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叶如妙,她是叶如媚,大夫人和大爷对她的影响一直在内心深处,她不会因为现在是叶如妙就当那一切没有发生过。
有的伤害造成了,阴影在心底,是怎么也去除不了的。
已经在畸形的环境产生畸形的性子,怎么更改?
…
之后的叶大爷一直流连在赌坊和花楼,分配到嘉和园的下人都被他给发卖了,园子真的如叶如妙说的已经卖出去换成了银钱。
东宫内叶如媚依旧折磨着倚音。
巧青安静了好一段时间,叶如媚在东宫越发得意的这段时间,没少去上林苑折磨巧青,后来巧青直接闭门谢客了。
太子久去不归,离开之前叶如媚得势,太子不在的这段时日更是将自己当成了主子,只是遇到阿华的时候,她还是会礼让三分。
就在看似平静的日子中,叶嬉殚精竭虑的过了好几日,二十五已经过去两天了,江南还未传回来任何消息,她开始慌了。
最怕的就是没有任何消息。
可是她也怕得到消息。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江南还没有传回来消息,北漠先传回来消息了。
暮云庄正厅。
叶嬉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神色急切,正厅内已经站满了人,外公舅舅舅母们,还有二房的人都到齐了。
“圣暿王有消息了?”叶嬉开口问道。
去叫她的下人只说是有了宋司卓的消息,可是一丝一毫更明确地内容都没有透露,原本因为江南的事情就已经好几天没睡好的叶嬉,心里总觉得突突地,心里不安。
众人脸色都不大好。
叶嬉一圈看下来,大家都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二夫人上前抱住她,“嬉儿,圣暿王是有消息了,但是你先听娘说,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能激动,好吗?”
叶嬉皱眉。
这话是什么意思?
深呼吸后,叶嬉努力扬起笑脸,“娘亲说吧,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不会激动也不会有过激的行为。”
二夫人听完看了看二爷,见他点头,才转回来,“前线来报,说…说…”
“娘。”
“说圣暿王为了深入虎穴,半夜突袭敌军,烧了对方的粮草,但是也被敌军发现,朝圣暿王的方向放了许多箭羽,饶是圣暿王身经百战,功夫很好,也抵不过成百上千飞来的箭羽,最后身受许多箭,如今…”二夫人说不下去了。
叶嬉捏紧了拳头,脑袋只觉得嗡嗡作响,眼眶内眼泪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如今怎么样?”
“如今圣暿王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说圣暿王危在旦夕,已经让将士将他护送回京,嬉儿,你…”
“嬉儿…嬉儿…”
不等二夫人说完,叶嬉晕了过去。
一时间正厅内乱成一团,请大夫的请大夫,二爷心疼叶嬉,将她抱回她的卧室,等二房的离开,慕老爷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晃了晃神。
大夫很快就来了。
经诊断,叶嬉是气急攻心,这才导致她昏了过去,大夫开了些凝神静气的药,二夫人吩咐若梦去熬药,她坐在床边握着叶嬉的手,满脸的心疼。
二爷站在一旁拍了拍二夫人的后背,安抚她。
…
与此同时,圣暿王身负重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帝最先知晓,原本给他的圣旨让他去江南的事情,因为此不得不耽搁下来。
给太医院下了令,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等圣暿王一回来就全力救治,不得有任何闪失,若是圣暿王性命不保,他们头上的乌纱帽也别想抱住了。
北漠那边,因为圣暿王的偷袭,烧掉了粮草迫使敌军不得不向成国发起投降,暂且休战。
那些原本还想参圣暿王做事不顾大局的大臣,因为战事胜利,圣暿王又胜负重伤的情况下,将已经写好的奏折默默地收了起来。
…
叶嬉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就那样呆滞地靠坐在床边,眼泪不断地落下。
大哥哥,大哥哥…
她心里不断地喊着,难过悲伤和不甘等情绪统统涌了上来。
以为重来一次是给她的恩赐,没想到…这次却将宋司卓陷入危险境地,前一世他明明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胜仗,凯旋而归。
如今…如今…
若不是因为她同宋司卓纠缠,告知他真相,倾诉了她的情意,他不会用兵权去换赐婚,也不会被皇帝给拿捏住了把柄,以此暗地要挟让他去北漠。
宋司卓也不会想要早些归来,以身犯险深入敌军,落得昏迷不醒的地步。
都怪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
越是这样想,叶嬉的眼泪流的越发汹涌。
二夫人推门而入,看到叶嬉竟然醒了,端着药疾步过去,放下药碗拿出锦帕替叶嬉擦着眼泪,“嬉儿,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这样伤心难过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圣暿王还未回来,伤情到底如何我们还未可知,你可不能在圣暿王回来之前将身子熬坏了,他还需要你。”
叶嬉抬眉,“娘,为何?为何是他?为何是我?”
