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军想王来娣这话也对,只能把这件事丢一边去,不丢他们也没办法啊,俗话说得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次日,叶家与赵家两家正式见面。
叶红军王来娣特意调休,叶家全员在场;赵家赵青刚的娘、妹妹,还有出嫁的姐姐都来了,可以算全员到齐。
可能因赵青刚娶亲已经成为赵家的心病,赵青刚的娘和姐妹都很是热情和客气,表现得很好相处,对叶兰也是夸了又夸。
又提到彩礼,赵青刚这些年累积的票,赵家这边可买一台缝纫机和一支手表,这主要是赵青刚的意思,三转一响能有俩件在这年头算很不错的了。
因赵青刚假期有限,一切流程都得拉快,双方谈的满意后,今天的见面会,便变成了下聘日,真够快的。
赵青刚回去就打结婚申请报告,等审核通过后再领证,但宴席什么的可以提前办,新婚燕尔不好分开,叶兰婚后可随军去赵青刚部队呆个一两个月。
赵青刚的娘只说自己一个人再家可以,叶兰不回来都行;王来娣信她这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她也盼着儿子能尽早得个一儿半女,但这话他们却不能直接应下,只说哪能一直留一个长辈在家。
相亲会至此落下帷幕,并且顺利开花结果。
原以为就这么欢欢喜喜过去,临到大门却又出了一个不小的意外。
知青办认识的俩干事上门访问,说有人举报叶兰已满85岁还不下乡的事情,举报都递到这里,他们也不好全然不理。
“谁这么缺德?”王来娣忙解释说叶兰现在已经是半个军嫂的事情,“结婚报告都打上去了,就等下来。”
这让知青办的熟人也松了一口气,有叶榆主动报名下乡,为叶家加了不少印象分,涉及到军人,这事更容易过去。
叶榆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合理猜测:“会不会是孙家?”
这事她也有错,有明显小辫子做人就不应该那么嚣张,现在外面可是家里一本外文书都有可能被批判举报的时代,果然,以她的性子更适合相对更自由清静的山村。
孙不孙家,知青办的人不知道,只知道是G委会那边一个年轻人。
第12章 新婚燕尔
“怎么会是他们?”
王来娣听得心惊肉跳。
他们的权利现在挺大的,像是什么工会、妇联、知青办,甚至于至于执法的公安部门,对上他们都得头疼。
当然,风评也很差,差到几乎可以止小儿夜啼的那一种。
往上说,不少原本条件不错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里面真案冤案都有;往下,一批戴着红袖章的志愿者,天天在大街小巷瞎搞,举报这个批那个,砸家打人事件不要太多,搞的是到处人心惶惶,生怕自家也遭殃。
他们胡同以前也是有小富人家的,就因这家一家占一整个四合院,被不知道的谁举报,那个打砸现场啊,听着男女老少的哭声,稍微有点良心的都不忍。
至今那户人家还没回来,据说已经被下放农场去了,房子也被安排了十多户人家早已经住进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活着回来的一天,可怜啊!
像这样被搞到家离子散的悲剧还很多,他们风评不差谁差。
“不行,得再快一点,我们需要把这事儿给亲家知会一声。”
这下子,王来娣嫁女儿的不舍情绪无了,叶兰的婚前忐忑症也无了,为了以防万一,她们只盼着早日把成亲这件事落定。
而重生回来不久的叶榆对他们的记忆定格在红袖章。
正因如此,在知青办提起时,她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是穿越后见到过的唯一一个熟人,也是一个年轻人呢,隔壁邻居老太太天天“大牛大牛”地叫。
但叶榆并未把自己心中猜测讲出来,微笑着看王来娣他们热情地送走知青办干事,又为叶兰的亲事而忙来忙去。
只是从这一天晚上起,叶榆对于自家住的大院更上心了,关注度提升至八分。
大院的隔音是真的很差。
抛开杂音,将超越人体极限的听力发挥到极致,叶榆收获不少八卦,像是一只猹,掉到遍地是瓜的瓜田里。
诸如两位大爷一直不合是因为年轻时是情敌、一个被隐藏的临时工消息,某个口碑不错的婆婆竟然背后磋磨儿媳妇之类,最劲爆的应该是有人被带绿帽子十几年、孩子都有一个不是亲生的,因近些年作风抓得严,这项绿帽子才暂时停止。
以上与叶榆关系不大,最主要的是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叶家被举报与隔壁牛老太太的大宝贝孙子脱不开关系,他向他奶奶炫耀讲起时被叶榆听到。
起因竟来源于醋意?
