌边把口琴递给兜明。
兜明使劲甩甩口琴,对云善说,“拿去洗洗。”
云善就把口琴拿到脸盆边按到盆里。
他拿起口琴甩了两下,又跑回来拿给兜明。
李爱诚看向霍言说,“爱波说,汪渡若让带了东西给你。”
霍言红了脸。
坨坨八卦地问,“你和汪渡若是不是处对象了?”
霍言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坨坨好奇地问,“离得那么远,你俩怎么处对象?”
“写信,打电话。”霍言笑道。
第二天早上,霍然是被口琴声吹醒的。
云善站在窗台边,“呜呜呜”地吹着口琴。
窗台上放了张纸,纸上有字。隔得远,霍然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云善就对着那张纸吹口琴。
霍然坐起身,好奇问云善,“纸上写什么了?”
“嘟嘟写的乐谱。”
“我照着调子吹口琴。”
云善放下口琴回了他两句,又继续吹起来。
霍然:......“你吹得有调?”
云善转头,认真地说,“和嘟嘟吹的一样。”
他昨天晚上见兜明睡觉前对着纸吹口琴,就记住了。早上把兜明放在枕头边的乐谱拿过来,站到窗台边吹给花旗听。
但是兜明是真的按照乐谱吹的,云善是看着乐谱瞎吹。
霍然:......“你是不是又没带耳朵?”
花旗总说云善不带耳朵。霍然觉得云善昨天晚上肯定也是没带耳朵,不然怎么会觉得他和兜明吹得东西一样。这明明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带了。”云善真诚地摸摸耳朵给霍然看。
花旗看了云善一眼,沉默地组装着玫瑰花。
霍然知道云善醒了,他睡不了早觉,认命地爬起来穿衣服。和云善一起去院子里打拳。
吃完早饭,西觉说要去镇上。
“云善,去不去镇上?”西觉问。
云善刚把昨天做毽子的东西从屋里抱出来摆在乒乓球台上,“我不去。”
“我要做毽子。”
“买什么呐?”
“买两个小轮子。”西觉说。
云善转头问,“买轮子干什么?”
西觉,“给你做个小车拉树根。”
云善高兴了,跑过来抱着西觉的腿,“我去刨树根!”
“拉回来烧火!”
霍然:......西觉这是疼孩子,还是让孩子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