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让叶嬉重生,他希望她的新生和他有关,而不是再像这一世,他们只能隔着辈分,连他心底一直藏着的秘密,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你…是认真的?”疯颠和尚终于正视眼前的人。
宋司卓重重的点头。
“行,那就不用准备什么了,等她头七吧,记得把这世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别出现什么麻烦事。”疯颠和尚说着便出了房门。
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对于疯颠和尚来说,事情很重大。
这是有违天道的事情。
若不是…
罢了,那些过往就不提了。
…
是夜,叶嬉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
“她醒了。”疯颠和尚的话传来,叶嬉猛地坐起来,渐渐回笼的记忆袭来,她还是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
“阿嬉,我带你去见见宋忪他们吧。”宋司卓看向床榻,温柔的问道。
叶嬉却看向疯颠和尚。
现在不到辰时,她和宋司卓没办法直接交流,只能依托疯颠和尚这个中间人了,“你告诉他,我跟他去。”
“她说行。”
叶嬉,“…”
她明明说的是七八个字,怎么到了他口中就成了‘行’这一个字了呢?
…
她跟在宋司卓的身边来到王府内的地牢,里面有宗正给宋司卓送来的人,废帝宋忪。
“你不该动她。”宋司卓看向废帝宋忪。
“呵…我当皇叔有多能耐,不也没护住叶嬉?有她作陪,我死了也值了。”宋忪冷笑,心底却后悔不迭。
到底傲气在,不愿意认输。
“是啊,是我无能,没有护住她。”宋司卓瞬间黯然神伤,周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叶嬉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示意安慰,可手穿透了他的身子,她叹了口气垂下手来,继续聆听着。
“她也是蠢的,竟然以为当初在山匪手中将她救出来的人是我,因为我一句话就信了我,就因为那把破伞。”
“谁稀罕她做的东西?恐怕只有皇叔你了。”
“你说说,我不就随口一说,喜欢端庄大方,稳重贤淑的,她还真就将自己的性子全部收起来,她也不想想,朕是太子是储君,难不成要说朕喜欢妖娆多姿妩媚无双的?”
“只是…皇叔,你何苦要苦恋着她呢?”
“你有权有势,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你看看她,她心中可有一点你的位置?”
“没有,一点都没有,她的心已经被我填的满满当当,再也挤不出一丝一毫来装下你,真是可怜呢。”宋忪脸上全是怜悯。
宋司卓算是听出来了,他是在用这样的话来恶心自己,给自己添堵。
果然是个废物。
“本王是不是可怜用不着你来费心了,你现在只需要等着,最好祈祷自己还有能让我利用的,不然…你随时都会丧命。”
“不对,是生不如死。”宋司卓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敢!”宋忪没想到他都这样说了,对面的人还能不为所动,“朕可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不会有好下场的。”
叶嬉听到这些话,内心里的怒火已经全部被点燃。
被欺骗,被利用,把她当成傻子一般戏弄,可宋忪却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引以为傲。
她到底是瞎了什么眼,做了什么孽,被猪油给蒙了心,才会做出这些蠢事情来?!
“我向来尊重阿嬉的想法。”宋司卓背过身去,“不管是她将把你认作我,要嫁于你,还是她为你做的那些改变,我从未想过要拆穿。”
“我想的愿的不过是她开心便好,如此便够了。”
宋司卓的话只让宋忪觉得他愚不可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到这样。
连他对他的羞辱,他都能系数咽下去。
宋忪以为宋司卓这次来,应该不是这样简单两句,可宋司卓愣是没再多说什么,侧过脸的温柔,然后就离开了。
…
回到卧房,疯颠和尚已经被安排去客房休息,宋司卓不确定叶嬉有没有在身边,站在屋子中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沙漏不断地的流逝,终于…辰时到!
宋司卓四处寻找叶嬉的身影。
叶嬉靠在门口,望着外面的一轮弯月,全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宋司卓知道方才在地牢的对话对她会是一个冲击,可他…还是这样做了,他是有私心的,他想要让她知道明白他的心意。
也想让她知道事情真相。
“阿嬉…”宋司卓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叶嬉转头回来,“辰时了吗?”
