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卢卡斯的偷窃刺激了凶手X,让他加快了杀人动作。
毫无疑问,一次杀三人的难度比一次杀一人要大,而且成功率极有可能变低。
莫伦:“X冒着失败的风险也要加速作案,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方向正确,他执着于某个自定义的仪式。现在看来,仪式是有截止期限的。未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尽快完成自己的谋杀计划。”
新的问题来了,这也是找到凶手必须破解的谜团——X的自定义仪式是什么?
现在知道谋杀都发生在阿尔卑斯山脉附近,「PI」标示是共同点。死者都是男性,年龄段却不一致。
被害人还有其他的共性吗?X为什么把他们记到谋杀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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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三辆马车从慕尼黑出发。
要找出更多线索,必须亲自前往死亡发生地。
由近到远,先去列支敦士登的“人鬼情未了”小镇,再往顺路去往瑞士卢塞恩。
死亡的老水手,姓名乔森拜尔。
他曾经留有遗嘱,死后与早逝的妻子爱丽丝一起烧成骨灰,再沉入大海,也是成全了亡妻临终的遗愿。
如今使用海葬的人不多,但也不能说前所未有。
拜尔的远房侄子在叔叔去世半个月后,完成了他的遗愿。
这让莫伦与麦考夫提也不必提开棺验尸的离谱请求。
没有尸体能检查,只能通过镇民们的回忆去判断老水手的真实死因。
发现拜尔尸体的是三个钓鱼佬。
他们的描述与《人鬼情未了》故事有九成重合。
剩余的一成是爱情传闻里没有的细节。
确认拜尔死亡的具体时间是6月13日,午后13:34。
钓鱼佬们吃好午饭,提着装备来到河边。
瞧见拜尔独自躺靠在岩石上,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发现人死了。
拜尔怎么会一边钓鱼一边睡着?
钓鱼佬们说看到拜尔的脚边有一只空酒瓶。
怀疑他是喝酒喝多睡了过去,那一睡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酒。
这与迈耶的死亡现场有了一个重合点。
莫伦追问河边是否有来历不明的试剂瓶?
钓鱼佬们表示没有发现。
拜尔死亡时,身旁除了渔具、酒瓶就是象限仪,还有他不知什么时候佩戴的金手链。
这条手链却已随着拜尔与妻子的骨灰一起海葬。
拜尔的侄子搞了一个小箱子。
把叔叔与叔母的骨灰装罐,和象限仪、金手链一起装箱,再往里面添加确保沉海重量的石头,一起扔进大海。
虽然没有见到老水手佩戴的「PI」金手链实物,但根据钓鱼佬、拜尔侄子等人的一致描述,这条手链与老卢卡斯偷走的那条是相同款式。
麦考夫再去询问镇民们,是否有人留意拜尔什么时候开始钓鱼?
在他钓鱼的过程中,有没有出现以前不曾在小镇见过的陌生人与他聊天?
不同于迈耶之死发生在凌晨四点多,老水手拜尔是在中午死亡,存在目击者的可能性更高。
当时是午餐时间,镇民们多数都回家吃饭了,但有三个七八岁的孩子路过湖边。
孩子们没留意拜尔的钓鱼情况,只远远瞧见一个陌生背影朝着镇外方向走去。
没看清那人的正脸,只能描述大概身形。
他应该是一位天主教神父,穿着黑色法衣长袍。
大概一米七五~一米七八的身高,背影消瘦,头发是白色的,但不清楚年龄。
孩子们当时议论了几句,小镇上什么时候来了一位没见过的神父?转身就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了。
莫伦与麦考夫不可能忽视这个问题。
询问小镇教堂,当地负责人却说近一年都没有接待过其他教区的神父。
在老水手拜尔死亡当日,前来小镇的陌生神父,他会是多起杀人案的凶手X吗?
