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伦可有可无地说:“你讲讲吧,人类是怎么进入他人梦境的?”
匡茨咽了一口唾沫,他根本不知道详细过程。
“我只是社团的保镖,不会核心技术。”
莫伦不耐地说:“那你会什么?你该不是耍我们玩吧?说到现在,你都没报出真名。”
“杰夫匡茨,这是我的真名。”
匡茨立刻回答,他也不敢再让对面两怪发问,是一股脑地交代起来。
“我不知道『捕梦会』的总部在哪里,但在纽约附近设有一个分部。我只是一名保镖,四年前入职,保护纽约分部的财务负责人费纳希。”
匡茨交代了,他不是接受组织面试被分配给费纳希,而是费纳希进行了私人招聘。
四年以来,他没能踏入纽约分部的据点。每次费纳希去开会,他都只能守在门口。
对『捕梦会』的入梦术了解很少,倒是知道这个组织的一些搞钱方式,简单说来是榨干别人的钱包。
“『捕梦会』是会员推荐制与主动邀请制并行,听说美国有部分富商参加,试图通过捕梦术获得更多财富。其中有一个人很出名,而他的死亡与组织有关联。”
匡茨:“两位可能听过1869年华尔街黄金操纵案。主谋之一的菲斯克,1870年初他滑稽地死在情敌枪下。他在华尔街获得的巨额利润却不知所终,那笔钱其实多数都流入了『捕梦会』。”
莫伦当然知道菲斯克。『忍冬盘踞之处』,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先接触的谜语。
从谋害原身的沃尔佩戴忍冬袖扣,到爆炸犯史蒂文执着留下蚂蚁标记,再有假钞案中出现的拿破仑图像,这三起案件都有图形崇拜出现。
莫伦问:“捕梦会崇拜绘制图案吗?它有会徽吗?”
匡茨:“我不知道组织具体的崇拜内容,但确定有会徽。是一张编织的网,网住一只睁开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它具体代表什么,曾经问过费纳希,但他让我别打听。”
麦考夫:“捕梦会在哪里?是不是在华尔街附近?”
匡茨:“是的。是在华尔街在附近的柏树街66号,但我不能肯定今年十月事发后,纽约分部还会不会照常经营。”
这就说起了游乐园杀人始末。
从费纳希叛出组织,把钱从纽约洗到了伦敦说起。
匡茨又因为贪欲,杀了费纳希,想要独自取走十万英镑。
为找线索,他接连杀了五个人,今天是撞到真的鬼怪了。
匡茨:“我都交代了,我真的不清楚费纳希与简是怎么私下联系的。那些事,他从不与我说,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打手。”
莫伦与麦考夫听完这些,明白了游乐园杀手的作案具体经过。
谜团却未就此散去。
匡茨以为「简」就是费纳希的伦敦套现合伙人,其实根本没有「简」的存在。
这个虚拟人物是莫伦与麦考夫特意编造,用来钓鱼的。
现实中,究竟谁把保险柜密码藏到了鸭嘴兽玩偶中?那个真正的伦敦套现合伙人在哪里?
另外,费纳希的叛逃,是否让纽约的捕梦社分部受到重创,而改换了地方?
这个组织与人皮书有没有关联?
现实世界的『捕梦会』纽约分部,与死亡森林的『捕梦俱乐部』竟是在相同的位置,它只是巧合吗?
