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好说。”宋蕴再次转过脸仰头往上看,“恋爱分手了,丢掉送的礼物不挺正常。”她知道的办公室一男同事就是这么干的,直接将和分手女友有关的东西全部扔进单位楼下垃圾桶,还有罗黎,当初在埠大直接将各种礼物低价变卖。
把钱捐了。
“看来你是把东西都扔了。”俞顾森从后手伸过捂住宋蕴眼睛,“别看了!”
宋蕴正看的起劲儿,星座找到了好几个,眼前一黑,手抓着俞顾森掌心,“干嘛——”
“把你丢出去!”俞顾森手腕在人腰上使劲儿。
宋蕴被抓的痒,咯咯咯的笑。
正拉拉扯扯,梁叔端着一份鱼锅上了楼,俩人门没关,被看个正着。
站在那立马止了步,背过身,没敢再往里走。
“梁叔鱼好了是吗?”俞顾森余光看到,松开了放在宋蕴身上的手。
“是,好了。”梁叔笑笑,转过身一路眼睛没抬,将鱼锅放在了桌上,转而问:“喝什么茶?我让人烫一壶。”
“白茶。”俞顾森没做犹豫的脱口而出。
梁叔道了声好,就下去了楼。半路一服务生端着一盅燃上的薰香,正准备上楼,被梁叔给拦下了。
“怎么了叔?”服务生不解。
“没怎么,你忙别的去。”说着自己去烫茶。
“你不是不爱喝白茶?”这边宋蕴看着俞顾森筷子夹了一块又香又嫩的鱼肉片,递着喂进她嘴里。
“怎么,我就不能变变口味?”俞顾森将另外挑好鱼刺的一碟白嫩肉块,送到宋蕴面前。
说话间手机响起,他让宋蕴先吃,自己放下筷子起身过去一旁的窗边接电话。
“怎么了?”俞顾森口气貌似不太好,甚至话音有点冲。和刚刚还在说笑的他,反差过大。
对方说了句什么,他口气命令式的干脆:“让他明天之前把漏掉的材料补齐,补不上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对方说了点难处。
俞顾森握着手机,手背绷着几条蜿蜒青筋:“就只会说没有是吧?”
对方一连说了几声:“他们也觉得很对不起俞总,真的很对不起您。”
“道歉有用,那每天是不是就不用干事了?没接手能力,让他趁早带着他那些人撤走!”
电话里人小心翼翼问了句:“那——撤哪里?”
“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宋蕴印象里,没有见过俞顾森接一通公务电话曾这么疾言厉色,发过这么大的火。顿时刚刚吃的正欢的她,筷子停在了那。
俞顾森收起电话,重新坐过来,看过宋蕴,就只见她筷子咬在嘴边也不动,怔怔的盯着他看。
于是眼神重新换上一层柔和,和刚刚的那个他完全不同,缓着音色问:“怎么不吃?不合口味?”
宋蕴摇摇头,表情里透着点稚气未退一般的呆萌,眨了眨眼睛,圆润脸颊一鼓一鼓:“我怕你嫌我吃的多,也让我滚到你看不见的地方。”
“......”俞顾森哼笑了声,看人可爱那样,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她头发,哄小孩似的,“吓到你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宋蕴将筷子戳进面前碗里,也是此刻方才觉察出俞顾森眉眼间那点不愉情绪。
“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俞顾森拿话宽慰她。
“我不是小孩子。”宋蕴不满。
当晚他们在山上过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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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蕴一连几天被压榨,有点吃不消,半夜床板咯吱咯吱响动,她有点力气全用在往俞顾森肩头咬牙印,脖子上种草莓去了。狠着力道,一心就想把人咬痛一样。
结果自然是事与愿违,反噬的后果很严重。
咬到最后反倒自己委屈哭的不行。
犹如困兽之中,想挣扎出一种永恒。
早上起来一身的痕迹难消除,宋蕴坐在梳妆台上,一管遮瑕膏用下去多半管。
俞顾森咬着牙刷走过去,手摸了摸后肩膀,疼的皱了皱眉,又摸过脖子,拉了下宋蕴,往自己脖子上一片一片的草莓印指了指:“给我涂一下。”
“不涂,想让你出去丢人。”宋蕴直接拧上盖子,“想让你那些对你恭敬有加的属下们都看看,他们平日里看见噤若寒蝉威风凛凛的俞总,私生活是多么的荒淫无度。”
“也行。”没想到俞顾森应的爽快,漱了漱口,“刚好最近集团有个材料应用的难题要突破,这就让秘书处拟发个邀请函到航研方,就说邀请航研所的宋研究员过去技术交流。行程就由我来陪同好了,”说完两手支在洗手台,倾身凑过去在宋蕴嘴角印下个吻:“不知夫人觉得可好?”