二夫人,“…”
她知道叶嬉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要让她说出个究竟来,她也无从说起。
“嬉儿…从你选择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若是你还未做好准备,不如就放弃吧。”二夫人劝慰。
“放弃?”叶嬉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二夫人,随即摇头拒绝,“我做不到,我已经无法放弃了,他已经刻入到了骨子里,拔不出来了。”
“你们现在相处不多,哪儿有你说的这般严重,只要嬉儿想,嬉儿愿意,娘亲帮你。”二夫人摸了摸她的鬓角,很是心疼。
“娘亲会放弃爹爹吗?”
“我和你爹爹是二十几年的感情,你们不同。”
第172章
“娘亲,你错了。”叶嬉躲开二夫人的手,“你虽然同爹爹有二十几年的感情,我同他何尝不是?甚至…他能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权势,更愿意为了让我活舍弃自己的命,爹爹…至少如今还没有为娘亲豁出过性命,不是吗?”
二夫人愣住了。
叶嬉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嬉儿莫不是糊涂了,圣暿王那时候不过是救过你,我也同意他为了娶你放弃了十万的兵权,但是他何时为了让你活命,舍弃了自己的命呢?”二夫人反问。
“娘亲只是不知道罢了。”
叶嬉整个人的气场低迷,言语间露出了生无可恋的意思,二夫人心里不断地打鼓,要怎么劝慰叶嬉是好?
“嬉儿,不管如何,我们都等圣暿王回来再说好不好?你难道不想见见他吗?还有江南的事情,大家都很需要你。”二夫人围魏救赵。
“嗯,我知道。”叶嬉依旧情绪低落。
“嬉儿……”
“娘,我真的知道。”叶嬉再次出声。
“小姐,不好了,江南真的发生了洪水。”东敏神色慌张的进来,脸上带着急切。
“什么?!”叶嬉藤地坐直身子,“谁传回来的消息?”
“章绍让人传回来的,人现在在外面候着呢,小姐可要见一见?”
“给我梳洗。”
“是。”
二夫人要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叶嬉神色总算好了一些,或许有事情做,她就不用老是想着圣暿王的事儿。
转移注意力也不错。
“嬉儿,那你先去忙,别太累了。”二夫人最终还是叮嘱。
“好。”叶嬉坐在梳妆台前,东敏给她上着妆,眼底的血丝却是遮掩不住,镜子中的人满脸的憔悴痛苦,眼神中又带着坚毅。
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宋司卓…等这事结束,她就能全身心的在宋司卓身边,照顾他,封氏双胞胎的医术都不错,届时他们说不定有办法。
…
偏厅。
一个侍卫装扮的人站在厅中,笔直的站着,背影寂寥,叶嬉怔楞片刻绕到首位上,“你就是章绍派回来报信的人?”
“王妃。”侍卫抱拳,“属下是章侍卫派回来的,江南洪武县发生特大暴雨,接连好几日,在二十五那一日,洪武县的堤坝决堤,幸好章侍卫早有准备,将人手召集起来,决堤的堤坝下游顺势挖通,一路沿着将水排到了两侧的天地里。”
“只是…”
侍卫说到这里面露难色,叶嬉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什么?”
“雨水实在是太大,接连下着,排水的速度也比不过积水的速度,两侧挖通的沟渠全都被淹了,洪武县下地处下游居民来不及搬走,伤亡惨重。”
侍卫低下头,回想着当时看到的场景,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居民,不断挥着双手呼救,可是他们却不能无力。
会水性的侍卫和灾民比起来,他们根本就就不过来。
只能选择孩子和就近的人施救,那些一声声呼救的声音总是折磨着他们,连着好几日没日没夜的施救,辗转在灾民中。
哪怕是撑不住了闭上眼歇息片刻的时候,都是梦到呼救的人们。
“看来,章绍还是没有全信我的话,若是转移了下游的村民,又怎么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叶嬉低喃。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事不怪章侍卫,江南天气一直晴朗,发洪水之前下大雨的时候,章侍卫就已经召集了属下等人去下游劝村民,只是他们都在那里生活了几年,几十年,甚至有的村民根都在那里,对于属下们劝他们暂时离开的话,根本不信。”
“章侍卫甚至用了散财的方式,让他们暂避几日,可许多村民拿了钱半夜约着三五两家的,一同回去了村里。”
“章侍卫已经尽力了,村民根本听不进去属下的话,也不信属下等的话,这几日最痛苦的就是章侍卫了,看着村民们被大水冲走,我们…”
侍卫最后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