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之前从不这么要自己抱她的。
果真还是较之前更喜欢他了吧?
只觉着眼前人像不爱叫也不爱撒欢,却仍会给他翻肚皮看的猫,谢澜近乎要抑制不住笑意,
“……文茵?”
毯子裹成的猫悄然探出手来,也学他模样生涩松松圈着他,闷闷嗯一声。
低低笑着去挨个捧着她的掌心往上贴,又将自己黏糊糊贴过去,谢澜近乎痴迷般喃喃念,“……文茵……”
而僵硬探出脑袋往他怀中埋一埋,贺文茵又闷着脑袋低低嗯一声。
如是笑着,呆呆瞧着怀中女孩面颊默默许久后,谢澜忽地迟疑着低低启唇,“……你可不可以……”
只是话不曾说完,望着女孩轻闭的眼,他又说不出口了。
……瞧着她今日态度……这是可以的罢?
……她是不是……是不是当真更喜欢自己一些了?
他等今日等了好久好久。
今日时机或许不大好……可他当真有些等不了了。
她会……心疼自己的罢?
他想要她碰碰自己想要得要疯了……
贴着她额,在心中全然无法自抑地喃喃许久,谢澜方才小小声,捧着贺文茵两只冰凉小手,贴着她面颊祈求着去低低问,
“……你可不可以,亲……不,我……我可不可以亲亲你?”
而女孩没有丝毫回应。
谢澜一愣。
直至意识到她轻轻呼吸趋于平缓,他方才又笑又叹般一出声,闭眼将她死死搂入了怀中。
原是……
睡着了啊。
直至他觉着贺文茵已然彻底睡下,而后终是沉沉一叹,便要去轻手轻脚处理公务。
……罢了。来日方长。
可或是察觉他要离开,她忽地又朦胧睁眼,迷迷瞪瞪开口,
“……谢澜。你近来是不是很忙?”
“……是有些。”
闻言只觉着心下一沉,望向手中盖了数道加急章的迷信,谢澜低声答。
事实上,他近来不仅是忙。
前些日子,忽地有探子飞鸽传书来报,道是安阳局势有变,需得他亲自过去一趟。
安阳虽说是个离京城不大远的小地方,他过去处理事情也用不了多久,可因着地形缘故,来去甚是麻烦,光是路上便要花费不少时日。
因着贺文茵身子差得全然不能出远门,他近些日子又实在难以舍得同她分开,这事已然被一拖再拖置了他不去便难以解决的地步。
……方才要拿的与手上的,便是那边的急报。
贺文茵哦一声,声音也带着迷蒙睡意,“那你……要不要先去忙你的事情?”
“……若是要去忙我的事。”瞧着桌案那头堆积如山急报,谢澜颤着手,低声,“那我便要除夕前才能回来了。”
便是说着,他近乎急迫地又回到她身侧,
“……可你去不得那里,我又不想同你分开。”慌张黏糊糊去蹭她挨她,谢澜急急连声,
“一点都不想。今岁是你我第一次一同守岁……我想陪你过年。”
贺文茵只无奈轻轻道,“可你的事很重要罢?”
那人不语,只好似怕她丢了似的紧紧抱着她,一丝也不愿松手。
许久过后,方才沉沉一叹。
“……文茵。”此次,他低垂着眼,眼巴巴凑过来,声音也难过,“那我有没有奖励?”
悄然把自己又往他怀中送送,贺文茵问,“什么奖励?”
“……你想给什么便给什么。”那人反倒过来往她身侧钻,低低声哀求,“便当是我好好办事的奖励……好不好?”
贺文茵闻言不答话。
许久后,她方才莫名红了耳尖,小得近乎要听不见的声音才微微传来,“……待你回来后给。”
那人不可置信愣一阵,随即狐狸尾巴当真疯狂摇起来,笑得眼也眯起来,便要过来同她挤挤挨挨,“当真?”
贺文茵被蹭得难以招架,“当真当真。”
谢澜愈发撒欢似得往她身边蹭,一边死死将她环抱着,一边唇齿近乎要直直挨到她耳后小痣上,眯眼故作听不懂地又问,“当真当真当真?”
