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案桌上摆放着的正是他封侯的圣旨,还有…皇帝给他的密信。
让他里应外合除掉自己父亲,除掉他亲弟弟,皇帝就许诺他侯位,还答应让叶如媚成为皇后的密信!
叶嬉瞳孔放大,这些都刺激着她的感官,一向看着和善的大伯,竟然包藏着这样的祸心。
她怒气攻心,伸出手就朝叶冶公重重地挥去,可右手却穿过叶冶公的身体,他依旧在得意的笑着,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叶府大房的人都是刽子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叶嬉愤恨地盯着叶冶公,直到他心满意足了,将东西稳稳当当地藏好,才离开了书房。
她看向那个暗格,眼神悠悠。
…
随后,她去了他们二房曾经居住的地方,已经没了任何的生息。
如今的她已经是一缕孤魂,若是她的父母亲和哥哥也……为何,她见不到他们?
她看着曾经和哥哥打闹过的地方,看着父亲曾经教她读书习字的案桌,看着母亲给她梳发裁衣的卧房。
捏紧了拳头,猩红着双眼,忽然一阵风袭来,她的发被轻轻吹起,露出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庞,太过白皙的肤色让她看起来有些吓人,幸好没有人能看得见她。
过了许久,叶嬉慢慢平静下来。
对了。
皇叔。
那个手握朝政大权,皇帝也只能俯首称耳的皇叔,如今能帮她的只有他了,皇帝不说了要将他引回皇城?
她就利用他!
此时的叶嬉已经忽略了皇帝所说的,是利用她的死来设计皇叔的事情了,她一心想要绊倒皇帝等人,没有深入地想过一字一句都是有它自己的深意。
这般想着她已经身体力行的飘到了圣暿王府,王府外一个人都没有,就两个高悬的灯笼在风中晃荡着。
第3章
圣暿王府因为皇叔的出征,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此次出征只是一群小小的山匪,叶嬉一直不明白为何这样的小事也值得皇叔亲自上阵,只是…到底隔了辈分,她也不方便过问太多。
入了圣暿王府,里面的布置极为精简,只是守卫及其的严格,要不是她是个魂魄,无所顾忌,哪儿能在圣暿王府这样随意?像是逛园子一般…
可皇叔不在府内,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等。
她找到王府内正中间,也是守卫最森严的一个院子,想必这便是皇叔的居所,穿门而入,她愣住了。
这…装饰怎么似曾相识?
想了许久…她想起来了,是她还未出阁的时候,她闺阁中的摆设装扮。
皇叔的寝殿怎么会和她的屋子相同?
左右晃荡了一圈,她在内室的一个书桌上,看到一副正展开的画,出于好奇凑上前去…是她!
这画上的是她没错…蹲在小溪旁的她正伸手探向溪水,转头开怀大笑的样子。
可是,她和皇叔没有过交集才对啊?每次见面最多也就是止于礼节和辈分,更何况这画中的情景更是她改变之后,难得露出真性情的样子。
这些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了。
晃了一圈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她决定等皇叔回来。
子时到来,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夜色渐渐地更深了,叶嬉双手环抱着趴在桌子上,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茶壶。
没想到…她竟然碰到了茶壶,实实在在地感知到了茶壶地存在。
大喜过望。
迅速地跑到书桌前,熟练地磨墨,拿起毛笔和宣纸,在上面将叶冶公的事情写到了宣纸上。
刚写完…手中的笔划落,她着急地又想去拿起毛笔,却已经接触不到实物,她抬起头看了看…子时过了。
叶嬉无奈,看到宣纸上的内容,只有叶府大房的罪行,至于皇帝…她眼神一暗,只能抱希望皇叔能因为叶冶公的事情,查一查皇帝,哪怕不能将他拉下皇位,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叶嬉竟然坐在书桌前睡着了。
一夜过去,天开始大亮了。
叶嬉在寝殿内小心翼翼地躲着,不让阳光照到自己,以免被灼伤,昨日手臂上被灼伤地地方还隐隐作痛呢。
不负所望,皇叔竟在午膳前便回府了。
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玉冠高束起的长发,皇叔浑身散发着戾气,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让叶嬉浑身一震,可她也没有忽略他身上风尘仆仆地气息,他好像是急忙赶回来的。
此时地她都忘了自己是魂魄,不自觉地喊了一声,“皇叔。”
皇叔脚步一顿,片刻继续走着,直到在桌前的凳子坐下,犀利地开口问他身后跟着的侍卫,“怎么回事?”
