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该如何抉择,我想请阁老把老夫人也干脆请到场,先说个明白。
“要知道今日夜里,我之所以出现在此,是因为她怀疑珈姐儿私行不检点,特意拉着我出来逮现行。
“可小女没逮到,谁知道却遇到了这一桩。”
他深吸气,剩下的已经不说了。
可魏氏已经七魂三魄失去了一半,蒋氏的嘴角也已经被她咬出了血。
她倏地看向严述:“今日此事如何善后,对大哥来说不在话下!家母纵然有错,大哥又何不以大局为重,大事化小呢?
“家母就算本事再大,也绝对不及别的人大!”
程文惠不肯放过自己,陆阶不肯搭理自己,难道她就要坐以待毙吗?
她得提醒严述明白,谁才是他们的敌人!
此时此刻,到底是处理他们母女重要,还是一致对付沈家和程文惠之流重要!
严述深吸气,紧抿双唇看他一眼之后,凝眉再与程文惠道:“程大人还请给严某一个面子。”
程文惠听蒋氏说完此话,眼神就不一样了。
此时便也不恋战,轻哼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门外何渠唐钰以及银柳都在这里,彼此打了个招呼之后,程文惠便撤了。
何渠等人又到了院子的另一侧墙下,沈轻舟正抱着胳膊靠着墙壁皱眉沉思。
“公子……”
“你在这盯着。银柳唐钰和我去陆家。”
何渠刚出声,沈轻舟就丢下这声吩咐离开了。
……
陆璎让人把炕上重新铺了被褥,陪着陆珈一起躺在上头说话,如此比床上宽敞些。
陆珈心里默看着时辰,约摸到了丑时,这时候院子里就来了说话声,支起耳朵听了听,脚步声也传过来了。
“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拂晓焦急的声音在外响起来。
陆珈一轱辘爬起来:“出什么事了?”
“方在前院里来话说,太太,太太方才硬说姑娘在外头跟别的男子私会,急急忙忙拖着老爷出去追姑娘!”
“什么?”
陆璎也一骨碌爬起来了,她震惊的望城门口,然后又看向眼前的陆珈,然后立刻跳下地去,快步走到门口把门开了:“这话是谁说的?”
拂晓满脸的急色:“前院里好几个婆子都看到了,就在西角门下发生的事情。
“这可真是没影的事,我们姑娘明明在二姑娘屋里,这怎么就成了跑出去见别的男子了呢?
“就是再欺负人,也不能造出这样的谣言来呀!”
拂晓急的都哭了。
这时候陆珈已经飞快穿上了衣服,一把推开她们推跑出了门去:“母亲这是让我死啊!
“她和父亲去哪儿了?我要去和她当面对质!”
说完她箭一般冲了出去。
陆璎大惊:“姐姐!”
拂晓和门下的知暮连忙拦住她:“二姑娘快且住!家里人全都出去了!奴婢追过去就行,二姑娘安全要紧!”
说完拂晓让知暮留下,自己也会快跑出去了!
陆珈一路跑到了前院,长福早就在这等了,院子里的马车也是现成的,直接拉了就走!
到了街口,沈轻舟也已经赶到了,不由分说上了陆珈的马车,将安庆胡同那边的情况一一道来:“……蒋氏要拉拢严述了!”
陆珈冷笑一声:“今日我若让她得了逞,来日她死时便给她披麻戴孝!”
说完她侧首:“前两日你曾说过,严家撮合咱俩的主意你不反对,那我且再问你,沈公子愿意与我陆珈成亲吗?”
第213章 死丫头怎么又来了?!
沈轻舟何曾料到说着说着严家那边的事,陆珈下一句会吐出这个?
他先是愣住,而后脸上又辣起来:“当,当然。”
他当然是愿意的,结巴的原因是为什么提亲的人是她,求婚的人还是她?
明明上次他想深入聊聊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态度那么坚决!
就不能有一次机会留给他的吗?
“那就行!”陆珈很满意,“你等着,扒掉蒋氏这层皮,咱俩就成亲!”
说完她就摩拳擦掌的下了车,留下沈轻舟在车上发愣……
……
严夫人自丈夫着急出去后,也打发人跟上去看看,哪知道带回来的却是自家公公与蒋氏母亲通奸的消息!
