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孩通通赶走。
他怕他们不在的时候,有人在附近玩掉下去。
周小满觉得他的考虑非常有道理,特意去了一趟余大舅家。
这两天就会开大会分年底最后的钱粮,到时候,让余大舅在会上说一声安全的事。
时间晃悠悠过着,井越打越深,年味也越来越浓。
周小满开始准备年货。
过年招待客人的瓜子花生糖果糕点什么的,早就买好了。
依旧是杀了一头年猪,除了卖出去的,有些送的人,其余的全自己吃。不过,今年送了一大半去周家。
他们家要准备办喜事。
做腊肉,做风吹肉,跟往年惯例一样。
周小满还要准备做丸子和扣肉。
跟往年一样,两样一起弄。
今年除了南瓜丸子,周小满还奢侈地做了芝麻团子。
糯米磨成粉,加入白糖,加水,和成面团,用瓦勺子舀出一个小球,扔进油锅里。
糯米球就很快会浮在油面上,慢慢的,变得金黄,也越来越大。
周小满不急着捞起来,用锅铲轻轻地按住糯米球,让它炸空。
等糯米球胀大到最大,用筷子戳一戳试一下,能按下去又弹回来,说明已经炸空了。
用漏勺捞起来,放在早就准备好放了芝麻的盆里,滚上一圈,一个芝麻团子就好了。
两个小时过去,满满一搪瓷盆的芝麻团子就出炉了。
油香加上芝麻特有的香味,惹得两个孩子在厨房里直咽口水。
余闹闹踮起脚,伸出小胖手,就要去够灶台上的搪瓷盆。
周小满怕他人小,吃了容易上火,在他百般哭闹之下,只揪出来一小块,塞进他嘴里。
q弹软糯香甜,余闹闹吃了还要。
周小满没空哄他,就将人塞到小宝怀里,让他抱出去。
余闹闹像身上有跳蚤咬似的,在小宝怀里拱来拱去。
嘴里还喊救命。
小宝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德性,两只胳膊稳稳扣在他肋下,蛮横地将人带出了屋。
余闹闹看不到妈妈,看不到芝麻团子,气得不行,眼睛瞪的铜锣大,腮帮子也鼓得高高的。
“哥哥,坏,哥哥,坏蛋。”
边说着,还边伸出一根小胖手指头,去戳小宝的胸口。
小宝被小胖子逗乐了,就哄他道:“闹闹,吃不吃萝卜,甜甜的,可好吃了。”
余闹闹不懂什么是萝卜,但是他听到了吃字,顿时重重地点头。
“吃,闹闹吃。好哥哥。”
说完了,嘟起嘴,对着小宝的脸,就吧唧一口。
口水鼻涕糊了小宝一脸。
“余闹闹,你脏死了。”
小宝嫌弃地擦着脸,也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余闹闹以为哥哥在跟他玩,顿时乐得咯咯直笑,又像条虫似的,扭来扭去。小宝就更累了。
小宝觉得自己是哥哥,答应了人家的事,就要办到。抱着小胖子去了菜园子里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白萝卜。
洗干净了,将水灵灵的白萝卜掰断,拿了一小半给余闹闹。
余闹闹顿时满足地眯起眼。
抓着白萝卜,啊呜一口就往嘴里放。
小宝见他真吃了,顿时乐得不行。
他不吃青菜,更讨厌吃白萝卜。尤其是生白萝卜。
余闹闹却是不挑食的。打过霜后的白萝卜甜甜的,脆脆的,咬起来还嘎嘣作响。虽然有一点点麻嘴,可他喜欢甜味。
余闹闹像小松鼠似的,抱着白萝卜啃个不停。
小宝见了,发出无良的大笑。
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给余闹闹拿了白萝卜,小胖子就认定哥哥是好哥哥,一整天都黏着他,还要挂在他身上,不肯自己下来走。
小宝累得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这就算了,小胖子满嘴的白萝卜味,还时不时要给哥哥爱的亲亲。
熏得小宝眉头皱成个八字。
周小满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笑倒在桌上。
她半点都不同情小宝,还时不时把小胖子与他送作堆。
更过分的是,故意推迟时间给余闹闹小朋友刷牙。
于是,小宝被萝卜熏了大半天。这一天,他流下了年少无知的泪水。
这样欢欢喜喜的气氛,只持续了几天。
这天傍晚,白河生产队出了件大事。生产队的气氛顿时跌进冰点。
第410章 死人了
这天傍晚,周小满正在菜园子里拔萝卜,就听到隔壁彭家前面院子闹哄哄的。
因为与彭家交恶,她原本是不打算管的。后来,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就是在屋里干活的余秀莲也惊动了。
婆媳二人叮嘱孩子不许乱跑,这才去了隔壁。
才进彭家院子,就见院子里闹哄哄围了一堆人。大多是本生产队的,余有粮也在。
“出什么事了?”周小满伸长脖子往人堆里看。
旁边妇女主任丁翠花就道:“出人命了,死了人。”
周小满吓了一跳。
她稍稍往里头挤了挤,就见一个穿着花棉衣的女人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在她身边,有一个汉子正躺在地上。因为被人挡着,周小满看得不真切,只隐约觉得那汉子脸色跟纸一样白。
“赶紧送医院啊。说不定还有救。”周小满就道。
“没用了,”旁边有人回道,“上来就没气了。身子都冷了。是死了蛮久的。而且人家要彭家给个说法,不肯搬。”
“肯定死了蛮久了,刚刚可是好不容易才吊上来的。造孽哟,大过年的,竟然就死了。真是没想到。”
“好像是盐山大队那边的吧。我媳妇娘家的小姑子就嫁在那里。听说比咱们这里还穷。真是可怜。”
“哪里晓得会死在井里面,我都没听说过。咱们这么多年过来,哪个打井的不是好好的。”
“那说不准。我听说羊场那边,十几年前就死过人。也是莫名其妙就死在井里了。”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女人的哭声更大了。
周小满拼凑着信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今天晚边,打井的人家家里有急事,人家媳妇就搭了一段拖拉机,寻了过来。
彭旺家是个懒的,在上面挑完两担土,说要蹲茅厕,人就跑了。
也就没管底下的人。
哪里知道,彭旺家离开两个多小时,底下的人没一点动静。
恰好人家媳妇又寻过来,趴在井口边喊,底下竟然没有反应。
彭家人这才觉得不对劲。
彭旺家就决定下去看看。
哪里知道,才下去几米,就感觉头晕目眩,喘不过气。他是个怕死的,哪里还敢继续往下。
可人家媳妇也急坏了,拼死要下去。
彭旺家没有办法,只好去本生产队找了帮手。
平时大家与彭家再怎么不对付,此时人命关天,谁也不敢耽搁。就都赶过来帮忙。
队上一个与彭家沾了亲的男人腰上绑着绳子,踩着井边上特意挖出来的“阶梯”,就下去了。
这一下去不得了,发现井里头的人躺着,人事不知。
好一通折腾,才算把人吊上来了。
人是上来了,却也没了气。
打井人的媳妇哭得凄厉,事情就闹开了。
彭寡妇怕担事,非要先把人送卫生院。人家自然不肯。
就这样僵持住了。
动静闹得大了,队上的干部们全都来了。
“…这位嫂子,你先别忙着哭。咱们看这件事怎么解决?要不,还是先送到卫生院去?”作为妇女主任的丁翠花,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