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员也拉开门,但他晚了一步。一架直升机低空而来,撞击在水上飞机上。直升机主体朝向飞了几十米后砸在水上。水上飞机被撞开一个大洞,又因为水阻缘故,整架飞机如同被折了90度角沉入海中。这里还是浅海区,海水没有完全没过水上飞机。
指挥部所有人都盯着海面,没有人说话。大约过去了一分钟,崔建首先出现,站起来摇摇晃晃朝沙滩方向走。另外一边是端木,他的情况有些糟糕,一只胳膊吊着,伴随着身体摆动而动。
见此一幕,默克心态崩溃,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道:“实在太难杀了。”
沙滩的四名佣兵奔跑入海,左右各一人将端崔架出海水,朝翻胎厂办公楼而去。
默克拨打电话:“现在可以请印度安全部队出手。”
5分钟后,两名胸前挂着步枪的佣兵拉开翻胎厂的大铁门,两辆改装吉普从铁门处开出。翻胎厂等工厂前的道路还是比较宽广。汽车一出门就疯狂加速,埋伏的歹徒勇敢站起来对汽车开枪,却无法撼动他们的防弹外皮。
默克:“所有单位开始跟随,不要靠近,会有人收拾他们。”
二十分钟后,吉普车开出了达拉维,进入城区。又过了十分钟,吉普车冲进了一家私立医院,四名蒙面佣兵第一时间控制急救区,并且挟持了人质。两名佣兵进入急救区推来两台推车,从后座将人放上去,送进急救室。
十分钟后,印度安全部队到达,和周边警局配合,完全包围了这家私立医院。指挥官要求歹徒在两个小时内投降。佣兵让急救医生和指挥官谈,急救医生表示最少需要进行五个小时的手术。指挥官与上司联系后,同意了五个小时的时限。
默克担心端木暗渡陈仓,问:“端木和崔建还在翻胎厂吗?”
翻胎厂负责人回答:“剩余佣兵全部撤离,厂内一个人都没有。”
默克问:“有没有可能和佣兵一起撤离?”
“佣兵一辆吉普车,一辆小卡车。吉普车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藏人,应该藏在小卡车上。有无人机在追击他们,暂时没有停车。看路线他们朝东南汉比方向而去。另外,在翻胎厂找到了被浸泡在消毒水和漂白水中的武器与弹药。”
默克道:“联系警方,拦截车辆进行搜查。把人和车都扣了。”
“他们弃车了。”
画面发到了指挥部,只见两辆车停在一处热闹的市集边,五名男子身穿本地人服装下车,化整为零钻进了市集中。不到十秒时间,无人机再也找不到他们。
星野在一边道:“其中可能有崔建,但不太可能有端木。”
默克问:“有消息?”
星野道:“专家查看了沙滩视频,认为崔建头部受创,轻微脑震荡,看不出身体有其他问题。专家评估端木伤势,认为他右手脱臼,左腿可能扭伤或者遭受其他伤害,数天时间内他可能无法正常使用左腿。此外,脑部受到冲击,应该比崔建严重一些。只通过视频无法看出其他问题。”
星野道:“还是那句话,我尽可能提供你需要的东西,只有一个目标:把端木杀了,不能让他离开印度。”
默克道:“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端木就在医院内,我需要补充佣兵,最好是本地人。”
星野道:“问题不大,明天上午人员就会到位。我认为他们在医院,你不要疑神疑鬼。”
默克有些无奈:“太难杀了。只要不看见端木尸体,我就不放心。”
……
崔建和端木当然没去医院,甚至没离开翻胎厂,他们藏匿在翻胎厂地下的排污管道。这条管道是非法管道,埋设入土,连到大海,有些工厂会将排污管道延伸进大海上百米,以规避环保检查。翻胎厂的排污管道只深入海中十来米,工业废水就通过这条管道偷偷的排入海中。
明目张胆,挖条沟排污水的行为现在已经行不通了。即使在印度,也有一些专门给官方添堵的刁民记者。
崔建和端木没有在翻胎厂久留。一来,不确定歹徒会不会找到真正的污水管道,毕竟这东西原本糊弄的对象只是环保部门。二来,端木雇佣的毕竟是佣兵,所谓的佣兵有奶就是娘,没有立场和忠诚度。
打开管道闸门,两人朝大海方向爬行了十多米,到达海水边缘。在海水边等待期间,崔建检查了端木的伤势,这家伙情况很糟糕,必须找个地方让他疗养休息。
崔建交代:“你的左胸肋骨骨折,做动作时不要挤压胸部。”假如产生碎骨,碎骨有机率刺破心脏,神仙难救。
崔建道:“还有你的左腿最好不用用力。”
随便检查后,崔建靠到一边,全身酸疼,不禁抱怨道:“这钱真难赚。”
端木苦中带乐,无力的发出呵呵声:“我现在终于相信,印度是卢克的地盘。或许飞机被毁是一件好事。”
崔建不解。
端木道:“我打算乘坐水上飞机直飞巴基斯坦南部。如果卢克在印度的影响力真的这么大,飞机过不了边境线。”印巴关系紧张,边境线布置了大量的士兵,普通民用水上飞机不可能突破边境线的封锁。不过,如果没有高官命令,士兵们也不会去打民用飞机。
