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间眼前姑娘满是难掩困惑,谢澜只垂眸。
方才,他才迟迟发觉,女孩唇角在那阵迷乱间已然被他咬破了。有隐约血丝从本就苍白的唇边慢慢透出来,印入他眼帘,扎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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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知晓自己自制力竟如此差劲。
只觉着连看她都不敢,谢澜深深吸气。
方才他足足泡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冷水,方才将那丑陋的……勉强冷静下来。
她还那般小。身子那般不好。
……他当真怕伤了她。
“……好好睡罢?我就在床边,不会梦魇的。”死死抑住心中近乎要将人淹没的……,谢澜垂着眸子,竭力用她最喜欢的温柔嗓音去笑,
“对了。方才是我不好,待我——”
话还不曾说完,他眼前便是一阵衣角连着帐幔一阵翻飞,天选地转。
因着在她身边从不防备。
他竟是被一个小小的姑娘身影略带几分恼怒地扑倒了。
还不曾反应过来,谢澜略有错愕看向眼前跨坐在他身上的人。
女孩方才从药浴中出来,连带着眼尾也带着一丝热气蒸腾出来的粉色。耳尖也带着丝粉,可偏生要故作严肃地看他,
“……你没不好。还有,我说。”她绷着小脸,“上床陪我。”
而谢澜仍是愣愣。
虽说能忍,但熟识下来后,便会发觉贺文茵其实是个不喜过热又不喜过冷的娇性子。而现下,大抵是方才泡完药浴嫌屋里地龙烧得闷,她将自己本就薄薄的寝衣拉开了一些。
此刻他看过去,正正好能看见里头一片虽称不上细腻无瑕,却显得愈发雪白的漂亮肌肤。甚至,不用稍稍一挪眼睛,都能瞧见松垮浅粉色肚兜下面——
“——不许胡乱瞧!”
迟迟意识到那人目光在看什么地方,她慌忙伸手要来捂他眼睛。
“……好。”
于是乖乖闭眼,谢澜哑声。
身前小姑娘大抵是见着人已经被她弄到了床上十分满意,便要摸索着下去寻个位置窝着睡下。
但大抵是因着连着方才动作,床帐子也被她一并拉上的缘故,她不大能瞧清东西,挪动间便碰到了处地方。
忽而懂了什么一般,慌慌张张不知该怎么办,她急忙要下去。可因着那昏暗,她反倒又屡屡碰过那本就碰不得的地方,软在他身上越发无措,
“——你……我……”
……方才的澡大抵是白泡了。
“……方才我并非故意不想陪你的。”只觉着这身前姑娘大抵是此生最大的折磨,感受着她稍乱的呼吸,谢澜浑身紧绷得厉害,只得哑声开口,
“只是……你大抵猜到缘由了?先放我下去……好不好?”
坐在他身上怎么都不是,贺文茵同样红着脸愣住了。
她发誓她当真不曾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想把这人拉过来陪她睡觉,再好好问问他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把话说开。
但现下……
感受着身侧古怪……,她登时整个脸一烧。
……可现下,这,好似是不用问了。
所以他方才,也是去……?
只觉着电光火石间整个人要从头烧到脚,恨不得狠狠给方才莽撞的自己几个巴掌,贺文茵连脸都不知要往何处埋,羞愤欲死。
可现下是冬日,他又一路奔波方才匆匆回程……叫他一遍遍去泡冷水被迫冷静,怎么可以?
但她身上那些见不得人的……
不愿再去想他方才是不是看见了那些难看的疤,她狠狠一拉衣领,一抿唇。
最终,整个人透红透红地深深一吸气,愈发用力地捂住了他眼睛。
一片带着药香味道的黑暗里头,谢澜听见她轻声断断续续,羞着启唇,
“……你不许睁眼睛。”
……
床帐子里昏暗得可怕。
只觉着身上触感仿佛小猫挠痒,不但解不了急,反倒弄得人愈发抓心挠肝,谢澜紧绷着身子,又催她不得,只哑声去低低唤,
“……文茵……稍稍,稍稍……一些……”
他身侧松松坐着的贺文茵同样难熬。
……已经许久过去了!
她从未想过这等事情怎会那么费力,折腾了半晌也不见他有何反应,反倒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而那人见她不动作,还委屈般低低念着情话,闭眼摸索着伸手来轻柔拢着她柔软掌心,一丝丝地去勾她指尖,带着她一步步动作,
“……这样。我教你……好不好?”
