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深呼吸，平心静气继续睡。
许久，相晓桐又把枕巾抓下来，折叠成一根枕巾棍子，伸过去敲宋河的脑袋。
“狗，不准睡。”相晓桐执着地用枕巾敲打他脑门，“让我抱。”
“行行行！”宋河皱眉，被敲得不耐烦了。
相晓桐欣喜，挪了挪就要扑进他怀抱，但又警惕地收敛笑容，“纯抱，不过父亲节？”
宋河轻轻点头。
相晓桐小心翼翼，“你听清我说话了吗？没有父亲节这回事，是不是？”
“不抱拉倒。”宋河翻身背对她。
相晓桐连忙挪过去，伸手从背后抱着他，把脸埋在他后背。
“好壮。”她小声说，语气沉醉，“这才叫男人。”
“闭嘴，安安静静睡觉。”宋河咬牙切齿。
“有点热，想脱衣服，怎么办？”相晓桐说。
“喜欢玩火是吗？玩火自焚！”
“错了错了……睡了。”
……
手机铃还没响，宋河先醒了。
天色还是黑的，隐约可见一点晨曦，办公室里依旧昏暗、寂静。
胸口沉甸甸的，低头一看，相晓桐像八爪鱼一样抱在他身上，两个人身上都穿的严严实实，但这种姿势也确实暧昧到爆表了。
宋河伸手轻轻拨她的手，想把大八爪鱼从自己身上弄下来。
还没等他伸手，相晓桐突然轻咳了一声，伸手搓搓自己鼻子，继续安静抱着。
宋河内心震动，“你醒了？”
“嗯。”相晓桐小声回应。
“清醒了？”
“嗯。”
“那你……还抱着？”
宋河问完，相晓桐许久不吭声，只是把脸枕在他身上。
宋河伸手，轻轻掰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上来，看她表情。
相晓桐一脸难过，目光呆滞，脸颊泛红，平时聪明的眼神和灵动的表情消失了，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像抱着大毛绒玩具不愿撒手的内向儿童。
“怎么办？抱着你好舒服。”相晓桐小声说，目光躲闪，低下头去叹气，“根本不想松手。”
宋河心脏狂跳，两人的关系性质这一刻完全变了。
窗户纸捅破了。
“我有个主意。”宋河说。
“不行。”相晓桐摇头，“不行。”
“我还没说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相晓桐叹气，“我现在很累，只想这样躺一会儿。”
宋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伸手从床头拿过手机，先把闹钟取消了，又点开看消息。
“学生给我发科研项目申请书了，这项目我挺看重。”宋河说，“我先去找他们聊项目，你再认真想想。”
相晓桐安静了片刻，默默松开手，缩到一边抱着被子。
宋河起身，衣服上昨晚沾了不少酒，一夜过去晾干了却还有痕迹，直接脱下来换另一身毛衣。
换完，他回头看了一眼。
相晓桐依旧是傻乎乎的眼神，正盯着窗户发呆。
宋河没说什么，匆匆离开。
第1323章 正式开启项目
实验室。
众多学生老师埋头苦干，在一台台仪器前来回奔走。
卢庚、虞半梦、查信然蓬头垢面地坐在角落休息区，脑袋一点一点，显然通宵没睡，累的油尽灯枯。
忽然，实验室里响起欢呼和掌声，声浪震天！
三个学生抬头，果然宋河刚刚迈入实验室，全实验室的白大褂正热烈欢迎。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宋河抱拳，笑着回应，“大家好好干活，争取每人都拿一个诺奖！让诺奖在咱们实验室成为大白菜！”
实验室顿时满是笑声，学生们备受鼓舞，再次鼓掌后纷纷忙碌，干劲翻倍。
宋河扭头看看，笔直往休息区走过来。
“你们是先回去补觉？还是再坚持一下我给你们聊聊？”
“坚持一下！”卢庚说，“我们不困！”
“不要这样通宵，每个人体力不一样，有些人基因擅长通宵，有些人必须得保证睡眠。”宋河严肃叮嘱，“你们三个是优青杰青的料，我知道有那么几个优青杰青工作太拼命，不到四十岁累死了，得不偿失！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三个学生点头如拨浪鼓，连称最后一次，同时满面感动。
“你们的申请书我看了。”宋河拉过椅子坐下，“问题很多。”
他刚要继续谈科研项目，忽然远处有人喊他名字。
