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生得白净,一双桃花眼,嘴上还带着笑,可愣是没人敢队上他的视线。
如果林秀秀在这儿就会认出来,这就是她上辈子嫁的那位家世显赫的二代老公,沙承康。
“康少,一个农村长大的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见识?主要是她现在这动静闹得有点大,咱们做得太明显,容易被人盯上,再去攻击你家老爷子就不划算了。”
“我看要不直接去找她谈?咱们有的是功夫缠着她,她要不同意卖那几栋楼,那她给秦家平反的手续就别想走完。”
“就算是走完了手续,那楼她也拿不到。咱们先跟房管局那边把租赁合同给签了。”
沙承康这才慢慢消了气,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他早就盯上秦家的产业了。
秦安堂的楼是在省城最好的位置,一排足有十间门面,三层洋楼,后面还带有很大一个院子,非常气派。
当然,地段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秦安堂,秦家还在省城另外几个繁华地带拥有好几栋楼,位置都特别好。
上头经济改革的政策已经下来了,虽然地方普通人感受还没那么明显,但他这样消息灵通的,早就知晓。
像他们这样的人,无一不在想尽办法收拢一些资产。
而省城这些地段好的楼房,大部分都是当初在运动中被没收的,现在都要陆续还回去。
他其实已经使手段弄了不少了,但秦家这可是最大的一块肥肉,他盯了很久的,怎么会放弃。
之前没太着急,是一直在等政策。
这政策终于下来了,偏偏秦家这边又出了问题,秦家唯一的血脉,竟然考上了省状元,还搞出那么大动静,全国皆知。
这就让沙承康有些难受了。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等政策下来之后,就想办法把秦家这个血脉拉拢过来。
要不然机械厂那边,也不可能轮到沈成山跟着出国。
想的就是拉拢沈成山,到时候直接把秦家这个唯一血脉嫁给他哥沙承平。
他哥沙承平先天脑瘫,脑子智商其实是正常的,甚至还很优秀,但嘴歪眼斜,四肢都无法控制。
家里人并不待见他哥,只有他奶奶在念叨着,要给他哥找个媳妇留个后。
他是无所谓的,这不是正好么,把那个秦家血脉嫁给他哥,秦家产业不就顺理成章落到他们手里了么,这样干谁都挑不出毛病。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秦家血脉在乡下竟然结婚了。
本来也结婚也没什么,给她改个名字再嫁给他大哥就成,甚至嫁过来的人不是她也成,只要这个身份沈成山认,能继承秦家产业就可以了。
可偏偏,她闹出了个省状元,还是举国皆知的省状元。
她和秦家的关系,在报纸上也被说得清清楚楚。
这让他们逼婚也好,掉包也好,一切计划都白费。这叫沙承康怎么能不生气。
既然常规手段用不了,就得用点非常规的手段了。
秦天南又一次去房管局的时候,被人请去了办公室,见到了沙承康。
沙承康也是第一次见到秦天南,这个考了省状元的秦家血脉,就因为她的事,南明县被搅合得天翻地覆。
他老子这边还折进去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孙庆江的副县长,一个傻逼玩意,差点儿连累到他老子。
沙承康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长得这么漂亮,早知道的话,恩,他娶了也不是不行,推给他哥的话有点暴殄天物了。
“你结婚了?”沙承康问。
秦天南点头。
“要不你离婚吧,嫁给我怎么样。”
秦天南:“……”
他哥是脑瘫,他是脑残。
沙承康笑眯眯地走过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沙承康,你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恩,你对省里的领导知道多少?比如跟我一个姓氏的。”
秦天南:“不认识不知道。我结婚了,我丈夫是军人。”
“不就是穷当兵的么,哦不对,你嫁这个穷当兵的,他爹好像在部队里也是干部……嗐,那又怎样?我爹比他爹更牛。跟着他你一年也见不着几次面,嫁给我,保证叫你夜夜做新娘……”
沙承康说着,手指就要来挑秦天南的下巴。
秦天南后退一步躲开,却抬手握住沙承康伸出来的手指头,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秒,她左手用力往下一拗。
“嗷——”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外面的人立刻冲了进来,温姐直接挡在秦天南的身前。
“这是怎么了?康少,你没事吧?”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沙承康疼得一头汗,另一只手握着受伤的这只手,颤抖不已。
“康少,这,您这手指头,看着没事啊……”
这人还上手去捏一下。
谁知道才刚碰到,沙承康就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人竟然给疼晕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人送医院啊!
