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玖笑着去摸她的后颈，冰凉的指尖探进去一点，看着黑头发少女皱着脸一哆嗦才移开。

　　露玖笑眯眯：“我这么冷，就是为了喂你吃冰淇淋呀*。”

　　眼前的黏黏糕立刻就哼哼唧唧抱上来了：“露露讨厌。”

　　露玖：“嗯，我好讨厌。”

　　莉娅不乐意了：“只有我能说！”

　　“也只有在露玖夫人面前，”罗西南迪叹道，“莉娅才会露出这个样子。”

　　金妮一把捞起旁边看着的罗宾：“别看啦小朋友，来，和漂亮姐姐也抱一抱～”

　　她夸张地做着鬼脸，把小女孩逗得咯咯笑。

　　“虽然我很不想做一个破坏气氛的坏人，”古蕾娃慢悠悠走了出来，手插在兜里，“但是你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莉娅：“我找到了！”

　　她握紧露玖冰凉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找到方法了！”

　　面容清瘦的时髦阿姨嚣张一笑。

　　“那就全部进来！”

　　她说，“开作战会议！”

　　*

　　“针对露玖夫人的情况，我想先做一个比喻。”

　　小个子的罗用力地推进来一块黑板，爱德华在上面用粉笔画出一个长方形。

　　爱德华：“如果将病人的身体比做水池，那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将长方形的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别擦去，封闭图形出现了两个缺口，爱德华指着左上角：“这个是水池每天接收的水量。”

　　他又指向右下角：“这个是每天放出的水量。”

　　“可以把水量想象成力量、营养、健康，而随着大量水流的不停冲刷，”爱德华再一次擦去右下角，缺口扩大，“放出的水会越来越多。”

　　“直到，”他用力地在右下角画了一个大叉，“Boom！水池彻底被冲垮。”

　　古蕾娃：“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保证孕妇在分娩的过程中，接收水量大于出水量。”

　　“同时，考虑到水池本身安全，”爱德华示意大熊看向长方形的四条边，“我们需要水池在整个过程中不会溃散。”

　　“我明白了，”大熊说，“我会用肉球果实保证她的身体不会因为痛苦而崩溃。”

　　古蕾娃拍板：“先用那丫头的恢复剂替病人灌注能量，等孩子生下来后，伊万科夫再来激发她身体细胞的潜能，彻底补上那个缺口！”

　　“而这期间，”古蕾娃道，“你可能会承受超出人类极限的痛苦，你能坚持吗？”

　　大熊坚定道：“我能坚持。”

　　古蕾娃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开始！”

　　*

　　罗西南迪找到了蹲在小树旁边的农场主。

　　“莉娅，”他蹲下，“露玖夫人要进手术室了。”

　　他们把莉娅的木屋做了改造，从鹈鹕镇和索尔贝和磁鼓岛带来的各种医疗设备装满了整座小屋。

　　罗西南迪温和道：“你不去看看她吗？”

　　莉娅闷声：“马上。”

　　罗西南迪看着她，想了想。

　　“我有一个全世界最棒的妈妈，”他说，“但是她在我小时候就生病了，我想让她不那么痛苦。于是，我就和多弗到处去找她爱吃的甜瓜。”

　　还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水果从遥远的夏岛一路运到玛丽乔亚，消耗无数人力财力，到达天龙人面前的时候，还是那么新鲜。

　　后来罗西南迪才知道，原来甜瓜那么大、那么圆，有甜的部分，也有不甜的部分。

　　他一直以为水果都是甜滋滋的。

　　他们一家曾经站在金字塔顶端在他人的血泪中享受生活，所以掉下来之后，也活该比世界上大部分人凄惨。

　　但这些莉娅不需要知道，罗西南迪只说：“我到处翻垃圾桶，最后终于找到一小块别人吃剩的。”

　　“我很高兴，但是又担心妈妈不会喜欢，”他想到记忆里的那瓣瓜果，被人吃过、啃过，卖相极其难看，甚至会有人说恶心，“但是你猜我妈妈怎么说？”