麦考夫又问了几句,确定匡茨交代不出更多讯息,抄起棍子把人再次打晕。
他看了一眼怀表,“现在是「06:54」。估计雷斯垂得探员很快就要到了,我们该准备一下。”
莫伦从角落取来红色油漆与小刷子。
在匡茨的脸上写下:『我是游乐园杀人犯』。
“搞定。”
莫伦:“现在我们是无辜的德裔兄妹。一觉醒来,发现家里莫名其妙地绑着一个贼人。”
这是商定好的剧本。
把昨夜的事定义为『甜死人不偿命』组合出没,抓住了游乐园杀手,把人绑了起来。
住宅楼内,年迈兄妹与粗心大意的男仆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凌晨五点男仆起床去卫生间,发现了这间房里的异样。叫醒主人,再去苏格兰场报警。
一个半小时之前,让夏洛克以受到惊吓的男仆身份去前往苏格兰场报案。
说是一觉醒来,发现家里二楼的空屋绑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不知道是谁绑的。
算一算时间,夏洛克该带着雷斯垂德与他的同事来了。
十分钟后,窗外响起马蹄声。
雷斯垂德与葛莱森进门,见到了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年迈兄妹。
两位警探暗中叹息,这两位受害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受到这种惊吓,很是可怜。
但运气也着实不错,被游乐园杀手盯上,其他人是都送命,这两位至少还活着。
雷斯垂德例行询问:“施密特先生、施密特女士,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麦考夫: “他还晕着。”
莫伦:“不清楚。”
两人齐齐摇头。
别问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看我们可怜、弱小又无助。
后一步进门的夏洛克:……
究竟是谁可怜、弱小又无助?
第91章
在警探们的眼中,游乐园杀手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落网。
在他第N次作案时,被神秘势力击晕,反绑架在了受害人家中。
雷斯垂德与同事葛莱森检查了年迈兄妹的住处。
整栋小楼干净到略显简陋,非常吻合昨天刚搬来的状态。
二楼某个房间的窗台留有凶手的鞋印,没有别的可疑痕迹。
雷斯垂德把昏迷的匡茨弄醒,对上了一双宛如见到救星的眼睛。
匡茨第一次觉得警察制服和蔼可亲。
太好了!雌雄双煞不见了,他终于看到正常人类了!
雷斯垂德蹙眉。
这杀手怎么回事?看到警察居然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他该不是被人给弄傻吧?
雷斯垂德:“姓名?”
“杰夫匡茨。”
匡茨立刻回答,又忙不迭地说:“警长先生,快点把我关到监狱里吧!”
这话让在场两位警探眉头皱得更深。
已知游乐园杀手杀人、绑架、入室劫杀无恶不作,他不可能是胆小鬼,现在怎么这样老实了?
葛莱森瞧着匡茨脸上的红色一行大字『我是游乐园杀人犯』。
问:“是谁绑了你?是谁在你脸上留下红字?”
匡茨后知后觉,脸部有一些不舒服。
本以为是摔了狗吃屎的后遗症,没想到是被雌雄双煞在脸上留字了。
完了!该不是诅咒之类的字句吧?!
匡茨紧张地问:“什么字?!”
两位警探没有回答。
葛莱森反问:“你问谁呢?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老实交代你私闯民宅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等会让你照镜子。”
事到如今,匡茨无法隐瞒。
“有鬼!这栋房子不干净!是雌雄双煞把我绑了!”
匡茨倒豆子似的交代了今夜的鬼屋历险。
雷斯垂德与葛莱森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时不时瞪大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们内心的震惊。
一门之隔。
夏洛克也在旁听,他离开报案的一个半小时内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一个词概括他的听后感——哇哦!
再用一个词形容——很会玩。
夏洛克严重怀疑麦考夫与莫伦不是首次假扮雌雄双煞,而是万圣夜游乐园的闹鬼源头。
距离麦考夫上次去游乐场,是十二年前的事。当时一家四口出游,没想到他依旧童心未泯。
夏洛克:由点及面,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亲爱的哥哥一定做过更幼稚的事。
屋内,匡茨交代完了今夜的见鬼遭遇。
他看着光洁如新的白墙,又一次重复:
“刚才,这面墙上都是血掌印,还有血腥味。真的,你们信我。”
雷斯垂德与葛莱森转身看向墙面,别说血掌印,就一滴蚊子血也没见到。
这重要吗?
完全不重要。
别管是雌雄双煞或是甜蜜天使,谁把游乐园凶手抓住,谁就帮助苏格兰场减少了沉重的破案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