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功课做得好呀,竟然还知道手写耳光这种通关方式。
老周看着翻译的脸,好像也挺欠揍的,真想白送他一记耳光。
再看看这位下平先生,哪里虚弱哟?
结结实实的,老周的铁皮屋垮了,他都不会垮。
但,还是要保持理智,不要硬抽。
“用写的吗?”老周明知故问。
翻译微笑着点头,脸是在笑,眼神却想把老周给踩扁。
原来,这就是扭曲的表情,折射着扭曲的心灵呀。
老周长见识了。
“写的?也可以,不过……这效果……”老周故技重施。
“没关系,下平先生愿意接受效果折损的后果。”翻译对老周的每句话,都做了预案。
这让老周有些被动。
再看一眼下平先生,两只死鱼眼,动也不动。
这家伙比昨天的横肉还讨打,结果竟然抽不上,老周有些郁闷了。
既然路都被堵死了,那也就不瞎琢磨了。
事已至此,赶快打发走得了。
老周坐到床上,拿过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耳光二字。
又顺手捏了一幅张广坚写的字,两张一并交到了翻译手里。
随后就拿出手机,准备叫下一个号。
“長弓先生……”翻译却没有接,而是对老周说道,“这耳光二字,可否多写几张呢?”
多写几张?这是……
哦,老周了然,这是怕手写的耳光,效果有折扣,所以希望多写几张。
跟那些求多抽几个耳光的人,是同样的心理。
真是磨叽。
赶快打发走吧,这单赔了。
老周又给他们写了两张耳光。
那翻译都给收着了,结果还盯着老周的毛笔看。
“最后一张?”老周先说了一句,以免这位得寸进尺。
翻译倒也知趣,连连点头。
老周总算是把第四幅耳光也交到了翻译手里。
老周刚要去拿张广坚写的字,翻译却拿出了一只手提袋,给压到了那摞写好的字上。
手提袋,就是横肉拿来的那种,看样子,里面也装了有几百万日元吧。
“長弓先生,这是下平先生给您的供奉。”翻译说道。
“直接放到供奉台上就行了。”老周指了一下门外。
“好的。”翻译应承着,却迟迟不拿走那只手提袋。
这就有些不礼貌了。
你耽误我多少事儿你知道不。
老周只能把手提袋拎起来,扔到了翻译的身上。
翻译轻松接住,随即幽幽地说道,“長弓先生,我们下平先生对书法颇有研究,他发觉,您写的耳光,跟这里的字,不太一样呀……”
翻译的手,在那几张耳光跟张广坚的字之间,分别点了一下。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老周的手心儿一下子就出汗了。
他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意思就是这两堆字,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呗。
而且,这位下平先生并不是此时才发觉的。
而是早早就发觉了,只是现场借着老周手写耳光,才把这个破绽给抖落出来。
老周快速回想一下。
知道了。
都怪自己乱发善心,非要给那位大妈手写一张耳光。
本是好意,老周却忽略了自己与张广坚,书法之间的差异。
那幅耳光,也是目前唯一流传出去的老周的亲笔。
第276章 财源广进
这位下平先生,一定是通过什么渠道看到了那张耳光。
给大妈写字的时候,外面的人也很多,可能是有人拍了照片,然后就被看到了,也不一定。
对书法略有研究的,两下一对比,能做出这个判断,并不难。
老周有些后悔。
万万没想到,竟然在死鱼眼这里露出了破绽。
难道,他们认出我不是张广坚了?
而现在,他们一定是故意要老周再多写几幅耳光,以便做出确实的判断。
现在,证据都在翻译的手里了。
老周已然无法抵赖。
老周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来回地看着,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出什么招。
不过,当老周看到翻译怀里的手提袋时,一下子就没那么紧张了。
如果他们只是来取证的,刚才明明已经拿到了四张耳光,为什么还要把这袋子的钱交给自己?
就算是些道具,翻译的这个动作也很多余。
这里面必有蹊跷。
老周把重心又移回到床上,静观其变。
“長弓先生,十分抱歉,下平先生并没有评价您的书法造诣的意思……
他只是……只是对书法比较苛刻,希望……希望尽量能够获得您较高水准的墨宝。”翻译说道。
“你能说明白一点儿吗?”老周说道。
“就是……就是希望您能现场书写一幅谶语,这会比您之前的那些作品,好上一些。”翻译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老周终于明白了。
是这位下平先生,觉得这些提前写好的字,不如老周写的耳光好看。
换言之,下平认为,老周的书法水平进步了,所以,就不想让老周拿这些太过难看的早期作品应付自己。
哈哈,老周和张广坚,都是书法门外汉。
没想到,竟然也要在这儿被打分儿评判一番。
这会不会是这位下平先生使的手段呢?
再诱使自己多写一些,拿到更充分的证据?
见老周迟疑未动,翻译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摞万元大钞,塞进了手提袋里,放到铁皮桶上,往老周的面前推了推。
尽管老周不想把这些钱占为己有,但这大额钞票的说服力,是真的强。
也一下子就让老周想通了,如果怀疑自己的身份,直接上来扯掉假发才是最直接的方法。
根本用不着笔迹鉴定这么费劲。
所以,就给人家写了吧。
毕竟也是夸自己的字好看不是。
虚惊一场,让老周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把纸铺平,舔笔提起。
写些啥呢?
老周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应该写些啥。
不是什么诗句都适合写出来送给对方的。
要不就随便想起什么就写什么吧,“离离原上草”怎么样?
笔划太繁琐了,搞不好就写翻车了,可不能在日本人的面前丢脸。
“一岁一枯荣”怎么样?
这个好,五个字有两个一,省事儿省劲儿,就写这个吧。
好可怜的诗词储备呀。
要是有三个字的诗,老周肯定就换了。
于是,在对面两位的注视下,老周落笔了。
简简单单,一个一字。
但老周运笔的时候,多少掺了点儿胜负欲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