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顾森当时看到一瞬间,也挺意外的笑了下,意外的神色。
之后让人拿了条新毛巾,就是这么擦那白玉瓶子的。
瓶子让人小心放到桌台,他一手支在那,长腿立着,一条腿自然微曲,眼睛低垂,细细的看着每一处,专注用心,用手里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上面浮灰。
宋蕴身体不知是被擦的,还是被俞顾森看的,透着粉红。擦到胸前,她放下敷脸的那条毛巾,要俞顾森手里的,“我自己来吧。”
“别动!”俞顾森又擦了下,这才注意到宋蕴身体悄悄的反应,不由垂着的视线挪到她脸上看一眼,脸颊尤其耳廓后耳根的位置,红的快滴血了。
下面光溜洁白的脚趾紧紧蜷着。
腿并着。
俞顾森盯着人眼神微动,顿了下动作,但也就暂停了两秒,接着便继续手下动作。
“你认识韩宸宇?”俞顾森擦着问着。
宋蕴摇摇头,“他是谁?”
“就是跟你一同过去会所的那个男的,穿灰色西装。”
宋蕴立马想起来,“他叫韩宸宇?我是被他骗过来的,说这里有庆功会的客人需要照应,然后才知道是个会所。他们之间好像挺熟的。被他喊过去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生,进去没一会儿就喝趴下了,他们里边那酒度数特别的高,酒水颜色都挺亮的,特别艳丽。他们让我喝,我没喝。”印象中她被谢任拖进包间之前,有男的就在那喝醉女生身上也开始动手动脚。
“好学生。”
俞顾森夸的颇为走心。
淋浴一直没关,水流哗哗哗的砸在磨砂格纹地砖面上。
俞顾森手中毛巾转而又擦到了宋蕴脖子,擦了一下,过去将毛巾重新用热水淋湿,吸饱水分,再拧出来一些,接着走到宋蕴跟前,继续擦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蕴摇摇头。
“那我继续了。”
“我不让你擦,你不是也不听。”
“......”
俞顾森此刻方才不由的提唇笑了下。
绷紧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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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到下,擦了一遍,确认了一遍,最后俞顾森将毛巾放在一旁,说:“先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打个电话,让人给你送件衣服过来。”
宋蕴就在浴室里面等。
磨砂的玻璃门透着他高高虚晃的背影,走在一处停下。
接着便听着俞顾森拨了第一通电话出去,跟人说了两句什么,挂掉,又拨出去了第二通。
因为有隔音,听不太清。
第二通电话一直讲到酒店服务生送新买的衣服过来,方才挂断。
俞顾森拿着衣服过去给宋蕴穿。
内衣,内衬,外套,都是她刚好的尺码。
穿好衣服,俞顾森从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正是宋蕴掉的那部。屏幕已经破碎,保护壳也掉了一块。
“......”宋蕴伸手去接,她以为俞顾森要给她。
但是手刚伸过,就见俞顾森递手机的动作又重新撤了回去。
“手机换一部吧,这个不能要了,摔的太狠,没什么修的价值。”俞顾森淡淡的又问,“我刚试了下,开机开不了,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
宋蕴:“没有,就是通讯录,我资料之类都在笔记本里放着。”
俞顾森闻言垂眸手向卡槽处摁,弹出电话卡,“那就好办。”说着将电话卡抠出,破坏的手机直接丢进了一旁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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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韩宸宇同集团里另外一个男职员利用职权便利,几次三番性骚扰女员工的性丑闻也被人爆出,在集团内部全部曝光。
包括被骚扰员工自述的语音,书面文字,还有报警记录,等等,证据确凿。
可以说是瞬间名誉扫地。
而韩宸宇自然意识到自己惹了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天之后,两天里再没在集团里出现。
最终是被警方找寻到住处,直接带走了。
国内俞老的电话,也在第二天下午打到了俞顾森的手机上,彼时俞顾森刚好在议事厅结束会议。
“顾森,韩家那边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向来是个顾全大局的,一个小辈不懂事,韩成肯定给你一个交代,喊回来自会收拾他一顿。为了一个外人划不来,差不多就行了。”
“爷爷,这件事您当做不知道就行。”
“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我不能什么都当做不知道。你跟那女学生照片早几个月前就有人发给我看了,顾森,”老爷子喘了口气,“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清楚?”
