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表弟把门不让外边的医生护士进来。
大表弟和大舅按住她双腿。
所谓母亲捏她氧气管,父亲拿大拇指按她留置针口,两人破口大骂——
“卫疆穷的时候让你离你不离,他有钱让你复婚你不复婚!你脑子被狗吃了!”
“没我们当初逼你一把,你能来江城?你能这么有钱?!”
“让改你弟名字不改!硬要把家产给宋子君个给老男人睡穿了的表子!你肺长癌长脑子里去了!”
她的弟弟一手打开合同一手抓她另一只手去按印泥。
律师被吓得不轻,想报警但被她表姐和表姐的儿子抢了手机按在椅子上不能动。
宋盈君心凉了,人也凉了。
宋盈君带着强烈的窒息感走的,她刚背过气去,脑子里莫名多了把“种田系统”的电子音。
“种田系统”告诉她,她即将重生,“重生座标”是1988年7月22日。
据“系统”介绍,她重生后,只要劳动了种田了就能奖钱。
系统似乎怕她听不懂,还给她脑内放动画短视频,介绍操作和奖钱的方式——
一个小火柴人在地里割禾。
一大片田地被分成一个个小方阵,每个方阵的禾穗子头顶浮着纸币样的图标,边缘发着光。
火柴人每割完一个小方阵,发光的纸币图标就变成光点,飞向火柴人的裤兜里。
火柴人从裤兜里再掏出一张纸币。
然后对应的浇水,拨草,松土施肥等等,都有对应的光点飞向火柴人。
宋盈君没那么傻,很快懂了,按系统的建议,意念控制,把系统通知用意念调成了文字弹幕的静音模式。
然后系统就弹幕通知--
【宿主睁眼后系统即时激活】
【无弹幕通知时系统将会一直处于后台运行】
【宿主可随时用意念唤醒系统以获取相应帮助】
漫长的窒息过后,宋盈君倒了长长的一口气,在八十年代睁了眼。
她一睁眼也懵了好一会儿,直到妹妹喊她,她回过神,安抚妹妹。
她眼前的稻子上方,果然每一个方块上方就悬着一个泛着淡金边的纸币图标。
她仔细看了,那个长方形图标,分明是一块钱的样式。
于是她立刻埋头割禾,割一个平方左右,那个长方形图标就化成光点飞向她。
她伸手进兜里,就掏出一块钱。
宋盈君心里大喜,按系统说的她重生时间,这是她最穷的时候,但她有了这个种田系统,她不用再上像上辈子那样走暗无天日的几十年弯路,她得多种田,攒钱,马上开始做生意,开启她新的人生!
宋盈君听到她妹妹还叨念着怕她不舒服,她眼眶发酸。
接着又听妹妹语气雀跃地说:“叔婶和大舅一家,还有李厂长一家都来了,叔说还买了生日蛋糕和健力宝,给你过生日呢,到时婶说给我吃最大朵的奶油花!”
呵!过生日!还健力宝!生日蛋糕!
宋盈君心又凉了凉,继而庆幸一切还来得及。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子君,你今儿得记着一件事,你答应姐,必须做到。”
宋子君见她姐一脸严肃,也没多想就点头:“好,啥事啊姐?”
她看着她姐握着镰刀关节都泛白的手,手背冒起的青筋,自己不由得紧张地绷直了背。
宋盈君的目光飘向坡上对面的院子——
“健力宝和生日蛋糕,别喝,别吃。”
“行,姐,我一口都不碰!”
第2章
得到妹妹肯定的回应,宋盈君这才放心。
她想了想,又问:“那以后你跟着姐过日子,但咱们不回镇上了,就住卫家涌这儿,你愿意不?”
宋子君明显一愣。
宋盈君也不着急,弯腰继续割禾。
好一会儿,宋子君才支吾着问,“那……叔婶那边咋说……”
这家在外头看着是婶做主,但其实是叔说的话灵,反正不是性格柔弱的姐姐。
宋盈君淡定地说:“轮不到他们说,你愿意就成。”
她已经想好怎么破今天的局了。
宋子君眉眼一弯,笑了:“那我愿意!”