叶兰相亲的事情根本无法在大院隐藏,邻里们都知道,又因叶兰与李伟先前的事儿,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说闲话的,这个时候的娱乐少,或者说没法在网上发疯,讲人闲话成了一种恶趣味的娱乐方式。
牛老太太正是闲话主力军之一,牛老太太的大宝贝孙子也听到他奶不止提过一次。
又因叶家姐妹长得不错,少年慕艾,胡同里一同长大的近辈同辈少年喜欢叶氏姐妹的不止一个两个。
牛大是其中之一,偏偏他又是小人行径,被他喜欢只能说倒霉,听见叶兰相亲心生醋意,才有这一次的举报。
确认敌人,叶榆也没马上出手,毕竟现在套人麻袋太凑巧,牛大很容易怀疑是他前脚举报的叶家人干的。
牛大小子的想法也不重要,但叶家人也有可能怀疑。
只是这件事也延迟不了多久,她快要下乡,院里有这一枚炸弹实在不安全,在下乡前这件事必须得解决。
好在叶榆很快发现,牛大以及他的狐朋狗友,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有不少人命还真间接死在他们手上。
不止深夜两三点钟,白天叶榆也以买东西为借口出门跟踪了好多,发现他们这一伙人还有不止一个小基地,散落在城里城外人烟稀少的各个地点。
基地的作用主要是用来藏东西的。
众所皆知,红袖章们不止批判了多少富贵人家,打砸了许多珍贵物品,他们当中有正被忽悠瘸一身热血的傻子,但也有趁机混水摸鱼发灾难财的。
没什么道德心的这一伙人正是其中后者,他们从那些被下放农场的家庭里得到不少好东西,这些小家伙也是跟一些坏的老家伙学的,叶榆只目睹过他们与其中一个三角眼中年男人相处的模样。
只是年轻人的眼睛可没有那些老滑头眼利,他们浑水摸鱼偷来的东西很多都与金银有关,还有一些玉石翡翠和五颜六色的宝石,书画瓷器古董什么他们不懂,砸了不少。
叶榆眯了眯眼睛,也没冒然行动,把这些人的底再摸清楚一点,找准时机再说,也亏叶家都在为叶兰忙前忙后,她才能够以偷懒为借口如此悠闲。
叶兰的婚礼一步一步临近。
叶红军为她请木匠打嫁妆箱,王来娣连夜为其赶制嫁衣。
叶榆赞王来娣这一手制衣的技术可真不错,她不过以后世的目光提了几个细节,王来娣便能自行领悟调整,缝制的嫁衣以后世的目光来看都很经典时尚。
嫁衣款式不过时,红色也不会过时,衬得人皮肤更加白如雪。
好看极了。
不要小瞧劳动人民的智慧。
叶兰的婚礼并没有大办特办,只请了双方亲人,叶家这边的人多些,叶翠花夫妇和叶长城夫妇都来了,赵青刚那边除了碰过面的只有一个亲姨妈,再加上媒人一大妈以及她爱人孙子,加起来不到两桌。
婚礼过程也很简单,先是新郎来接新娘,再在新郎家里行新式礼,不跪天跪地,但要向父母和画像行礼。
然后,新郎新娘请在亲人们在家里吃一顿相对丰富的婚宴。
赵家也住胡同大杂院,但他们家和叶家这种厂分配的房子不同,他们住的房子是有房本的,世世代代都属于赵家。
房子一共有五间,现在也只住了赵青刚、叶兰,赵青刚的娘和未出嫁的妹子四个人,赵青刚还常年不在家里。
“这可真宽敞。”王来娣转了一圈,真心地夸了又夸。
可不?