只觉着哪里都痒,贺文茵红着脸,连连小声道,“当真……你不要蹭!”
“……那你要给我什么奖励?”谢澜低声笑着,又争分夺秒贪婪去吸她身上气息,低声喃喃,
“可不可以给我个……嗯,甜头,先叫我甜一甜?这般我便是要去办事也办得快了。”
……得寸进尺!
贺文茵费劲扭过头,红着脖颈冷声道,“……不要,你自己猜去。”
“那我可要时时刻刻念着了。”谢澜可怜巴巴地凑过来给她瞧他伤心的模样,“你当真忍心吗?”
贺文茵毫无半分威严地板起脸,手指抵住他挺翘鼻尖不叫这大狐狸蹭到她面颊上,“你再这般我便要不给你奖励了。”
“好。睡一会罢。今日累了,是不是?”
闷闷嗯一声,把头埋进毯子里前,贺文茵犹豫着小小伸出手来晃了晃他指尖,“……你要,注意安全。要小心。”
谢澜笑着嗯一声,转而来抚她的背。
大抵是觉着她已然睡下,恍惚间,她听闻那人声音骤然低下来,
“……文茵。”
“……我该如何才能放心你一个人在此处……你惯是照顾不好自己,一定要记得看我字条……”
随即,她的手便被柔软唇瓣轻柔而近乎虔诚挨过。
“……不要生病……遇事想哭便哭,不要将难过憋在心里头,要对自己好,乖乖喝药……好不好?”
“……要好好的……”
“我会一直一直想你……”
“你也……不,你只要抽空想想我就好……定要想我……”
便是说着,他的唇便与她周身死死厮磨,近乎要缠绵吻过除了唇以外所有各处,许久也不曾停下来。
此前,她对此不知如何是好。
而现下……
她清醒着放任了他。
……
再度醒来时,她榻边已然没了人影。
只觉得榻边莫名有些空空荡荡,连带着耳边身侧也忽地静了下来,贺文茵便瞥见榻边一张字条。
[瞧你睡下,我便启程了。只记得平日里……]
心知里面又是些什么喝药用膳一类的碎碎念叨,抬起头来望一眼空空荡荡的室内,她发了半晌呆,方才放下字条,又久久看一眼那人曾坐的榻边,轻轻出门。
穿过齐国公府回廊,回到自己房内坐下。
因着她爱清静,他们常待的院落里很少有下人过来。此刻院里张灯结彩,外头天也仍有些亮光,却莫名显得有些静悄悄。
有些不适应这份安静,贺文茵一抿唇角,方才从案几下头小心翼翼拿出她平日里用以梳理思绪的纸来。
现下,她知晓李大夫人大抵是自我了断的了。
瞧着纸张上头许许多多字迹,将这条消息写到上头,只觉着越查这是疑云越重,她犹豫许久,方才沉沉望向“大人物”三个字。
……到头来,还是要牵扯到朝堂上的事啊。
说起朝堂上的事,便不免于要麻烦谢澜。
……算下来,从她认识谢澜至今,已然将近三月了。
胡乱合上那些纸,迟迟望向窗外将落不落的雪,贺文茵不自觉便咬了摇唇角。
今日把谢澜推出去,一则是不能误了他的事,也叫自己有时间去查那事。
二则……
她也想借着这个时机,理一理自己的心。
谢澜在的时候,每每她想要理一理思绪,他便会缠上来闹她,叫她心思反倒被搅得愈发乱,一直没能理好。
可她想要知道。
……谢澜一直在靠近她。
那她……
除了站在原地等待,除了……任由他向前,直至和近乎她站在一起。
还要再靠前一点吗?
便是此时,雨眠忽地推开门,匆匆忙忙进了屋门。
“……来消息了!”
“二姑娘……啊,现下该叫那位夫人了。”匆忙喘一口气,雨眠极快地低声道,“她邀姑娘明日前往她府上一叙。”
贺文茵一垂眸,“……只说这个?”
雨眠蹙着眉一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