宋盈君看着妹妹的笑,本来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老话说“割禾要趁早,过了白露节,不割自己跌”。
宋盈君弯腰,左手揪一把禾杆,右手镰刀口往下斜,离地四五分,割断。
每割一平方,种田系统就给她奖一块钱。
宋盈君割完禾,再让系统给兑整,手里一共两张大团结,五张一块。
25块!
在这个年代是很多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宋盈君有了这钱,心里特别踏实。
宋子君跟在她姐后干活,早把割下的禾扎好了,问:“姐,咱们现在去打谷吗?”
宋盈君想着先回去解决正事,说:“先回去。”
两人开始收拾东西——镰刀、劳保手套,军用水壶都丢竹萝里背起,大斗笠解了绳子,往后一抹,绳子挂身上,斗笠正好盖竹萝上头。
两人走到田埂边,就着流动的溪水洗手。
宋盈君听到坡上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头,看到两个身材微胖的女人。一个长马尾一个爆炸头。
长马尾冲宋盈君“哎”了声,右手搁胸口一下下刮着,嘴巴也没闲着——
“找你老半天你野哪儿去了!这天热的我噪子都喊哑了!胸口发闷脑仁突突的!你愣是不应一声!”
爆炸头一手叉腰一手冲宋盈君指指点点:“哟!我家六亩地让你帮忙,给你分米,你说不舒服,你自己这六分地倒是干得起劲呐!”
她摇头晃脑,满脑袋卷发弹簧成精似地跟着晃。
宋子君怯怯地喊:“婶,大舅妈。”
那俩女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宋盈君气血上涌,提高音量:“骂人骂得起劲,人当面打招呼你们不会应啊?”
那俩沉默了。
宋盈君上辈子看久了这俩佝偻着背的老年版,突然成了身板挺直的年轻版,她缓了缓才适应过来——
长马尾是她妈伍美梅。
弹簧精是她大舅妈赵友娣。
宋盈君面无表情地看着伍美梅:“你这噪门大得跟鞭炮搁嘴里炸了似的,我看你不光脑仁突突,你这嘴也突突个没完。”
伍美梅既想反驳又想装虚弱,一时两种情绪别住了,突发急性选择困难症,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宋盈君没理她妈,转向弹簧精赵友娣:“我家地我当然干得起劲。分米分米你好意思提分米,每回我帮完忙,累得水没几口喝,走的时候头发都得被你耙秃,连个谷壳都生怕我夹头发里带走,你还分米!”
赵友娣背脊瞬间绷得板直,虽然理亏但嘴硬:“自家人你咋那么计较呐!”
宋盈君:“不计较那我割我自家的禾你多什么嘴呐!”
赵友娣:“……”
局面僵住。
伍美梅冲她大嫂递了个眼神:“哎呀咱们这不是担心你晒着嘛……你
看你,肯定是又渴又饿给闹的,现在离午饭还早着呢,先切块蛋糕给你们垫垫肚子。子君,赶紧的,回来吃奶油花了。”
赵友娣马上接话:“还有健力宝呐!赶紧回来吧!”
说完两人一起快速转身离开,很快就传来院门被合上的声音。
宋盈君看着那俩消失在视线里,冷笑了声。
宋子君害怕了:“姐,现在咋办?”
宋盈君说:“不怕,咱们回去之后,不光蛋糕健力宝,其他的也别碰,厨房的东西到时咱们洗几遍再用,反正进嘴里的都得从头到尾经咱们手。”
她说完就沿着田埂往坡上走。
宋子君忐忑地“嗯”了声,跟上了她姐的脚步。
伍美梅和赵友娣一进厨房就赶紧带上门关上窗。
赵友娣拍着胸口说:“君子今儿咋回事?那嘴跟眼神长刀子了啊?!”
伍美梅也心有余悸:“你问我啊?她第一个骂的我,你刚才咋不问她?”
赵友娣瞪了眼伍美梅:“就她刚才那要杀人的样儿谁敢问呐……不对头,她三棍打不出个屁的性子,今儿这样……嘶……中邪了?!”
她说完,两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伍美梅把健力宝的拉环提起一半,说:“剩下的药粉拿出来,倒下去拿吸管搅搅匀,搅好了把拉环按回去点,趁着这玩意儿没跑光汽,赶紧让她喝了。”
赵友娣赶紧拉开旁边的木橱柜,从一叠碟子最下头压着的两个白色纸包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