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样品拿到手,宋蕊觉得他们花的长途电话费也没白瞎。
除了两个款式有点小问题,其他的都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家里的电话经过几天排队,也终于安上了。
宋蕊坐在炕梢,举着电话打起来就是半个多小时,终于把那两个有问题款式也沟通清楚。
乔大姐可以大批量生产,她这年也能安安心心的过了。
只等正月里,乔大姐给她发大货就行。
宋蕊给凌野打了传呼,告诉他家里的电话号。
这下,凌野的电话也来的勤了。
他们这次没再包火车皮。
不知道好不好卖,能卖上多少钱,还是想稳着点。
三人把货车停在国内,一人背着一大兜子熟食上火车。
从出境开始,每一站都有当地人围在火车两旁等着买货。
吃的东西,比凌野想象的还要好卖一点。
每到一站,他们都撕开一包卤牛肉或者猪肘,切成小块,让想买货的尝尝味。
苏国人本就爱吃肉食,当地的肉类又贵又少,看见这做好的卤味,价格又比当地便宜那么多,当即就抢红了眼。
卖了几站,凌野他们就重新定了合适的价格。
算起来,是所有成本的五倍。
这还供不应求。
火车没等走到莫斯科,他们的货己经卖没了。
只能下了火车,赶下一趟车回去。
每回一趟境内,凌野就给宋蕊打个电话。
或者问问家里情况,或者让楠楠叫两声爹,或者说说卖货的情形,或者就是跟宋蕊闲聊两句。
宋蕊以前怎么不知道,凌野还有这么爱说话的时候。
她听说卖的好,就问凌野要不要她和宋花在家里继续做。
凌野想了想,没答应,“你们好好歇歇,等过了年再说,不急这一阵。”
这货卖的快,没几天他们也就能回去了。
宋蕊答应下来,也没说什么。
过年有个过年的样子,也挺好。
该忙的都差不多忙完了。
过了年卤肉继续做。
她还得跑一跑门改窗,办营业执照的事。
如果可以,卤肉店和奶茶店都要开。
还有爱诚市场的摊位。
也还好有宋花和小茹两人一起忙活,要不然她自己分成八瓣也忙不过来。
腊月二十八。
刘佳戴着金项链嫁给了宋宝河。
前两天就有人来送了请帖,让宋蕊和宋花去参加婚礼。
宋蕊没去,宋花也没去。
她们没兴趣见证宋宝河的婚礼,也不想去随那个礼金。
断亲就断个彻彻底底,什么事都没必要联系。
宋蕊这些年给家里的,还有宋花被卖的彩礼钱,就足够偿还他们养育的花销。
以后就算是病了起不来了,她们也不会回去看一眼。
真没了那天,倒是可以烧点纸钱。
没去是没去,但宋蕊看了请帖上举办婚礼的地址,忍不住笑了。
刘家在东阳县,宋家在榆林村。
上辈子有她这个姐姐帮忙,宋宝河两口子在县里租了房子,结了婚就留在县里。
酒席也是在县里办的。
可这次,却是在榆林村。
可能是刘家人己经完全不看好这门亲,不想和宋宝河有太多牵扯了,只想把闺女嫁出去。
也可能是宋宝河现在,根本就承担不起县里的酒席和租房的花销。
不管是哪种,这场婚姻的开局,就己经和上辈子走向了不一样的路。
对于以后,宋蕊拭目以待。
而此时宋家,也确实在哀声怨道。
宋家的房子就三间。
东屋是老两口住的,西屋是宋宝河住的,中间是做饭的。
刘佳知道宋宝河家是村里的,但看他以前花钱那么大手大脚,还以为他们家在村里也是富户。
可真嫁过来了,看见得只有这破败的小土房。
别说四大件了,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墙面一碰都直掉渣。
这样的泥土墙贴着红喜字,怎么看怎么像一张嘲笑她的脸。
就和今天婚礼上嘲笑她的人一样。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除了她家的亲戚,还有一些她在县城里的同学和朋友。
看见她嫁进这样的人家,那微妙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神态,简直要把她逼疯。
刘佳挺着胸脯,努力让自己胸前的金项链在阳光下更显眼一些。
她用那点微弱的金光来安慰。
可还是在宾客散去后,彻底崩溃。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样的婚姻。
第92章 她不过了
昏黄的小灯照不亮昏暗的泥土房。
刘佳半个屁股搭在炕边上,抗拒的意图极为明显。
宋宝河站在一旁看着,表情在晦暗中瞧不分明。
门外,是宋福和钱二梅。
他们一个蹲一个站,听着门里的哭骂,儿子娶妻的喜悦被一扫而空。
整个宋家,除了那哭骂声,寂静的可怕。
不光刘佳觉得丢人,他们老两口也觉得丢人。
娶媳妇本来是好事,可哪有弟弟结婚,姐姐不参加的?
还是两个姐姐,都没回来。
明明就在市里,一个小时的路程而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宋家就宋宝河一个独苗呢。
钱二梅抹了把眼泪,声音委屈,“老头子,你说那俩丫头,不会是真不认咱们了吧?”
宋福抽了口自己卷的老旱烟,劣质烟草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呛得人胸口发闷。
“还不是上次,非得拿二丫头那事去要钱,结果好了,钱没要到,她把二丫头接回来了,还跟咱们彻底闹掰了。”
“谁合计她那么小气。”钱二梅嘟囔道:“要钱她给钱就是了,谁家姑娘不往娘家贴钱,胳膊肘往外拐,嫁了人就忘了谁是她老子娘了,听宝河说,她男人现在挣得可多了,她连貂皮大衣都穿上了。”
宋福:“挣得多也不给咱们,有啥用。”
钱二梅又有些咬牙切齿了。
一边生气,一边又觉得委屈。
不管咋说,她这个当妈的也把她们两姐妹拉扯大了。
也没让她们饿死,也没让她们光屁股。
怎么现在就结了这么大的仇。
连娶儿媳妇这大事都不回来。
这些年她家里家外,什么活都干,她挨的累找谁说去?
忍不住,钱二梅也发出哭声,声音像被网兜猎住的野鸭子。
宋福本就烦着呢,听她也哭起来了,干脆起身就走。
这个家不消停,他宁愿出去找个消停的地方。
没多久,宋宝河也推门出门,走入了黑暗中。
本来热闹温馨的新婚夜,以两个男人的离开结束。
刘佳衣服都没脱,在炕边对付了一宿,天亮就起身,坐客车回了娘家。
她不想跟宋宝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