纵她见惯风浪,也惊呆在地立了很久,随后第一时间勒令绝不能把这消息告知老夫人,毕竟不能得罪了公公。
等再打发人去探知后续,更劲爆的消息却来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义女相称的蒋氏竟然还是公公与魏氏的奸生女!
蒋氏都三十多了呀!
这岂不就是说,公公与魏氏已然通奸了好几十年,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给家里人?
而她明明记得婆婆和丈夫说过,蒋氏还小的时候,魏氏就带着她来家里住过一阵,那会儿蒋氏对老夫人百依百顺,后来这些年只要老夫人有个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就跑过来端茶奉药,简直比亲生女还亲,也就是因为如此,老夫人后来才首肯收了她为义女。
合着,这母女俩明面上是受了蒋家欺负求人撑腰,实则是来占婆婆便宜的呀!
这外室当了就当了,好生待在外头安分着不行吗?
偏生还要闯到严家来,还要借着严家义女之名捞尽了好处!
严颂在朝上说一不二,这老夫人有严述这个严家独子在,她的权威同样让人不能小觑啊!
严夫人这个正牌儿媳妇都不敢不敬着婆婆,她魏氏蒋氏这么能耐?
她们怎么敢?
严夫人被这消息刺激得颤抖,再一想到蒋氏——魏氏就罢了,那是老一辈的事儿,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蒋氏这个过河拆桥的,自从陆阶位列一品,蒋氏态度也不同了,从前跪着求着让严家帮她对付蒋家人,如今却是连她儿子都看不上了!
明明是抬举她蒋氏的一门婚事,她倒好,找尽了理由推托,她家渠哥儿一表人材,才学也上佳,即便是性子差些,可换个脾性好的,有他们严家这样的地位吗?
她一个奸生女,倒是端上了!
“太太,老爷传人过来请老太太前往安庆胡同,老太太已经动身了……”
正当她气到脸青之时,下人前来禀报。
严夫人当下抚桌,二话不说披衣跟了出去!
……
程文惠走后,一院子人就转移到了屋中。
蒋氏当前顾不上去追究魏氏到底干了些什么、以至于留下把柄在陆珈手上?
陆阶没有理由休掉自己,自己陆夫人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可如果失去了严家,她日后日子必定难过,严颂声名受损,他还能对魏氏存几分怜惜,谁也说不好。
魏氏失宠,她这个女儿还能落着什么优待呢?
她连可以替严家入朝助力的儿子都不是!她是可以随时被舍弃的!
严家不管她,她在陆家也必然抬不起头来了。
她绝不能让自己走到这一步!
茶不过半盏,外头说老夫人和夫人来了,所有人便都起身看向了门口,包括严颂。
严老夫人由儿媳搀扶着走入,严述连忙上前迎接:“母亲……”
老夫人威严地扫视着屋里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严颂脸上:“魏氏呢?”
严颂咳嗽道:“这里没她说话的地儿,我让她入内了。”
“好的很!”严老夫人道,“那以后也不必让她再于人前露脸了!”
“夫人……”
严颂话才起了个头,老夫人又把目光投向了旁侧的蒋氏,她移步上前,当先上了两巴掌:“贱种!当初我怜你们母女处境艰难,又看你伏低做小甚是可怜,这才点头收了你为义女。
“哪知道你们母女竟是早就已经撬了我的墙角,占了多年的便宜,还要拉扯我来给你们撑腰!
“这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是老太爷吗?”
老夫人虽然年迈,这两巴掌却挟着一路过来憋着一肚子气,力道绝不亚于年轻时,蒋氏直接被扇到了旁侧。
严夫人狠狠瞪着她,又连忙扶着老夫人:“母亲仔细伤了身子,这等事情,只管交给下人去做便是。”
严颂与妻子几十年夫妻,自然不会在这时犯糊涂,他勒令蒋氏:“还不跪下给老太太认错!”
蒋氏挨了这两巴掌,脸上已然火辣辣的疼,若在从前她自然已经跪下了,可今日此时,她身份地位已不似从前,她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
无数官眷要在自己的面前下拜,她凭什么还要受这个老虔婆的责打?
那些年在她面前的卑微还不够吗?
更何况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跪下去又能改变什么?
她能够祈求到人家的怜悯吗?
她还需要得到他们的宽恕吗?
她身子挺的笔直,两眼喷火的看过去:“敢问严老夫人,妾身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