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废墟楼上的落石砸下,径直朝着林曼和叶青青的方向砸去,林曼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往反方向跑。
下一刻,伴随着叶青青刺耳的叫喊声,巨大的落石砸下,裴砚却已经抱着她离开。
烟尘四起。
巨大的落石横在二人之间,烟雾渐渐散去,林曼抬头,见裴砚已经将叶青青盖在大衣下。
叶青青回过神,满眼感动,「先生,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会被砸死。」
裴砚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回头,却对上了林曼的视线。
她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泥泞覆盖,一双眼红红的,有些失魂。
林曼看着裴砚,心中酸涩感涌上,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没办法否认,在看见裴砚救叶青青的时候,她的心中远没有看上去那般平静。
的确,她不信任裴砚。
在遇到危险时,她并不信任他,也从没指望过任何人。
可当看见裴砚救叶青青时,她的心口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
她并不是责怪裴砚救人,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张跟甘甜似像非像的脸!轻而易举能引起他的保护欲?
林曼坐在废墟中一笑,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现在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腿上一阵酸麻,林曼猜测应该是扭伤了,裴砚站起身,目光充满复杂的看着林曼,那一眼,仿佛包含了许多,他很快收回视线,对着匆匆而来的韩铭头也不回道:「带夫人去医院。」
林曼甩开韩铭的手,「我自己会走。」
海市医院内,叶青雨和小君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
叶青雨面色苍白,模样慌张,「医生,我妹妹在哪个病房?她还好吗!」
下一刻,叶青雨看到躺在床上,唇色泛白的叶青青,忍不住抹了把眼泪,「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跟我说今天学校没有课,去咖啡厅做兼职,怎么现在还躺到了医院里,你还想瞒着我!要不是你们辅导员给我打了电话,我到现在还被你瞒着!是不是被人撞了!肇事者在哪?」
叶青雨说着撸起袖子就站起身,四处巡视,「人呢!」
但她很快动作一僵,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裴….裴总?你怎么在这?」
叶青青终于能插上话,她勉强的撑起身体,伸手拉着叶青雨的袖口,「姐….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今天去给工地的刘先生送咖啡,结果楼上突然有砖掉下来,是裴先生救了我…..」
叶青雨也震惊住,「是裴总救了你?」
小君站在门口,也疑惑的看着里面,只是她看向叶青青的脸面色不善,「曼曼,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躺床上的女人是谁呀?」
林曼坐在护士站的长椅上,安静的看着房间内,叶青青忽然抓住叶青雨的手,她眨了眨眼,「姐,借我一点钱。」
叶青雨以为是妹妹住院没有钱花了,连忙一股脑将身上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对对对,是姐姐疏忽了,青青?这些钱够不够?」
只是下一刻,叶青雨愣住,看着叶青青将钱递到裴砚面前,急忙伸手去拦着她,「哎!青青,你干什么?」
叶青青没有回答叶青雨的问题,目光真挚走到裴砚面前,小君看见这一幕,连忙捏紧了手中的袋子,伸手去推林曼,「她要干什么?」
林曼没有说话,静静的听叶青青道:「裴先生,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赔偿你的西装,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打欠条,直到还清楚为止,你救了我,我不能再让你受损失。」
她眼中那份真挚和明媚,像极了林曼,可那张脸,却又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裴砚眉心蹙起,一双发沉的眼神望着她,深深的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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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青疑惑,韩铭道:「裴总的意思是不需要您还,回去吧。」
原本以为事情到这便结束了。
可不想叶青青却突然抓住裴砚的西装外套,甚至把包括叶青雨在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她并不害怕裴砚,叶青雨赶紧道:「青青!你在做什么,还不放开裴总!」
叶青青眸光湿漉漉的,脸颊通红,像是被羞辱,「裴先生是在施舍我吗?我的确没钱,也还没有毕业,可是难道这样就不配得到一份尊重吗?」
「你是觉得我寒酸可怜我?还是觉得我们是下等人,甚至不配让你睁眼看我们一眼?」
「放肆!」韩铭推开叶青青,她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踉跄,叶青雨赶紧扶着她。
韩铭道:「被你泼上咖啡的西装外套,都是手工缝制的,制作过程耗时长不说,一件更是上百万!现在让你走你哪里来的说辞!」
一时间,屋内僵住,小君疑惑的看了看林曼,她仿佛像是个局外人,安静的捧着杯子吸着里面的水,无聊却又觉得有乐趣,见状,小君撞了撞林曼,指着房间内一身病号服,眼眶红润,却又十分倔强的叶青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曼曼,这个女人什么来头?我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过来跟你抢裴总,没想到这个脑子还不好使,这是什么新流行的策略吗?」
林曼垂眸,叶青青脑子有没有问题她不清楚,但她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么久以来,她是为数不多可以接近裴砚的人,否则,早就在触碰到裴砚那一刻,被甩开了,哪还用韩铭出手。
林曼吸着大肚杯中的水,咕噜咕噜的往下咽,似乎并不在意,只有身边的小君,一直盯着房间的动静,她忽然站起身,「曼曼,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叶青青很像一个人?」
第334章 林曼,我们是夫妻
「像谁?」
林曼心中有答案,她也觉得叶青青有些像甘甜,却见小君缓缓摇头,一副深长的模样,「我觉得她更像你多些。」
「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被倔强和不服输的傲骨掩盖,这神态可太像你了,最多那张脸有点勉强像甘甜而已,要不是你跟我说她就是你同事的妹妹,我差点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又想来挖你墙角!」
「你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小君两只手捏着林曼的脸颊,林曼被她闹的有些无奈,只得推开她的手道:「好了别闹。」她声音很轻,「我不打算留下了。」
话落,小君突然面色凝重,她看着林曼身后,随后拿起自己包,一溜烟跑了,「曼曼,赵耀还在楼下等我,我去接一下他。」
林曼转身,便看见裴砚面色不太好的站在她身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要问他早就知道甘甜的身份?还是问他为什么问都不问,就差点让她无法毕业?她当时已经跟裴砚结婚了,他一点都不在意吗?
