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多卖出几千块钱,他的家具家电就有着落了。
结果乐极生悲,一开始人家来问的时候,他的态度太过强硬,人家一有讲价的苗头,他立刻拉下脸来,说话也不好听,把买家得罪了不少。
现在都是问的人多,真正愿意买的人没有一个。
这次终于又有一个以前没来问过的人,来问价格,宁绍德也不敢跟刚开始时那样了。
他的态度软化不少,听到韦安民开价一万一,他也没把人骂走。
只是摇着头说:“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老家房子那位置,那边的房子至少也得卖一万五以上,这还是面积比较小的院子的价格。
我那院子面积可不小,而且那个位置,还很少人愿意卖房子,你诚心要的话,可以一万八卖给你。”
韦安民说:“我最多能给你们一万二。”
宁绍德听到这个价格,下意识想瞪眼摆脸色,叶菁急忙扯了他一下,提醒他千万别再跟人家急眼,买卖不成也不能再得罪人了。
“这个价格真不行,要是大桥街还有空余的宅基地,你买宅基地倒是能买到,可现在大桥街也没宅基地卖了,要不我三弟也不至于到别的地方去建房子,你真心想要的话,最少最少得一万七千五。”
韦安民一脸为难:“我是真喜欢那个院子,也真心想买,可兜里实在没那么多钱,要不差的钱,我用别的东西给你们补上?”
宁绍德觉得也不是不行,但得是他需要的东西:“你说的东西,如果是家具家电的话,倒是可以,但得是新的,不能拿二手货糊弄我们。”
“不不不,不是家具家电,是一个可以在空闲时间兼职的工作机会,我在市里有个亲戚,开教培机构,你们也是当老师的,应该能打听到,在市里下班后兼职做这个的老师有多挣钱。
如果你们愿意把这房子一万二卖给我,我可以把你们介绍过去做兼职,保准你们一过去,马上就有活干。
在县城愿意给孩子补习的家长少,很多家长都是等孩子初中甚至高中才给孩子报补习班。
你们俩一个只教小学,一个虽然教中学却是教体育的,在县城不一定能竞争得过别人,还得自己找活。
但是市里的学习竞争环境跟县城可不一样,人家小学就开始给孩子补习,你们肯定能胜任。
而且去我亲戚那里,用不着自己找,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跟我亲戚说一声,我亲戚马上就能给你们安排好。”
韦安民说了一大堆,把宁绍德夫妻俩说得蠢蠢欲动,因为他说的确实没错。
他们夫妻俩之前想把孩子落户在老三户口上的时候,跟老三说他们找到了挣外快的路子,其实只是为了让老三答应才这么说的,其实根本没找到。
只是想先把孩子户口的事先解决了再说,答应的那些事,可以等孩子出生后再想办法,那时也想着,好歹是亲兄弟,现在老三家条件那么好,就算他们暂时欠着应该也没事。
可惜算计到后来全都成了一场空。
只是他们还是很想利用业余时间挣点钱的,不然眼看着同行挣钱,自己却挣不到,那心跟有小刀子在割一样。
韦安民看着他们的神色,又抛出别的诱饵,把叶峰那边老师兼职的时薪说了一下,比县城的高一倍。
听到这个价格,宁绍德夫妻俩是真的没法不心动。
如果真的两个人都拿到这个兼职,在房子上给韦安民少的钱,他们俩一起挣,要不了三个月就能挣回来。
长期做下去的话,攒个一两年的钱,就能把房贷全还完!
过两年他们做熟了,时薪更高,也许还能再买一套房,甚至买一辆小车也说不定!
不过他们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韦安民明白,得先让人家看到实在的东西,人家才愿意松口。
很快他就跟宁绍德和叶菁约好时间,带着他们去了叶峰那里。
确认韦安民说的不是假话后,双方都很满意地完成了房屋的买卖。
韦安民的户口没迁出榕溪镇,是可以买镇上房子和宅基地的。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
唯一的意外是宁绍德和叶菁特地在把房子卖出去后,才回去通知宁达:
“爸,这房子我卖给别人了,你得尽快搬走,给人家腾地方,房间里那些老破旧家具,你们想搬走就搬走,搬不走就给别人留着吧。”
宁达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你说什么?”
宁绍德还记恨他偏心老大、老三和大姐,还有在医院被宁达打的那一耳光。
看到宁达这样子,他心里感觉十分快意。
宁绍德拿出合同,让他看清楚,然后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这房子我卖给别人了,你得尽快搬走,给人家腾地方!”
宁达怒吼:“你个败家子!老子跟你妈辛辛苦苦攒下的房子,你说卖就卖了?”
他左右看看,抄起靠在墙边的扫帚,挥过去:“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宁绍德抢过那扫帚往墙外扔,扔到了隔壁一墙之隔的老大家院子里,在这头偷听的王海燕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你老了,还以为自己能在我有防备的时候打得到我?”宁绍德语气中带着得意,“你也别那么生气,当心以后变得跟我妈一样。
这房子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我当然想卖就卖了,人家父母能给钱他们在县城买房,你们既然不能给我支持,那我自己想办法你也别怪我。”
说完他和叶菁就走了,留宁达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粗重地喘着气,半晌回不过神来。
隔壁的王海燕听到这边那么大的动静没敢过来,担心宁绍德夫妻俩也记恨她,她一个人可打不过人家夫妻俩。
等到外面响起宁绍德开摩托离开的声音,王海燕才从后面过去,查看宁达的情况。
看到他没被气成婆婆那样,王海燕狠狠松了一口气:“爸,你还好吧?”