俞顾森这边沉默了一瞬,转而回:“这件事,本就没想瞒着您。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您说。”
俞老听到这里,直言说:“你想不想瞒着我,我不关心,但是跟韩家的关系不能闹僵。我前两天跟韩成坐在一起吃了饭,他的女儿的确不错,大家闺秀,你们在国内念过同一所中学,你应该有印象。当时坐在一旁一直给我斟茶倒茶。你也到年纪了,终身大事要纳入范畴规划里,考虑斟酌。”
俞老停了停又说:“至于外边有些无关紧要的关系,爷爷其实明白——”
“您不明白。”
蒋文又进来的时候,俞顾森已经通话结束,挂了电话。
脸色不是很好。
蒋叔手里拿着一瓶从Aron那里要的跌打损伤喷剂,“顾森,你肩膀我给你喷点药吧——”他亲眼见的,撞门的那一下伤的肯定不轻。
至于划了长长一道划痕的车子,已经送去店里,刚打电话问,老师傅还在一直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俞顾森没回应蒋叔的话,看见人直接道:“韩宸宇事情直接集团内部发公文公告,作开除处理。剩下的事情全部按章程,把证据交由警署。”
蒋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俞顾森却是转身大步流星的已经走出了议事厅。
半掩着的门被俞顾森用了些平日里没有的手劲推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体。
吓得蒋叔将喉咙口剩余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而俞顾森的决定直接让韩父韩母第二天便坐着飞机飞来了英国,他们原本在国内就联系不上自己的儿子韩宸宇,如坐针毡。原本想着俞顾森会念及一点交情,还有之后可能会有的姻亲关系,会多少顾及一点韩家的脸面,但是情况却是出乎意料的与所想完全相反。
至于俞顾森,电话不接,信息没回,韩宸宇父母找上门的时候,人不知所踪,压根见不到他的人影。
堵着蒋叔问情况,蒋叔也说不出来个具体,只说俞总这段时间挺忙,澳洲那边一直邀请会谈见面,参加产业链峰会,所以就去了。
峰会是的确有这么一个峰会,但是原本是推了的,只不过折回头,又答应了下来。
韩父韩母又给韩宸宇打电话,电话依旧打不通,又拉着蒋叔问到底是个什么事儿,怎么会闹的这么大?他们主要是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危还有名声。
而蒋叔就算知道,也只说不清楚具体原委。
至于宋蕴,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一直在学校,按部就班。
除了上课下课,大多时间是休息。
手上的划伤也已经结痂。
宋斯理时不时的替Aron送药给宋蕴,说是送药,但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交待给别的人来做,而且宋蕴那点伤,送药是次的,主要是还是受人所托的照料。原本就是俞顾森特意交待给宋斯理,他不好再假手于人。
而且就这次闹出来的事情来看,宋斯理多少知道点情况。
“这是今天要换的药。”宋斯理将手里提溜的小药箱提给宋蕴。
“你把Aron医生联系方式给我,我真有问题了直接找他就行。省的麻烦你来回往这里跑,而且我伤口已经好了,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宋蕴接过来药箱。
“不行,嫂子你好归好,我是受人所托,体谅一下难处。”
“......”
“顾森有一点事情从澳洲飞回国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嫂子你最近少熬夜学习,不然容易掉头发,回来他数了不够数,再找我茬。”
“......”
宋蕴懒得跟他贫。
期间俞顾森给宋蕴打过一次电话,她清楚记得他当时还在澳洲。其实没想过俞顾森又接着回国。
因为俞顾森跟她说过,这么些年他也只回了两次。
周五下午宋蕴照常去SA的材料研究室上班。
同电梯上去的两名挂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小声八卦:
“听说那位韩少爷是上边安排空降过去总部的角色,怪不得这么嚣张。”
“这么说不应该会给爆出来才对,高层怎么允许这种丑闻爆出来的?”
“这还真不清楚,我也很纳闷,听说韩家父母都来了,在总部那边,但是死活见不到他们儿子。据说这个韩家和我们上边那位,”说话者手往上指了指,“关系特殊,那韩少爷将来说不准还是小舅子呢。不过目前这操作挺迷的。”
“人在哪儿?”
“好像已经被抓了。”
“......”
宋蕴笼统听了些,然后电梯停在十楼,两人下去,门重新关上,接下来说的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研究室来了几位合作单位的职员,说是新型研究的纳米气凝胶在机翼的物理应用上有欠缺,性能需要再完善升级。一整个下午,研究室第一次人这么多。
以至于下班回去,戚明珂开的那辆Ferrari挡在眼前去路的时候,宋蕴方才知道,他下午时候也来了。
“宋蕴,我以同学的身份想邀请你一起喝杯咖啡,说两句话,不过分吧?当然你可以拒绝。”戚明珂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已经开始准备磨转方向盘,眉头皱着,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他都已经被拒绝习惯了。
宋蕴一直视他为同学,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在,早之前是在大二那年学校组织的一次材料应用模拟赛上,赢了他们小组,然后就总说是她欺负他。
之后就是那次工作证的事情。
想来,没什么事事都抵触的道理。
“好,刚好陈老师说的那份错误很多的资料我们可以坐一起对一对,我请你吧。”
宋蕴绕到左边,上了车。
戚明珂今天穿了一身西装,还打了领结,跟他平日里一贯的酷潮休闲穿搭有点反差,有点故装成熟的样子。
当然这些宋蕴都没有过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