“嗯,辰时了。”
叶嬉走进屋内,这屋子是一个阵法,只有在这个屋子地界内她才能被看到。
第8章
而阵法厉害之处是,屋外的人看不到里面情况。
“阿嬉是因为他的话在难过?还是在乎他,是吗?”宋司卓问的很轻,生怕又激起她的痛点,可他心也疼,也难过。
这么多年,多少的日月,他看着她对宋忪的付出和爱意,他也是备受折磨。
叶嬉摇摇头,找了位置坐下来,“我不是在乎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么些年当真是喂了狗……我不想轻易放过他,我家人的命,我的命,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对了,我怎么会在你床上醒过来?那和尚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何人?”叶嬉转移话题。
这和尚有点诡异。
能看得到她的人,除了辰时的宋司卓,就是他了。
很明显,他比宋司卓看到的更多,知道的更多,而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他是修道之人,知道的东西比普通人多一些。”宋司卓说的隐晦,“如果…能有让阿嬉重新为人的机会,阿嬉可愿意?”
“嗯?”叶嬉不解。
“就是阿嬉不用死,可愿意?”宋司卓试探地问。
“什么代价?”叶嬉直击重点。
宋司卓眼神微闪,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疯癫和尚的能力你也看到了,他这样超凡脱俗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想要什么?”
“况且,我的能力你还不信吗?即使他真的想要什么,凭借我的地位和身份,想要什么没有?他想要什么我不能满足?”
叶嬉将信将疑,“当真?”
“自然。”
“阿嬉,你想怎么处置宋松和叶如媚?”宋司卓还是觉得转移叶嬉的注意力比较好,若是一直纠结这事儿,他怕自己露出马脚来。
听到这话的叶嬉,脸色一变,“自然是要血债血偿!”
“好,明日,我带阿嬉过去!”
“嗯。”
…
是夜,地牢中。
一天一夜没有喝水吃东西的宋忪,全然没了往日的尊贵和高傲。
嘴唇已经干涸开始外翻,脸上也出现干皮,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显然在地牢中受到了暗卫们的‘特殊对待’。
谁让这人让他们主子不高兴了,害得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比往日辛苦百倍,也艰难百倍。
他们不好过,为啥要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呢?
留着他的命给主子就行了。
“呵,你的人也就这点本事,你这个做主子的本事也就这样了。”宋忪看到衣冠楚楚,神色冷漠的宋司卓,心里恨得牙痒痒。
却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人肉,他为刀俎,只有在嘴皮子上过过瘾了。
宋司卓慢条斯理地摸了摸衣袖上的纹饰,是叶嬉喜欢的细长竹叶,“本王是没什么本事,只是能让你上位,也能将你拉下皇位…仅此而已。”
“你看看,在太和门可有人敢反抗本王的话?”“啊…”宋司卓转而抚了抚额鬓,讥讽,“也有那么一两个狗腿,只是还不够本王塞牙缝的,就这样的货色也敢在本王面前丢人显眼,也是你这个主子没做好。”
“养的狗,怎么就不会指哪儿咬哪儿呢?”
宋忪,“…”
他内心里已经将眼前得意的人给咒骂了千百遍,若不是自己技不如人,他手握朝政大权,自己怎么会输的这样惨?
“是啊,是我这个主子没做好,才会让狗养野了,连我这个主子都能反咬一口,还当真是白瞎了。”宋忪意有所指。
“不过呢我也值了,有了叶嬉作伴,想来我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孤独,皇叔…你说呢?”
宋司卓冷笑。
以为拿阿嬉来说事儿,就能戳到他同痛处了,若是没有疯颠和尚,或许真的能,只是可惜了…
宋忪没想到自己摆出叶嬉了,他还能这么淡定,磨了磨牙继续说道,“皇叔或许不知道,这叶嬉虽然死板,看着端庄稳重大方的样子,到了夜里…”故意停顿了一番,“啧啧啧,那叫一个销魂啊,那身段还有低呼的声音…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可惜了,让她这么早就死了…只是皇叔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宋司卓冷冷地盯着宋忪。
他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为的不过是让他不高兴,心中梗着一根刺罢了,即使心里在意,可他却不会表现出来,让他得意。
“你就这么笃定?”宋司卓的淡定让宋忪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