神父,这个身份确实好用。以此接近被害者们,可以降低他们的防备心。
比如酗酒成瘾的迈耶,有神父主动去开导他,他起初可能会厌烦,但不会感到不合——因为神父对信徒给予精神指导是分内事。
凶手X是真神父也好假冒也罢,总之他非常擅于伪装。
这让迈耶与拜尔都对他报以高度信赖,才会喝下带着毒药的酒。
另外,X舍得为完成谋杀仪式花钱,特意打造两条黄金手链让受害者佩戴。
遗憾的是仍未发现迈耶与拜尔的共同点,他们的年龄、国籍、专业技能方向都不一样。
拜尔作为水手出海三十多年,走的一直都是北半球航线。
迈耶小时候随父母走的是南半球航线。自从八年前父母罹难,他没有再离开过德意志。
两者的生活难觅交集,两人的性格也相差甚大。
迈耶沉默寡言,没有亲近的朋友,习惯独来独往。
拜尔虽然长期在海上工作,但与亲戚乡邻们都保持着友好关系,与谁都能聊上几句。
不过,任谁也没听说拜尔有一位神父朋友。
“每个人都有秘密。”
莫伦毫不意外会得到这样的调查结果。
从X与迈耶的秘密往来,能看出X隐藏得深。
即使老水手拜尔有着与迈耶不同的健谈性格,但他也不会把所有事都和亲戚乡亲们闲聊。
X与拜尔说不定交换了秘密。
比起不常与拜尔接触得家乡人,他的水手同事们或许无意中瞧见过那位神父。
莫伦从拜尔侄子的口中,打听到位于法国的两个住址。
与拜尔最熟稔的两位水手是法国人,八天前刚来参加拜尔的葬礼。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恐怕较难与之取得联络。两人尚未退休,在六月底又出船去美国送货了。
暂时无法在“人鬼情未了”事件中发现更多线索。
莫伦与麦考夫在列支敦士登休息一夜,天亮后赶往瑞士的卢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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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8日,瑞吉山登山火车死亡事件的第四天。
三位死者之一,小提琴手阿布格鲁贝尔的哥哥,奥威格鲁贝尔已经从隔壁奥地利赶来。
两位英国死者的直系家属目前所在位置距离瑞士较远,赶往事发小镇的是英国使馆事务官哈姆戴蒙。
戴蒙见到麦考夫,眼中散发出看到救星的光芒。
“福尔摩斯先生,能在这里见到您,比望见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极光更令我惊喜万分。”
麦考夫稍稍寒暄两句:“极光可遇不可求。您想要充分欣赏的话,只能换一个驻地去北欧的英国使馆了。您能接受一年之中必有一段极夜的日子?”
戴蒙一脸我很渴望的表情。
“我太喜欢极夜的感觉了。静谧的夜,极光笼罩了我与大地,那感觉比乘坐杀人登山火车好很多。”
麦考夫一眼便知戴蒙对极光的爱不够纯粹,但他对火车死亡案的苦恼很真实。
“案发四天了,调查有什么进展?”
戴蒙:“让我们严谨一些,事发还不满四天。四个小时后,才满九十六小时。”
麦考夫点头,“我懂了,你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如果有所发现,戴蒙就不会东拉西扯,企图表明调查时间太短,所以找不到线索。
戴蒙无奈耸肩,目前的调查进度确实很难推进。“您知道的,罗杰斯家族近年来内部不合。”
他先说起两位被杀的英国人。
学雕塑的大卫,家庭背景相对简单,是乡绅布莱恩的儿子。
学绘画的罗恩,他与亲戚们关系很复杂。
罗恩是侯爵罗杰斯的长子,但罗杰斯家族近年来斗争激烈。
罗恩身为长子,却只对绘画感兴趣。他就算能依法继承遗产,不代表他能顺利接过父亲对家族产业的控制权。
戴蒙:“为此,我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这是一场针对罗恩的暗杀,牵连到了大卫与奥地利小提琴手阿布。从暗杀的角度看,杀手做得很完美,成功完成了一场睡眠中的谋杀。”
戴蒙也不是什么都没查,他督促着当地治安官行动起来。
由于没有家属的同意,无法解剖尸体,但能做观测体表的尸检。
“列车员说了,三人被发现时,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气。估测有人往他们喝的酒里下了毒。
从死者尸体的反应,酒里被添加安眠药,让人在昏迷中窒息致死的可能性较大。”
三人又是在哪里喝的毒酒?
戴维查了三人的行程。
7月4日,三人乘坐19点的末班车上山。当时携带了露营装备,说明至少要在山顶住上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