叶榆点了点头。
住久了人挤人的房子,看正常的一人一间房都羡慕不已。
像是这样五间房住四人的人家,若非赵青刚在军队任职,很容易被眼红的人盯上,然后举报到G委会去,除非真无一点辫子或有关系,被误下放农场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叶榆眯了眯眼睛,对面的叶保国恰巧看到这一幕,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他的三姐越来越恐怖?
叶兰的婚礼虽然办的简单,但热闹和喜悦并不下于未来很多场婚礼。
原因更在人。
参加婚礼的人精神状态不同,人人带笑,各种羡慕、祝福,连叶翠花这样之前不看好赵青刚的都收敛自己态度,说着相同相似的吉祥话,夸他们天生一对。
叶卫国非常喜欢这个姐夫,常常一不留神便溜到他姐夫跟前问东问西,也为婚礼增添了好几分欢声笑语。
喜宴的菜色简单又家常,肉没几片,但因舍得放料放油,看起来闻起来吃起来也是色香味俱全。
这个年代非常缺油水,赵家主要是办的急肉没买多少,光是这些已经是花人情高价从部队大院买的,足够让人垂涎三尺。
叶榆不喜欢聚会,但喜欢喜宴,尤其是这种可以放开肚皮吃的喜宴,吃的越多,请客的人还越开心。
难得吃撑.jpg。
王来娣嫌弃.jpg。
婚礼结束后,叶兰当然是留在赵家,叶兰私下说过在结婚报告通过后领证以前,她和新郎暂时分开睡,这不太符合时下风俗,但也能说明赵青刚果然是一个正派的人。
回到叶家,家里少了一人,叶红军王来娣他们都有点不习惯,唯有叶榆似乎很开心自己能独住一个房间。
王来娣不知说什么好:“你啊!”
“哎嘿。”叶榆见惯了生死别离,这种没有遗憾没有悲剧的生别,还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面的,真生不出什么离别悲伤,可能她真有点冷心冷肺吧。
吃了饭,洗漱结束,各回各屋。
叶兰不在,叶榆一个房间,晚上真的是自由万岁。
不止可以在房间自由修炼,还可以不必等到凌晨出门溜弯儿,出门遛弯儿也不必惦记着叶兰醒过来该寻什么去茅房蹲大号的借口。
这个年代又没整个城市安装天眼监控,也没有霓虹灯影和24小时店铺,深夜寂静,打个滚儿,爬个屋顶,基本上都没人看见。
叶榆简单地乔装打扮一下,便从房间里瞬移至院外墙角,1阶异能空间瞬移上限十米,她家恰好在这个范围内。
一出门,忍不住对着空气来了两个空间撕裂连发,再打一套拳法,踢一套腿法,在城里极速跑酷。
简直像是一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欢乐无限,筋骨都活络了。
咳咳,回到正题。
叶榆又盯了牛大那伙人两天一夜,终于也规划好了路线,在一个月亮被云层遮住的深夜,零点左右,她从自己的房间熟练地瞬移至隔壁。
第13章 以牙还牙
睡梦中的牛家大小子一点也没察觉房间里多出一人。
呼噜呼噜,鼻鼾正响。
几天下来,叶榆对牛大的房间已经很熟悉,包括他藏钱票的位置,在衣服箱子里的药盒和文具盒里。
钱还挺多,十几张大团结算起来有一百多块,此外还有好多零零碎碎的角与分,加起来快接近两百块。
这可是四九城工人平均工资才十几二十块的时代,很多人家一年到头都存不下一百块,两百块真的不算少了。
票也有六、七十张,又以工业票最多,三大件有一张手表票和缝纫机票,这些票珍贵归珍贵,买了却不好解释来源;
油票、酱油票等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也累积了一小沓;剩下糖票、粮票、肉票、副食票没多少张,大头都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