秦天南:“康少是吧,秦家是否能平反,这位康少说了算?不过我看今天康少这突发急病,怕是没空跟我谈了,那我就先走了。”
也没人拦秦天南,主要是康少晕过去了,他们得赶紧把人送医院,再说了,康少这手指头就有一点点红,除此之外一点外伤都没有,捏着也都正常啊。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人伤到了的样子。
温姐护在秦天南身边,两人一同离开。
路上,温姐忍不住问她是怎么办到的。
秦天南笑:“雕虫小技,就是刺激穴位经络。温姐听说过针刺麻醉吧,针刺麻醉其实就是在止疼,而能止疼,当然也能调低人的痛阈,让人对疼痛的敏感度提升数倍甚至更多。”
温姐不由得舔了舔唇角:“痛阈降低后,原本可能只是针扎一下的疼,就会被放大很多倍。”
“对,就是这个道理。”
“那其实沙承康的手指头并没有受伤,他感觉到的剧痛是假的。这样的敏感会持续多久?”
秦天南:“不一定,有些人恢复快,大概一两天,有些人可能要四五天?”
温姐微微点头。
刚才她其实已经在脑子里有多种预案了,如果秦天南真的把沙承平的手指弄断,对方肯定要报公安把她抓走,她就得立刻给上级打电话。
现在这只是小小教训了沙承康一下,倒是免去许多麻烦。
温姐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其实她还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都没见到她出手。不过思来想去,还是没问出口。
“沙承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温姐说着,心里也越发警惕起来。
那是肯定的。
医院里,医生只是稍稍碰一下沙承康的手指,他就疼得吱哇乱叫,浑身汗如雨下。
给他扎针抽血,针尖才刺到他的手背,他竟然直接疼晕过去了。
这下子谁也不敢再乱来,那就只能给他手指拍个片看看。
拍的片子,拿给好几个权威医生看,也都说没看出来任何问题。
没有骨折,也没有肌肉撕裂,甚至看皮肤表层连挫伤擦伤都没有。
这就是个健康正常的手指。
“那为什么这么疼?”
这谁能知道呢。
最让人心惊的是,吃止疼药竟然也不管用,还是疼。
不碰不疼,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不得了。
这是什么怪病?
家里疼宠小孙子的老太太也着急上火,省里医院治不好,让赶紧送去海市或者京市,那边有中外合作医院,有最先进的仪器设备,给检查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承康自己疼得脑子都没法思考了,更顾不上秦家这边。
就在沙承康被送走的第二天,秦家平反的文件就批下来了,是祝震川在使劲。
钟领导在会议上,提了一嘴,说现在正是大量知识分子被平反的时候,咱们省被关注最多的就是大领导亲口赞誉的“战地国手”秦安平的平反工作,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边问完,次日秦天南就接到通知,平反的文件已经批了。
接下来要秦天南去核对身份,接收返还下来的秦家祖业。
核对身份的过程也比较繁琐,要去查阅机械厂的人事资料,还要走访机械厂家属院的街坊邻居,确认现在的秦天南,就是秦安平的外孙女。
除了在机械厂这边的调查,还有在南明县那边的调查。
当然了,这些都不会有问题。
于是,在9月15号,丰省医学院秋季开学这天,秦天南拿到了归还秦家祖产的文件。
与此同时,她也正式改名为秦天南,户口就上在秦安堂这里。
虽然文件手续都完成了,却也不代表她就能收回房屋。
秦安堂现在上上下下很多租户,底层更是被当成了药材收购站的收购点。
在学校办理完报道事宜,秦天南就过来药材收购站这里。
一进门,就瞅见了沈文慧,正在对送来的药材挑挑拣拣。
“你这当归颜色发暗,肯定是受潮了,这种我们不收。”沈文慧神色有些倨傲。
送药材的人好话说尽:“没有受潮,就是这样的。”
沈文慧却哼了一声:“没有受潮那就是假货吧,拿独活冒充的?打量我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