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他说没有就没有吧。
不过昨晚的那个老外,虽然没真害到她,睡了一觉,那药现在也散了,胃裡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得很。
也可能是昨天饿得狠了。
兜裡比脸还乾淨。
琢磨著怎么哄骗傅尧给点吃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不埋汰。
再说了,她本来就没钱,志气和自尊,只要是想活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刚想去找傅尧,他就冷著脸进来了,手裡拿著火车上的铁饭盒,和老式麵包。
一言不发的放在两排床中间靠牆的小桌子上,也没招呼她,只在一边的床上坐下。
陆清萍自觉过去吃东西。
铁饭盒裡是豆浆。
应该是火车上供应的,不过肯定老贵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敢随便说话了。
她可没忘记,昨天夸他一句,最后饭都没得吃。
「昨晚看清歹徒长相了吗?」
陆清萍把嘴裡的东西咽下去,随口说道,「看清了,一个外国人,嗯……更像是欧洲的。眼下能拿到手续来国的,怕也是有……」
身份的。
这三个字没说完。
就意识到了什么。
傅尧正盯著他,眼神充满压迫感和省视。
陆清萍咯噔一声。
完蛋。
得了口吃的,得意忘形了,忘记重生了的。
她一个乡野丫头,哪能分得清这些,能脱口而出是外国人,都已经很难圆了。
后面那点,更是不能说的。
她默默低头吃东西,再不敢吭声,脑子飞快旋转,想著该怎么应付。
傅尧却没问,只说道,「吃完东西,去拜会拜会这些友人。」
陆清萍知道,这是让她去认人。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委屈地开口,「我不找这人了,要是闹大了,我会活不下去的,你家会更讨厌我,我不找。」
傅尧嘴角勾起冷笑,「这事会保密。」
既然是外国人,这个人他更要找了。
入境不可能让他们携带枪具。
能出现枪枝,此事不找,更待何时?
用耍流氓的罪名把人控制住,不打草惊蛇,也不会让人民恐慌,不找也得找。
见陆清萍不吭声,他冷声说道,「你难道还怕名节受损?真怕的话……」
终究不想说她下药下作的话。
事已至此,即便是把她骂哭,也没有意义。
他语气缓了缓,安抚道,「你放心,你是要嫁给我的,我总不能让你被千夫所指,这事不是你的错。」
陆清萍眨眨眼,「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第6章 真不是我算计的你(一)
傅尧挑眉,「你说。」
「不能告诉你家人,我是怎么嫁给你的。」陆清萍垂著眼睫。
要是知道了。
那她的日子,岂不是和陆清梅的一样难过?
虽然她自认扛得住,能舒坦点不行吗?
那人有枪,这事多严重她不是不清楚,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不帮傅尧找人,不过是要谈个条件罢了。
傅尧没犹豫,「好。」
答应得爽快,表情却略带讥讽。
既然害怕,还那么做?
陆清梅有点尴尬,小声都囔,「真不是我算计的你,我也是……」
看著傅尧凉凉的目光,她选择闭嘴,不解释了。
谁让她刚重生的时候以为是梦,差点把人给吞了呢,搁谁谁也不信她无辜啊。
她和傅尧拜访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个人,应该是昨晚在停经站下车了。
虽然现在上车手续难办,可毕竟没有实名制,下了车之后,找人犹如大海捞针。
傅尧眯了眯眼,警惕性还挺强。
难怪枪都不要了,也不让人看到他的身影。
傅尧只问道,「长什么样子,将你记得的都告诉我。」
陆清萍捏著下巴回忆,「长头髮,大概和下巴相齐,双眼皮,鼻子挺,棕色的眼珠。鼻子上,可能有块黑斑,黄豆大小。」
「可能?」
「昨晚太黑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什么物品的阴影投射。嗯……」
陆清萍想了想,「对了,脸有点歪,没鬍子,高低肩。说的不是俄语。」
傅尧点点头,「看得挺仔细。」
「嗯,瞪了他半小时。」陆清萍不避讳地说道,「他好色,但很谨慎,捂嘴喂药,拿枪抵住我的脖子,药生效了都还在试探。」
傅尧见她没有慌乱,能够将危险平淡的叙述出来。
也不免吃惊,她真不像是个十八岁多的普通女孩。
也不知道非要嫁给他,只是爱慕虚荣呢,还是……这背后有什么文章。
知道他是国安局的不多,可也不是太绝密的事。
陆清萍哪裡知道这些,好奇的问道,「昨晚你怎么不联繫列车员,把人堵在车上查?人都下车了,还能找到吗?」
傅尧没回答,直接出去了。
怎么堵?
要是还有同伙和枪,这一车人还不吓死。
天大的事,也没有人民群众的安危重要。
再说,下车也没什么难找的,也并非一定是坏事。
去哪裡都要介绍信,外国人也不例外,他不可能一直流浪。
这趟列车坐卧铺,必然是去终点站京城的,他的介绍信自然也是京城的,他用不了两天就一定会重新上车。
有了具体的长相,在火车站蹲守。
他的枪没了,就算是有同伙,只怕是已经去了京城了,抓这个人不会引起骚乱,还能製造信息壁垒。
至于其他的几个外国人,盯好就是了。
——
第6章 真不是我算计的你(二)
下了火车,已经是夕阳薄红。
傅尧带著她坐了地下铁道,然后又转了公交车,才到了地方。
这些交通工具,陆清萍已经很熟了,还得装作土包子一样,又打听又惊叹。
不过傅尧统统理会,甚至眼神都不丢给她一个,她也不尴尬,该怎么装就怎么装。
到了傅家,陆清萍才知道他家多有钱。
本以为是大院裡的楼房就了不得了,没想到是个老式别墅,围牆上爬满了蔷薇,十分精緻漂亮。
前世的两年后,她就来京城了,住的事一院七八户的大杂院,绝对是不能比。
陆清梅是真不会享福。
现在就开始享受人生,当一辈子活寡妇又有什么关系?
她虽然惊诧,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垂著眉眼等傅尧开门。
傅尧眯了眯眼,果然不简单,是个沉得住气的。
不是他看不起人,是他知道陆家的条件,更知道陆清萍没出过镇,一路上没见过她慌乱,也没因为别样的风景而动容。
她那些夸张的惊叹,演技烂到骨子裡,下意识迈出去的脚步,和小动作可以判断出,她对京城绝非一无所知。
就连要入住傅家,也没露出半分贪婪和觊觎。
如果不是不在乎这些物质条件,那就是心机深沉,图谋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