可是话到嘴边,这些话全部被咽了回去,只是经过这些次的事情,让原本有心留下的林曼彻底动摇,她现在并不想留下了,只等一切结束后便离开。
「事情都处理好了?」林曼道。
裴砚看着她,面色晦暗,「林曼,我没有忘记答应你的事情,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个解释。」
「还有,我的工地上不能死人,我会救她,也只是为了省去一些麻烦而已,我不是善人,但她毕竟是在工地上受到惊吓,如果我再让她赔西装钱,于情于理对裴氏风评都会有影响。」
他不能不小心。
「我明白的。」她有些乏累,眼中敷衍的明显。
正准备离开,裴砚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强行将眸底阴鸷藏下,「你不明白。」
「你有信任过我吗?没有。哪怕你回到我身边,也只是人在心不在,林曼,你对我的心未免也太假了,你真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你的目的?」
林曼甩开裴砚的手,「对!我就是不信任你,怎么了?」
「你敢保证那块石砖掉下来的时候,你会用自己的身体义无反顾保护我?你敢保证你可以在我跟那张脸之间毫无犹豫的选择我吗?」
她爱的人不会保护她,而那个可以义无反顾保护她的人不在了。
裴砚眸光深沉错愕的看着她,像是重新认识她,又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错愕之余,他忽然轻笑出声。「原来这才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
林曼沉默,因为直到这一刻,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不信任裴砚,还是因为不信任她自己能够得到这样一份毫无保留的关爱,又或许,她独来独往惯了,下意识不习惯依赖别人。
可她的沉默,在裴砚眼中便成了另一番意思。
最终,裴砚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林曼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她也头晕脑胀,像是吸入太多粉尘的后遗症。
再抬眼时,发现小君已经拉着她进了一家火锅店,「曼曼,你怎么了?你都出神一路了,连赵耀跟你说话你也没听见,快点,先吃点东西吧,我问过医生了,你没什么大碍,这些都可以吃,来!你最爱的面藕!」
「干杯!」
林曼回神,小君放下杯子后,神神秘秘的从口袋中取出一沓数据,「我知道,你肯定在想那个叶青青对吧?放心,我都已经帮你把她查了个底朝天!」
「这是……」
林曼疑惑的看着小君递来的资料。
赵耀坐在对面,有些无奈,「自从你让小君帮你查季总的事情后,她现在可有门路了,公司许多事情她一个人都能处理,这份数据估计也是她花钱买来的,你就看看吧。」
林曼抬起头,才发现赵耀一直坐在她面前,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她今天精神是有点恍惚,「你刚刚怎么没跟小君上去?」
话落,赵耀脸上有些为难,林曼顿时便明白,他是在忌惮裴砚,不想让她难做,毕竟当初他也是为了甘甜跟裴砚起争执,甚至为此家里还破产了。
「赵耀,现在甘甜已经是自由身了,如果你还有这个心思,就回去吧,只是跟她相处的时候你要多留个心眼。」
如果从前,林曼不会这样劝,但甘甜现在也彻底步入了低谷,如果赵耀回去,她说不定也会同意,感情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林曼是这样想,但她没想到赵耀的态度十分坚决,「不,你误会了,我跟甜甜…..我对她只有祝福,但她喜欢的东西我给不了她,也终究不是一条路的人,就不强求了。」
他声音让林曼听不出是释怀还是遗憾。
回到家后,小君打开那份数据,「叶青青,21岁,南城人,父母都在老家种地,前段时间住院欠下一大笔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她家里条件不太好,所以每年都出来做兼职,赚学费,她姐姐比她大一岁,今年刚毕业,在裴氏实习,她自己在一个咖啡店做兼职,明年就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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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翻着纸角,「她有男朋友吗?」
小君喝了口水,「她?大学四年,连一个绯闻都没有,每天兢兢业业,除了上课就是做兼职,是有人追过她,但最后都觉得她这个人没趣,也就放弃了,在学校属于老师喜欢那一类,积极响应号召参加活动的,唱歌,跳舞,拿过不少奖。」
林曼点点头,她想起叶青雨说要给她妹妹在裴氏里挑一个男朋友介绍,但她妹妹已经有喜欢的人,揉了揉太阳穴,林曼洗了把脸,就躺在小君的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了一天,傍晚,林曼迷迷糊糊醒来,隐约看着床头坐着一个人影,她猛然睁开眼,却视线模糊,直到灯光四起,一双冰凉的手摸上她的额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曼忽然坐起身,按住不停在她额间游离的手,「你怎么来了?」
「小君呢?」
裴砚半撑起身,眉心微蹙,「发烧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林曼直愣愣的抬头,不知道是因为发热的原因,还是因为刚睡醒大脑不清晰,她竟然一时间无法理解裴砚的这番话。
她…给他打电话?
好小众的词汇啊。
林曼敛去眼中的神情,事实上,她很少因为自己的事情给裴砚打过电话,对于给裴砚打电话这种事情,她是陌生的,从前也不是没有一个人躺在家里发烧,只是她都撑过去了而已。
用沉默代替回答,是林曼跟裴砚复合后,最擅长的事情,起码不会说错。
裴砚叹了口气,头顶微弱的灯光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像极了他的人,晦暗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