端木道:“我还是应该把计划再做的更细致一些,我应该飞西姆拉或阿米撒,通过陆地合法进入巴基斯坦。”
端木咳嗽两声,吐痰式的吐出一口血沫,崔建通过头灯照明看得清楚,端木可能伤到肺部。
再聊了一会,一道光照射进来。崔建打头阵,端木仰躺,捏上鼻子。崔建入水,左手拖拽端木衣领将他也拽进水中。在水中顺着管道前进,半分钟后钻出管道。
此处水深仅两米五,为避免暴露,两名水鬼趴在海底等待。水鬼A迎上崔建,让崔建背上一个中型氧气瓶,崔建咬住呼吸调节器,也称之为咬嘴咬嘴呼吸法只能用口来呼吸,绵长而不能短促。
崔建呼吸了两口,对水鬼A举下拇指,表示设备正常。
水鬼A点头,游到端木身边帮忙。水鬼B检查了端木的基本情况,和水鬼A打了几个手势。水鬼A接过端木的氧气瓶,水鬼B用绳索套住端木的双臂膀,自己在前面拉。绳子很短,这么做是避免没有氧气瓶重负的端木浮出水面,也减少端木体力消耗。
水鬼B不停看手表定位。鉴于崔建没穿水靠和鸭蹼,水鬼A兼顾了崔建的速度。四人在海底穿梭,根本不带怕的,毕竟什么鲨鱼到这里都会被工业废水毒死。
20分钟后,水鬼B停下,抬头可以看见一艘游艇的阴影。水鬼B先行上浮,确认情况后钻下来,两人先将端木送上去。崔建第二个上去,抬眼看见以蓝天为背景的美女海蓝,崔建禁不住一笑:“你越来越漂亮。”
海蓝原本伸出的手敲了一下崔建的脑壳,再伸手把崔建拉上去。
两名水鬼上船,他们没有拿下装备。水鬼A和海蓝交谈几句,似乎用英文询问是否还需要帮忙。
海蓝拒绝了,两名水鬼重新下海。游艇的后面还带了一艘快艇,水鬼们上快艇,对海蓝和崔建举下手,掉头离开。
海蓝也发动了游艇,游艇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崔建见端木被扔带甲板上没人理会,心有不忍,凑到驾驶舱,问:“端木是拿来晒干,还是用于做鱼饵?”
海蓝看崔建:“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你很老实?”
崔建:“可能就是很老实,你对我有偏见。”
海蓝道:“给他撑把伞。多兰让我把他带到吉吉拉特邦,死活都可以吧?”
崔建笑了笑,看来海蓝并不知道端木是特勤队长。说不定,端木是特勤队长的秘密能保住。如果能保住这个秘密,端木要么杀了自己灭口,要么就得在自己面前当一辈子孙子。
崔建将半死不活的端木拖到甲板沙滩椅处,再将他放到沙滩椅上。太阳伞遮住了太阳,端木闭目,吟呻般道:“冰美式,防嗮油,谢谢。”
崔建当没听见,自己躺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全身的酸痛感再次袭来,好舒爽。
海蓝从驾驶舱出来,将一罐冰可乐放在崔建面前,给端木拿了一瓶矿泉水,见端木情况确实不好,拧开盖子,对着端木的脸冲了冲。端木被冰水激荡,来了点精神,接过矿泉水。他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没有力气去问,甚至没有精力思考。
海蓝整了几份牛排,虽然很难吃,但架不住是上等牛肉,着实诱人。崔建忍无可忍的亲自下厨,五分钟后,牛排评分直线上升两个等级。被鄙视厨艺的海蓝没有虚心请教,而是把崔建的牛排拿走,逼他再次下厨。
游艇有自动驾驶系统,海蓝调制了几杯饮料,坐在一边和崔建聊天。崔建除了隐瞒端木的身份外,其他有一说一,说明了情况。
这时候崔建基本了解骑士团的行动模式。诸如海蓝,她只知道要到哪接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接这些人。诸如金鹰负责开车到翻胎厂,但翻胎厂有什么他并不清楚。
这是很常见的指挥部系统,和七杀有很大区别。七杀出任务前,他们知道本次任务要做什么,敌人是谁,有没有援军等等,在遭遇突发情况时,他们拥有现场决策权。就是所谓的,将在外有所不受。地狱犬作为名义上的指挥官,担负为七杀临时决策买单和擦屁股的工作。
骑士团的系统更类似军方系统,有等级制,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无论是什么命令,他们必须无条件执行。七杀系统属于服务型系统,管家也好,地狱犬也好,要优先服务于七杀。相比之下,七杀这套系统缺点很明显,没有统一调度,很难打大仗。优点是灵活多变,容易以最小代价完成任务。
从多次接触来看,海蓝不太看得上端木,也就是周堡作为配角救了她一次,她对端木态度才好一些。她是坚定的特勤队长支持者,她认为端木是一个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的小队长。
海蓝问:“崔建,百里雄真的是内鬼吗?”