扭头一看，是刚进实验室的安东尼奥，兴高采烈地过来，“恭喜恭喜！我知道你肯定会拿奖的！”
宋河起身和他拥抱一下，拍拍后背，“多谢多谢！咱们也算奖友了！”
“向你们院长学习！他不比你们大几岁！”安东尼奥扭头看向三个孩子，说完忽然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又聚在这了？还在准备那个荒谬的真核细胞项目吗？”
“对，项目马上正式启动，启动前我和他们谈谈项目实施的细节。”宋河说。
“哦！”安东尼奥皱眉，连连摇头，“说真的，宋，虽然你水平比我高，但这个实验真不是好实验！白费精力！没有结果的！”
宋河伸手，卢庚很有眼色地连忙起身，把手里的申请书双手递过来。
“你先瞅瞅申请书。”宋河把申请书递给他。
安东尼奥拧着眉头，坐到一旁开始看科研项目申请书，两秒后默默掏出手机拍照，全屏翻译，他看不懂汉字。
宋河把脸转向三人，长叹一声，“你们这项目确实太巨大，申请书里错误不少，很多方面得给你们讲，从哪讲起好呢？”
三个学生面面相觑，乖乖地等待。
“先讲目标吧。”宋河说，“你们想探究真核细胞起源，由细菌和古菌去制造最初的那个祖先真核细胞，对吧？”
“对！”三个状元异口同声。
“我建议略微改一下，改成制造全新种类的真核生命！”宋河道，“不要拘泥于地球上已知的细胞类型。”
三个学生惊呆。
“这……这岂不是难度变得更大了？”卢庚结结巴巴，“刚刚您不还说我们的项目难度大？”
“不不不，这就像画画。”宋河打比方，“你们的项目是想要完美复制一幅蒙娜丽莎，模仿到一模一样，这会很困难。我建议你们学习蒙娜丽莎的画法，然后不要复制蒙娜丽莎，而是自由自在随意去画一幅另外的画！”
三个学生恍然，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似乎目标真的降低了一些，有更大发挥空间了。
第1324章 所有生命都是火箭
“我看完了。”安东尼奥抬头，执着地否定起来，“不行啊，真的不行。”
宋河点头，“确实不行。”
安东尼奥一喜，“你回心转意了？”
“他们的申请书写的不行，所以我今天来给他们纠正一下。”宋河用生疏的英文口语解释，“我刚给他们修改完目标，改成做一个全新的真核生物，不要拘泥于地球上的形式。”
安东尼奥张大嘴巴，呆了几秒，“这不是更难了？”
宋河无奈，换回普通话望向学生们，“你们仨谁英语口语好？”
“我！”查信然举手，“我爹是搞外交的，从小多语言环境长大，口语我没问题！”
“那你给安东尼奥做一下同声传译。”宋河道，“我好久没讲英文了，切换语言会打断我的思路。”
查信然点点头，搬着椅子靠近安东尼奥，小声给他翻译。
“接下来梳理知识点，如何做一个全新的真核生物。”宋河说，“最关键最难的一点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三个学生面面相觑，飞速思索。
“细胞核很难做。”虞半梦开口，“核仁会大批量制造新的核糖体RNA。双层核膜上面镶嵌的核孔复合体非常繁杂，几十种蛋白质才能构成一个核孔。核纤层，核膜的内衬，蛋白质网状结构，要有弹性。总之……几百种蛋白质协同合作才能构成一个细胞核，和原核细胞的无核结构差别巨大！”
“说的不错，但这不是最关键的一点。”宋河摇摇头。
“compartmentalization，区隔化。”查信然说，“让各种细胞器各司其职，形成秩序。”
“也不错，但也不是关键，要触及本质。”宋河抬起两根手指，“我提示一下，就两个字！”
“基因！”卢庚拍大腿，“平均每个细菌有5000个基因，而真核生物平均有20000到40000个基因，也就是四到八倍的基因差距！”
宋河依旧摇头。
“体积？”查信然猜测，“真核生物细胞的体积平均比细菌古菌大15000倍，如果把细菌古菌放大到真核细胞的尺寸，那么细菌古菌的细胞半径要增加25倍，表面积要增加625倍。虽然可以改变形状来缓解，比如从球菌变成杆菌，但放大到这种倍数，缓解效果非常有限。”
宋河还是摇头，“本质，往最最本质的方向想，虞半梦还有想法吗？”
虞半梦拧着眉头咬嘴唇，“我有个想法，但您说答案是两个字，我想的肯定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