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别人从未见过的朋友。
那是位温柔、美丽,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如霜雪般高洁的女性。
“啊呀。”
四岁的时候,他躲在幼稚园的角落里哭泣。
对方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美丽的女性蹲下来,满脸好奇的注视着他,苍蓝色的眼眸宛若天际最淡的一抹色彩。
“你在做什么呢?”
——那么,这就是故事的开端了。
泽田纲吉哭泣的时候、狼狈的时候,被小狗追着跑的时候,对方总是悄无声息的、仿佛从很久以前就在他躲藏的角落里一样,静静地、好奇地凝视他因为颓丧的情绪而一塌糊涂的脸。
“你在做什么呢?”
容颜从来没有变过、宛若神明的女性,总是这么问道。
泽田纲吉有时候会抽噎着回答,但随着年纪渐渐长大,也会有不想回答的时候。
瘦弱的男孩子便抱着自己,像颗蘑菇一样,一声不吭的蹲在那里。他不敢开口拒绝,便用行动表示沉默。
“嗯嗯。”
女性就像抚摸小狗一样,胡乱揉着他蓬松的头发。
“乖啦乖啦。”
然后很有些稀奇似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什么这样的时候?
她在说什么呢?
……
后来。
“你是……你只是——”
少年人用仿佛要哭出来的语气,颤抖着说道。
“你是不存在的。”
“你只是我的、我的……”
他说不下去了。
他痛苦地甚至无法哭出声来。
女性歪头看着他,长长的、柔软的发丝,像是积雪一样,堆在肩头。
然后。
她笑了出来。
“我是不存在的吗?”她指着自己。
“我是虚假的吗?”她握住泽田纲吉的手。
那张人类在梦中都不敢幻想出来的、无暇的面庞贴近少年的脸颊。
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我是你的幻想吗?”
第346章 平安京篇:红雨姬头顶的进度条是什么?:是连接他和初桃的[红线]
《平安京IF:红雨姬头顶的进度条是?》
#时间点是惨惨回京的马甲阶段
*
月彦宅。
夜。
产屋敷无惨注视着初桃安静的睡颜,心跳怦然作响。
许久,发黏泛蜜的视线缓缓地、缓缓地抬高,从女性的面颊、鼻梁、眼睛一点点上移到她的发顶。
覆着他捣出的桂花香波的乌发之上,有一条自左向右的红色丝线,像活物一样呼吸着。
他确认过了。
或许这是他为妻子魂牵梦萦、患得患失的恩赐。
这条线只在他的视野里。
只有他能看到。
只有他能明了。
——这是初桃对产屋敷无惨【爱】的具现化。
就像是连接初桃和他的【红线】一样,以心头热血浇注,以鲜活心肉塑成,代表着胸腔中最直接的爱意。
颜色从白到红,代表爱意的深度。
而只要将意念移上去,集中注意,就会出现一行小字。
最开始发现这件事时,上面显示的是【念兹在兹】,我在思念你。
第二次,就变成了【思之如狂】,我非常地想念你。
当时还是月彦/星辉的产屋敷无惨喜极了也怒极了,喜她心念是他,怒她心念是月彦是星辉而非无惨。
可近日,他却在翻涌的妒火中惊觉,每次相见,那红线都是一样的颜色。
不,并非一样,它一次深过一次,被反复浸润染色,从明媚的殷红,渐变为浓重的幽红,乃至现在近乎玄红。
但每次相见时的颜色都和上次别离时一致,就好像继承了上一次的进度一般。
可他分明不是一个人。
他是月彦,是星辉,是墨云,是夕夜——截然不同的四个人,为何初桃的【爱】却一模一样?
这发现让他心如擂鼓,喉间干涩。
他不得不下移视线,看着她的脸平复心情,再准备好时,深呼吸着再度看向初桃头顶。
【山海为证】
——依旧如此。
不是幻觉。
山海为证,与谁为证?
月彦星辉?墨云?夕夜?他们怎堪配,唯有初桃明媒正娶的正夫,产屋敷无惨应证。
——原来她早就认出了他。
他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慢慢地,慢慢地覆下脸。
肩膀与骨头咔咔作响,想要去触碰她的脸,想要将她抱在怀中一点点揉进自己的身体,但最后,只有断线的珠子,“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初桃一翻动身体,就硬生生地止住了。
灼烫的眼泪被他兜在掌心里,湿漉漉地覆在眼上,只有胸腔细微地起伏着。
他抓着被褥的手不住收紧,指骨都泛开白色。
许久,许久。看书+Q:3821154665
产屋敷无惨抬起潋滟却灼灼的双眸。
他想要变得强大。
如此蠢笨,如此自以为是,怎堪配初桃喜爱?不能见天日的男人,又如何做的了红雨姬的丈夫?
他想要一颗看穿一切的大脑,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五颗脑,七颗心。
还要一具健壮的身体。
还要…
产屋敷无惨坐于榻上,目光投射向窗外黑夜。或许是因为身处生与死之间,身有异常,无惨虽然坐落于这处宅院中,精神却好似覆盖了这整座城。
死意、不甘、贪婪……种种负面情绪,都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而在这座城中,不愿死去的丑陋之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之中不乏初桃厌恶之人,敌对之人。
若能为桃姬除去障碍……不,不那样便太明显了,理应将他们的性命拿捏在手,驱之使之。
桃姬想必会高兴罢?
念及初桃,他心中柔软万分,很快又突然豪情万丈,只是一刻也不愿离开她,因此那满腔的激情便促使他取了妻子发带按在胸前,跌撞间行至小厨。
……多想像民间寻常的夫妻一样。
为妻子做一顿早食。
…
清晨醒来的初桃床边是空的,正思忖着,门被推开,无惨端来了早食。
她有些惊讶:“你做的?”
无惨:“……”
实在没办法说谎,便只低了下颌:“我看着妹妹做的。”又实在不愿她关注他人,便用勺子舀起一点,“趁热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