崔建点头:“应该是的。”
海蓝摇头,道:“百里雄当时可能会被判处死刑,即使不是死刑,也是重刑。”百里雄的战友阵亡,战友的女儿被欺负。百里雄当街杀人复仇,杀的还是一名本地有名的富二代。百里雄虽然做了伪装,但因受害者父亲坚持,请了最好的刑侦专家,最终锁定了百里雄。
端木说服了受害者父亲作伪证,大概过程是:你儿子死都死了。
最终百里雄从故意杀人变成了防卫过当。美国没有防卫过当之说,防卫标准放的非常宽,有30个州执行不退让法。百里雄真正罪名是非预谋故意杀人罪分支中的非预谋非自愿杀人。类似过失致人死亡罪。
端木之所以出手,当然是看中百里雄的履历。8年海陆,5年海豹,在私人军事承包商担任要职。但端木没想到,13年的军旅生涯让百里雄的基因刻入了爱国因子,他毫不犹豫的背叛了自己,成为卢克的卧底。毕竟卢克是华盛顿重要人员,特勤队长只是一个犯罪集团的老大,怎么选,对于百里雄来说根本不用考虑。
但百里雄的背叛对海蓝来说无法理解。特勤骑士团对待下属非常优渥,有钱有假期,还能帮你解决问题,为什么还要当叛徒呢?
第425章 小水
崔建的答案:“你们老大太自负,招人的事就应该让专业的团队来负责。他就是凭着自己高兴招人,活该被出卖。”
海蓝怒视崔建:“我就是他高兴时候招的。”
崔建道:“我承认他很有眼光。但就因为你的优秀,导致他的骄傲,认为自己慧眼如炬,看中的人都是地球的精英。结果出了一个叛徒。”
海蓝想了好一会,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崔建忙摆手:“没有,没有。”这话对崔建来说相当于恐吓。
崔建转移话题:“快到了吗?”
海蓝道:“一个小时。”
崔建道:“给我再来一罐百事。”
海蓝看了崔建两眼,站起来给崔建拿饮料去了。
一边的端木哼哼唧唧:“我也要可乐。”
崔建道:“他不能喝可乐,可乐会融化他受伤的肋骨。”
端木半睁眼:“我发烧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崔建探身伸手摸了一把,果然有些烫,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的,于是道:“加油!”他能包扎伤口,但无法攻击病毒,只能喊两句口号让端木好过一些。
端木问:“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崔建回答:“我是好人,我轻易不能受伤,因为好人不长命。你不同,祸害遗千年,怎么折腾你,你都死不了。”
端木笑:“你好人?”
崔建反问:“我哪不好?”
端木想了一会,语塞,对啊,崔建哪不好?他不欺男霸女,不贪腐拜金,不欺凌弱小,不仗势欺人。至于杀人,那都是合法击杀,为了保护他人而杀人,广义来说算得上见义勇为。不乱搞关系、做人做事有信用。冷静、勇敢、坚定……草了,不想不知道,原来这货竟然是圣人。
……
吉吉拉特邦南部海岸线,已经有救护车和车队等候在海边公路。
游艇开进小码头,海蓝把绳子扔给一名保镖套在岸边的柱子上。四名医护人员登船,把端木放上担架抬上救护车,随后车队和救护车一起离开。
崔建正和倒船的海蓝聊天,回头一看车全跑了,惊道:“我还没上车。”
海蓝看路边,也愣了愣:“我也没有他们联系方式。”
崔建问:“有美元吗?”
海蓝走到驾驶室,从里面拿了一个大纸袋扔给崔建,崔建打开一看,里面有十沓美元,10万美元。
崔建问:“那我就自由活动?”
海蓝道:“你可能还有一些司法方面的麻烦。这样吧,我回头联系人和你接洽。”
“行。”崔建闻了闻自己的味道,提起背包走向公路。背包内的东西已经整理过,重要的护照没有问题,普通手机损坏,七杀手机还能用。
走到公路边,左右没看见人和村庄,路上的车也不多。崔建把一沓钞票拆开放在口袋中,从里面抽出十几张。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车路过,崔建举起美钞,车靠边停下,崔建趴在副驾驶位和司机聊了几句,知道距离自己最近的城市是苏拉特。
这地方崔建知道,是印度著名的钻石加工地,也是一个港口城市,据说全球每11颗钻石有9颗来自苏拉特,当地有三千多家钻石加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