她的手在宁达面前晃了好几下,宁达才回过神来:“是老大媳妇儿啊,我没事,你赶紧给老三打电话,让老三晚上回来了,来这边一趟。”
宁绍明接到王海燕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在韦安民那里得到消息了。
他本来想着等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后,再跟父亲说这个事。
只是他没想到,宁绍德竟然会特地回老家,冲着自己亲爹耀武扬威一番,幸好老人没事。
晚上宁绍明回去后,宁达对着他老泪纵横,直喊后悔:
“早知道应该把这院子给你才是,当初我跟你妈答应过你岳父岳母,要把这院子给你,结果没给,我看这就是报应!是我们说话不算话的报应!”
宁绍明第一次见他爸哭得那么惨,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让他现在就跟他爸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
“爸,你别想那么多,也别难过了,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那就让它过去吧,买那房子的人我认识,改天去我问问他,能不能把那房子再转卖给我。”
宁达听到他的话,高兴了一瞬,又难过起来:“我们这条街上,几十年了,除了你那败家二哥,没见谁家卖过房子,这么好的位置和房子,人家买了还愿意卖?就算愿意也得多花不少钱。”
宁绍明继续安慰老人:“不管人家卖不卖,总得试试,万一人家愿意卖的话,就算要多给人家点钱,我也卖回来,要是不卖,我们至少也试过了,不给自己留遗憾。”
第126章
宁达听完儿子的话,想了想说:“也是,那你去找那个人问问。”
宁达说着,左右看了看,确认除了自己和宁绍明没别人,打开房间的柜子,又打开柜子里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沓钱来。
压低声音,小声说:“我手上还有七千块钱,这是当初给你们分家后,我跟你妈给自己留的棺材本和我这两年捡破烂卖钱攒的,你拿去……”
其实他和黄秀华的钱早就分开,各管各的。
黄秀华那部分,给了宁绍德三千,她自己也花了一些,已经不剩下多少,这些钱大部分都是宁达自己的。
“爸,你不用给我钱,”宁绍明打断他的话,也没接钱,“这房子我买了也是我放我名下,以后就算是我的房子了,我给自己买房子,哪能用你的钱,你快收回去,我现在不差这一点,真的,快收起来。”
宁达问:“真不用啊?”
“真不用。”宁绍明看他没动作,直接帮他把钱塞盒子里,重新重新锁起来了。
见儿子神色认真,宁达也不强求,心想着:既然儿子不要,那就留着以后给小秋和小夏好了,孩子升学爷爷给奖励,他总不能不让孩子收。
宁达把钱收回去:“那你回去跟你媳妇儿好好说,两口子可别吵架。”
要是那个人真愿意把房子卖还给宁绍明,宁绍明一下子花那么多钱,买的还是老房子,他怕儿媳不高兴。
毕竟儿子儿媳在镇上又不是没房子住,这房子买回来,就是给自己老两口住的,他们用不上。
宁达对于房子的想法,跟很多人一样,觉得有房子住就行。
买房子那得是有居住需求,或者生的儿子多,以后要给每个儿子都准备房子,自家的房子和宅基地不够分,才要买。
身边绝大部分人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他下意识就觉得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才觉得,儿子花了原本没必要花的钱,儿媳可能会不高兴,担心他们会因为这事吵架。
宁绍明让他放心:“这事我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也说能买回来最好。”
宁达感慨:“你媳妇儿是个好的,深明大义。”
同时心里对当初没把这房子给老三夫妻俩的事越发愧疚。
宁绍明也不好解释,只能把话说完就赶紧走了。
过了几天,宁绍明如约带着钱去跟韦安民交易,把房子放在他名下。
赵如月和两个孩子的户口之前已经迁到县城那栋拆迁房上,
只有宁绍明为了镇上的田地和宅基地,没有迁户口。
办理这事的工作人员也是本地人,看到这房子被卖出去,没过几天又被宁家人买回来,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通过这事,知道了宁家兄弟之间的矛盾还挺深,很快镇上的很多人也都知道了。
有人说宁绍德宁愿把房子便宜卖给外人,也不愿意卖给自家兄弟。
也有人说宁绍明,明明出得起宁绍德最开始时开的价钱,却宁愿把这钱给别人,也不愿意给自己兄弟赚。
不过对于宁绍德卖老宅这事,大家倒是全都有志一同地地认为,宁绍德这事做得太不像话,老家的房子都卖,实在败家,也难怪宁绍明生气,不把钱给他赚,很多老人告诫自己家儿子,不许跟宁绍德学,要不以后他们死了在地下都要托梦来骂人。
宁绍德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挺生气,但是转头一想,多卖出几千块钱,只是一次性的买卖,这钱花掉就没了。
赚外快的门路可不一样,那是可以持续进账的,两个一对比,他还是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而且老三想买的话,只给两万他可不乐意卖,怎么着也得多要点,反正老三做生意有钱,知道老三那么在意老宅,他肯定能多薅老三的钱就多薅点。
然而一个月后,宁绍德和叶菁傻眼了。
起先他们确实在韦安民的介绍下,顺利地拿到了兼职的工作。
每个星期只有星期六星期天去市里给学生上课,就赚到了比工资还要高的收入,两个人加起来有四千多块钱。
可是这一单做完,老板给他们结账后,让他们回去等通知。
他们一直等,等了半个多月,忍不住去问老板的时候,老板却说,有家长发现他们没高中教师资格证,不愿意让他们教,还跟其他家长说了。
现在他们接的那一单活的家长也知道了这事,正在跟他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