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他这双手适合戴银戒,手指修长,手背筋脉分明,禁欲与色情只在一线之间。
孟镜年看她,“不是一对?”
林檎把左手举了起来。
孟镜年轻笑一声,把她手捉过去,两手交握,戴对戒的手指挨在一起。
“啊你别动……”林檎指一指茶几上的手机,示意他递过来,“我拍张照。”
看起来不错的角度,相机里却好像缺点什么。
林檎把孟镜年的手抓过来,各种摆弄试拍,他只是看着她笑,配合极了。
终于,林檎拍出了十分满意的一张,她手在下,他握住她的。
裁剪,调色,滤镜,举起手机屏幕向他展示。
孟镜年笑说:“发给我。”
林檎点开微信,选中图片点击发送。
他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
“好了吗?”他问。
“嗯。”
“那轮到我了。”
“……嗯?”
主卧灯关得只剩台灯。
膝盖跪在床单上,只要一低头,便能清楚看见,他带着银戒的中指,如何一分一分地没入。
薄被起伏如灰色海浪,他们溺亡不止一次。
隔日早上,林檎八点钟醒来,久违地吃了一顿孟镜年做的早餐,然后坐提前帮她叫好的车去机场。
昨天被折腾到凌晨三点,她困得不得了,上车没多久就睡过去。
醒来已经离机场不远。
给孟镜年发消息,等他回复的时候习惯性点他头像去朋友圈看看,有无漏过他的状态。
新状态没有,朋友圈封面换了。
两只相握的手。
第51章
林檎结束夏令营, 回到南城,这座城市正进入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落地是工作日的下午,孟镜年要上班, 林檎没叫他接,吴钦跟她一趟航班, 下机以后两人拼了个快车。
车先把吴钦送到, 再开去大学城。
1108室内干净整洁,显然在她走后孟镜年做过打扫。
打开空调, 检查两盆绿植需不需要浇水, 放倒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 冲个澡换身衣服,再在凉丝丝的空气里, 收拾行李箱。
归置完毕,在沙发上躺下, 拿起手机一看, 有十分钟前孟镜年发来的新消息。
mjn:那你先休息一会儿,下班了我来接你,晚上去我爸妈那儿吃饭。
badapple:可以吗?
mjn:麦乐迪也在那儿。吃完了我可以一起送你们回去。
badapple: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小舅?
mjn:……
林檎原想回卧室去睡, 结果刷了会儿手机就开始犯困, 把搭在靠背上的华夫格空调毯往身上一盖, 直接睡着了。
孟镜年六点下班,没在院楼耽搁, 停车场取了车直接开回小区。
开门却见室内昏朦, 没有开灯, 室外天还没有完全黑透,黑蓝天色, 几缕薄云。
孟镜年先没把灯打开,走过去站在沙发前,俯身看去。
她枕着一直手臂,另只手从沙发上垂了下来,手指上套着一枚素戒。
朦胧天光,五官看不分明,呼吸沉绵,胸膛微微起伏。
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孟镜年这样无声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她戴戒指的手握住,轻轻地晃一晃。怕她睡太久晚上就睡不着了。
林檎缓缓睁眼。
晦暗里视线相对。
或许她低估了异地这件事的难度,当前只不过八天没见,看见他的这一刻心脏就有种发涨的疼。
她一下坐起来,毯子滑下去的同时一把抱住了孟镜年。
他是弯着腰的,她这样挂在他身上他不好着力,因此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于是干脆搂腰一把抱起,自己转个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檎坐在他腿上,双臂搂着他的后颈,仰起脸,二话不说就开始吻他,舌尖直接侵入缠吮,吻到呼吸急促,皮肤发烫,力气也被抽尽似的蜷下去。
“……想要你。”林檎闷声说。
“还要开回去,吃饭来不及……”
林檎没说话,两次深呼吸之后,便打算起身。
腰却被一把掐住,把她按了回去。
林檎不明所以,低头看孟镜年。
他没解释什么,径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通话记录里找出张姨的名字,拨通,免提,往旁边一扔。
“你……”
孟镜年抬手捂住她的嘴,轻轻地摇了摇头。
因这个要命的动作,林檎一阵颤栗。
电话接通。
张姨:“喂……”
孟镜年的声音平静极了:“张姨,麻烦您跟我妈说一声,我临时有事加班,今晚不回来吃了,你们先吃。”
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探入睡衣下摆,微凉手指挨上腰际皮肤。
“行,我跟祝姐说。那你晚上还回家吗?”
“不好说。过了十点没到家就不回来了,麻烦你敦促我爸早点休息。”
“好。你也别忙太晚啊。”
“嗯。”
手指蜿蜒至前方,覆笼。林檎倒吸一口凉气。
电话挂断了。
林檎心脏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你……”
孟镜年把她脑袋扳下来吻她,低声问:“不喜欢吗?”
她不作声。
“我感觉你好像很喜欢……”说话的时候他把呼吸挨近她的耳朵,声音低得就她一个人能听见,“湿了是不是?”
“……”
林檎真受不了这样。
他拿温凉的声音讲这些,用着最为理智客观的陈述性的语气,既无调笑也不轻浮。
“你怎么不直接打给祝老师……”现在和孟镜年说话,林檎都会称呼祝春宁和孟震卿为祝老师和孟老师。
孟镜年轻笑了一下:“那还是太过了,你说是不是?”
“……”林檎已说不出话来。
或许因为有这样一通电话做铺垫,这一回比任何一回都要疯,羞耻心全部舍弃,她不着寸缕,他却衣冠整齐,这样的对比之下,不知道她和他哪一个更显得堕落。
短暂歇息之后,把灯打开,又进行一次。
冷气开足,他们却也出了一身的汗。
怕这样直接吹冷气会感冒,孟镜年把她抱去浴室淋浴。她洗干净以后,孟镜年又把她抱去洗手台上坐下。
脚掌抵在陶瓷台盆的边缘上,因为脱力而滑落下去,被他抬起来,搭在他的肩膀上。
后背隔着湿漉漉的头发,靠住了玻璃镜面,如果不是如此,她大约会逃跑。
她整个人已经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坏掉了。没顶前一刻才想要伸手把孟镜年推开,手没力气,也没来得及。
孟镜年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要来吻她,她偏头一躲,他掐住她的下巴扳回去,强硬地吻上去。
漉湿微咸的吻,她记得这个人是有洁癖的,他怎么受得了。
他可能也有点坏掉了。
等再回到客厅,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林檎躺在沙发上,脑袋垫了块浴巾躺在孟镜年腿上。
他点完了外卖,打开吹风机,耐心地给她吹头发。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T恤,是马克斯·普朗克气象研究所的文化衫。
林檎盯着T恤胸口那个智慧女神弥涅耳瓦的logo,神思有点涣散,如果不是下午已经饱睡了三小时,她这会儿大约已经睡过去了。
头皮吹干以后,风速调至低档。
林檎这时候开口说话:“孟老师最近还好吗?”
“这两天副作用稍微缓解了一点。”孟镜年顿了一下,“头发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