叶嬉在隔壁的书桌前都觉得不寒而栗,皇叔身上的杀伐之气当真是骇人。
“皇帝让皇后在承德宫设下陷阱,想利用娘娘的死将主子引过去,然后将主子一举歼灭。”暗卫长禀报。
皇叔沉默不语,冷冷地盯着他,暗卫长冷汗涔涔后脊发凉,“娘娘是被皇后害死的,是受了皇帝的旨意,昨日白天叶府二房也被处死,大房成了侯位的接班人,三房被赶出了京城。”
“承德宫内的人不都是本王的人?还让人死了?”
暗卫长,“…”
他也不想,真的,他发誓。
“查的怎么样了?不会这点儿小事还要本王吩咐吧?”皇叔手指敲击着桌面,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女子。
“属下得知娘娘殁了的消息起就已经派人去收集信息和证据了,是皇帝暗中培养的吴将军,之前在前线将军事图卖给了敌方,把此事嫁祸给了叶府二房,落了个抄家灭门的罪,而检举他们的人正是叶府大房,皇帝依此让大房继承了侯府。”
“他最后目的为何?”皇叔手指停下,敲击声戛然而止,一下问中事情重点。
“让他们把卖军事图的主谋,设计为主子。”
“倒是好计谋,卖国可不是小事,纵然本王是摄政王,也逃脱不了罪责。”皇叔夸赞着,暗卫长却听出了玄外之音。
“阿嬉如何死的?”
暗卫长一愣,他都将话题引开了却还是逃不过,低下头轻声回答,“还未查出来,娘娘身边亲近的人全都死了,无一活口,活下来的都是些末等伺候的人。”
皇叔脸色沉了下来。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暗卫长感受到主子散发出来的杀意,跪了下去。
良久。
皇叔沉静下来,“既然证据已经收集好了,就去办吧,另外把先帝留给本王东西拿出来。”
“那圣旨可是先帝留给您保命的东西,主子这时候拿出来做甚?”暗卫长一脸的疑惑,想也没想的就问出来了。
“本王做事还要和你交代不成?”
“属下这就去。”
“传本王的令,让众大臣在太和门候着,他那些背地里的爪牙和小动作,证据都准备好,另外,去将宗正家的那个混小子也给本王抓到太和门。”
“是。”
…
等人离开后,皇叔站起身走向书桌,叶嬉急忙侧身让他过去,希望他能看到桌上自己留下来的证据。
皇叔看到书桌上的画被挪了位置,可他顾不上,因为他看到一旁的宣纸上熟悉的字迹。
“阿嬉,是你吗?”他侧过脸来,柔声细语地问道。
叶嬉被吓了一跳,他看得到自己?
“当初疯癫和尚看我将屋子设计成你闺房的模样,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聚阴气挺好,如人随行’,难道是这个原因让你出现在我身边了吗?”皇叔说着说着有些黯然伤神。
他不想也不愿是以这样的方式让阿嬉在身旁。
烛火摇曳,叶嬉感受到身边人的悲伤,那是一种极致地悲痛,也是叶嬉死后第一次感受到有人会因为她的离世,而这般痛苦。
可她想不通,一向没有交集的皇叔,为何会这般?
皇叔收拾好心情,从衣柜深处拿出一把深紫色油纸伞。
第4章
皇叔撑着伞走出房门,叶嬉见伞下晒不到阳光,且皇叔所站的地方好像是特意在等她一般,不再多想,身体力行地跟了上去。
耳边的鬓发无声地动了动,皇叔转过脸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右手边,可他想起曾经疯颠和尚告诉他的,‘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记得,在阳光下撑起那把属于她的油纸伞’。
此时,他总觉得她在他的身边。
他咧开嘴朝右边笑了笑,“阿嬉,走吧。”
叶嬉脸都僵硬了,这人…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皇叔,还有刚刚那个笑容,那温柔的语气,都冲击着她的感官。
容不得她多想,皇叔已经撑着伞走了出去,她急忙将自己护着在伞下,此时若是她抬头看看就能看到,这伞全遮在了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都牢牢护住。
…
勤政殿的皇帝没有等到皇叔去承德宫的消息,反而身旁的总管太监神色慌乱地来禀报,“皇上,圣暿王…圣暿王将皇后捆了,现在在太和门等着。”
“什么?”
宋忪来不及震惊,急匆匆地往太和门去了,一路上一直想着皇叔怎么会没去承德宫,皇后又怎么会被绑了?为何要选在太和门?
满脑子的疑问。
…
皇帝到太和门的时候,宋司卓已经站在高位,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过是出去剿匪几日,皇帝的胆子就练就出来了。”宋司卓盯着皇帝。
众大臣行礼问安,随后便是沉默不语,被绑起来已经衣衫凌乱跪着的皇后,怎么看这件事儿都不简单。
“皇叔说的什么话。”皇帝心里打鼓却强颜欢笑,“侄子都是按照皇叔平日里的方式处理,还是皇叔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