发觉他气息不知何时已然挨到她颈侧,近乎能感受到那人纤细眼睫在一遍遍沉迷般蹭她肩窝,浑身被他气息包围住,贺文茵面红耳赤,
“……你,就不能快点吗??”
对方闻言,用不知何时温热起来的掌心一揽她身侧,一点点去啄她耳尖,声音哑得好似喝了烈酒,闻言低声笑笑,
“这……属实有些强人所难。”
发觉他说完这话后竟越发不可收拾,贺文茵羞得不想去睁眼睛,“那你什么时候能好?”
“……唔。”
而那人只把带着温度的……碾到她……上,轻柔堵住了她的话头,含糊不清地呓语般喃喃,“大抵还要一阵子罢?”
便是说着,他……得要命一般,大掌勾一勾她因着接吻而停下的掌心,央求道,
“……文茵。……你再碰碰,好不好?”
贺文茵被吻得发晕,又累得要命,只想现在便睡觉,“你都……你都带着我手了,你就不能自己来吗?”
“……可我想要你帮忙。”那人好容易才放开她的唇瓣,委屈一般低低声,又大狗一般来循着她身上早已被染掉的药香味道一遍遍索……,轻声念叨,
“……是你说好不叫我睁眼,你来帮我的。我很听话,那你再帮帮我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才会这般的……文茵……”
硬着头皮望向手中愈发得……的……,贺文茵绝望一闭眼。
——她现下后悔了。
非常,非常后悔。
……
贺文茵已然不知道这破事是什么时候才结束的了。
只觉得好像已然过去了好久好久,那人方才勉强结束。听着他终于餍足般一叹,在药香与暖香过分交缠的床帐子里头小声喘着气,她浑身都好累好累,近乎累得要虚脱。
“文茵。”
而罪魁祸首含着她耳垂,胡乱将锦被往她身上一披,瞧着她被弄得一团乱七八糟的衣裳与怀中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女孩,又忍不住笑意,低低哑声念,
“……抱歉……累着了罢?我抱你去再沐浴一遍?”
手臂连同掌心也酸的要命,唇也被亲得麻痒麻痒,贺文茵疲惫一闭眼,小小一打哈欠,趴在他肩头累得连话也不想说一句。
早知道他……难弄成那样,她才不那么好心帮他!
“……等会陪我睡觉。”许久后,他方才听见她低低声启唇,“不许胡来。”
于是他笑答,“好。”
牢牢握着手中那只自个儿寻着握过来的,嫌弃般在他衣角上擦了又擦的小手,谢澜没忍住又是一笑。
怀中姑娘有些恼地低低问,“……你究竟笑什么?”
而谢澜只是一吻。
“……你怎得就这么好呢?”
他如此喃喃笑着答。
……
贺文茵睁开眼时,近乎要有些习惯这种半梦半醒的感受。
……好似,每每她和谢澜说开什么,这梦便会出现。
此次,梦里房子给她一种奇妙的熟悉感。但她偏偏又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只得在这具壳子里蹙着眉观察。
她面前仍是梦中那个冷冰冰的谢澜。面前瘫着许许多多带着字迹的纸张,他垂眸瞧了许久,方才面瘫一般一点头。
“我想大抵是不错的。”
梦中的她释然般轻笑,“那我便多谢国公了。”
谢澜坐在她面前,垂着长长眼睫瞧着手中茶杯,瞧不清神色,只平静问,“此事毕后,贺姑娘有何打算?”
“国公说当朝状告三皇子及其党羽平阳候等一干人之一事?”梦中,她瞧着那些字迹模糊不清的纸张,轻咳一声抹去唇角血丝后笑,
“不瞒国公说,若是事成,那我便打算去寻个铺子打打零工,攒些银钱。”
那人抬起眼来,近乎要掩饰不住眸中愕然,“……为何?”
“我自知命不久矣。”梦中的她望向窗棂外头一片落下的黄叶,轻描淡写道,
“大抵……唔,也就是今年的样子了?死在荒郊野外属实是不大好看,准备给自己攒些棺材本的钱。”
忽而听闻“死”字,那人仿若被什么深深刺中一般,骤然便死死攥紧了手中茶杯。
而她大抵不曾察觉,只轻柔一笑,便要起身隆重行个大礼,
“……啊。说来还不曾好好感谢国公,若非您给我请了好大夫,我本该活不到现下的才是。您的一应物件我自是不好收的,但倘若在我有生之年有何能用的上——”
随后便是瓷片破碎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