　　莉娅已经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嗯……有吃的就很好了。”

　　农场主诚实地说：“我也捡过营养液，可以吃饱的，罗西。”

　　罗西南迪笑了：“对，她就这么说！”

　　——“太好了，罗西，”记忆里病弱的妈妈亲亲他的小脸，哪怕落魄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美，“我们一家可以分着吃。”

　　罗西南迪：“她说，只要我和多弗都在她身边，她就可以无惧一切。”

　　铺垫了那么久，他好像说得也虎头蛇尾的，罗西南迪尴尬地用手指扣扣脸：“所以、额，我的意思是，露玖夫人一定很想见到你。”

　　“因为你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爱的家人了。”

　　莉娅：“堂吉，你讲故事真烂，已经没有人会喜欢煽情的故事了。”

　　罗西南迪摔倒：“对不起！！”

　　农场主站起身，按住他的头毛，淡定地薅了一把。

　　“笨蛋罗西，”她理直气壮，“我本来马上就要去了！都怪你耽误我！”

　　*

　　“露玖！”

　　莉娅像小旋风一样钻进了临时手术室，正在病床边的香克斯为她让开了位置。

　　露玖笑：“你好慢呀。”

　　莉娅：“所以我刚刚努力跑得很快。”

　　香克斯递给她一个箱子，她让贝克曼去了一趟镇上，把金砖全部兑换成了贝利。

　　香克斯按住她的肩膀，无声地给予力量：“莉娅。”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随身工具箱，选择肌肉恢复剂。

　　[当前资金：2，600，000→0贝利]

　　[你已获得肌肉恢复剂x130]

　　“喝！”

　　她慷慨地握住露玖：“今天全场的营养液消费，农场主买单！”

　　露玖捏了捏她的手指。

　　“没关系，”她说，“别怕，小莉。”

　　香克斯：“你不进去陪她吗？”

　　莉娅皱着脸：“我又没有穿无菌衣，不好。”

　　这个概念就有点超出香克斯认识了，但不妨碍他摸摸对方的脑袋，以表安慰：“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怕啊。”

　　莉娅破天荒没反驳他，只是叹气。

　　“那你抖什么，”她鄙夷地说，“香仔，你也好逊。”

　　过了好一会，农场主问他：“你以前认识露露吗？”

　　香克斯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香克斯：“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他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亦父亦师，亦兄亦友。

　　香克斯在奥罗杰克逊号长大，幼年时用口水平等祸害每一个人的武器，再大一点就他们被手把手教着用刀、看天气、识地图。

　　他的性情，他的人格，他的过去，他的未来，属于香克斯的一切都由罗杰和雷利塑造。

　　他是他们的后辈、弟子、伙伴、儿子。

　　香克斯没法不在意。

　　香克斯：“莉娅，重要的人离开后，你是怎么做的呢？”

　　少年海贼的脸被那顶草帽遮住了大半，他比他的同龄人、甚至世界上的大部分成人还要成熟通透，但现在，他只想靠着身边的朋友。

　　莉娅看着指尖，仿佛触感还在停留：“我不知道，我还债去了。”

　　她真的没想太多，学业和债务和葬礼和育婴院一起压弯了她的腰，穷人连打工时在厕所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一想起来就会没完没了，而耽误了工作就拿不到钱。

　　莉娅：“你别和我说这些。”

　　农场主鄙夷道：“我对煽情过敏。”

　　“除非你给钱。”

　　她摊开手，香克斯苦恼：“但我没钱了，酒也都卖了。”

　　莉娅：“哼哼哼，我就知道多出来的60万是你在捣鬼！”

　　100块金砖是200万，王太后的美酒是60万。

　　但是有些东西可以用钱买，有些东西却不能。

　　香克斯善解人意地继续摸摸头：“别太感动，你还欠着别人的债呢。”

　　莉娅：“那我就把你卖了！”

　　香克斯：“也行，因为我以后的悬赏金一定很高。”

　　他露出一口白牙：“我等你哦，莉娅！”

　　“——哇！！”

　　哭声传来，两人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