宋蕴眼睫毛轻轻扇合,“谁是你夫人?”
“当然是你。”俞顾森提了提唇,起身往外边走。
宋蕴却是忙从梳妆台上跳下来,拧开手里的遮瑕膏,追上人,拉着他胳膊踮着脚也要给他涂,“你别动,这个必须涂。”
别人不清楚,但俞顾森这里,别说一个邀请函那么正式的东西寄到航研所,哪怕是他们单位一个电话过去,她这个小小航研所的研究员就会被各级领导分秒必争的以最快速度,呈送到俞顾森面前。
是真的会发生。
到时候大庭广众的,他这脖子,她怕不是想撇清都难。
老狐狸。
宋蕴后悔吐血,追着人涂了半个小时,方才满意收工。
最后临出门回程时候,摸到手机看时间,随手翻动方才看见父亲来的那通电话。
昨天晚上九点十分,通话时长二十八分钟,那个时间段她正窝在俞顾森车座里睡。
谁接的电话可想而知,宋蕴转过身看一眼身侧正背对着她,穿着西服,低头垂眸整理衬衣袖口的男人。
心中五味杂陈。
思绪万千。
第58章 chapter58
回京第二天, 宋蕴开始马不停蹄忙活自己的年度总结。
坐在电脑前,敲两下键盘,视线不由得放回手机上看两眼。
一早给老宋打电话, 没有接。
在亲戚和邻居眼中, 宋蕴是三好学生, 是懂事听话,又上进的好女儿。
循规蹈矩, 不骄不躁, 一步一个脚印。
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无论如何, 都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此刻, 临城林北街的一家餐厅包厢里, 已经上齐了客人, 传菜员陆陆续续的开始上菜布菜。
宋蕴父亲宋沛中代表公司过来上报工作,在座的七八个人里他认识差不多一半,都是平日工作上要打交道的。还有几个生脸,各自落座,边吃边聊。
席间大多以公事为主,宋父虽然也算得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但遇到级别高的避免不了要多喝两杯。
今天这局面,恰巧对面坐着之前对家单位一老对头, 叫刘元,如今人升了职, 直接进了机关单位任职, 刚好管他工作内容的档口。那什么大一级压死人, 看到宋父在,刘元直接伸手拿过一个杯子, 兑满了一杯白的加红的,递到宋父面前,冠冕堂皇的以权弄人。
“宋主任,咱俩老熟人了,先喝一个。”刘元给自己只浅倒了半杯白的。
宋沛中看着面前满满的一杯酒内心其实清楚的很,这刘元是明目张胆的在欺负他,故意的。
但他今天代表着公司过来,大局面不能不顾,硬着头皮也要把这杯酒喝进肚子里。
宋沛中伸手过去刚要端起杯子,却是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杯子先一步给端走了。
俞顾森穿着商务西服,原本旁边一直缄默不语坐着。他今天自然目的明确,就是过来见宋沛中,跟人当面聊聊他和蕴蕴的事情。
至于为何能坐在这里,自然是做了些功课,用了点手段。
“这杯酒我替宋主任喝了,您随意。”
宋沛中诶了一声没来得及阻止,就只见身侧替他出头的这位面生的年轻人转眼间一杯酒很快喝完。
“你——谁啊?”刘元手里的酒没喝,口气里虽透着不满,但说话底气不足。因为面前人撇开年纪不说,气场样貌还有那股天生的威慑力,样样碾压在座几十个来回。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疏离。从开始落座,布菜,他就一直缄默不语,在翻看手机。同周边人仿佛有着天然屏障,置身两个世界。
包间门刚好被推开,一人拿着件外套进来,看了一圈,看到此刻站在那里刚喝完酒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俞顾森。忙走上前,道了声:“俞先生,您真在这里儿呢,您身边那韩秘书说您来了这里,我还不信。”说着双手递上拿着的外套,“您衣服落我那了。”
俞顾森点头道谢,接过衣服。
来人很快退了出去。
刚刚耀武扬威的刘元见状没了刚刚丝毫的神气,闭了嘴,心里反倒开始惶恐不安,额头冒出了冷汗。
因为刚刚进来卑躬屈膝的那位,他有幸见过一面,是在一次区代表大会上面的主席台。
刘元只觉得半边身子此刻都被窗户透进来的风给吹冷了。
之后夹着尾巴再没说一句话。
饭吃到临近收场的时候,宋父靠在座椅上,瞥眼看了眼身边的俞顾森,疑惑里渐渐清明,问:“你就是俞顾森,俞总,对吧?”
俞顾森满满一杯烈酒下肚,眼睛混沌了些,染了几分微醺醉意,转了下手里的水杯,看着宋父微然笑笑,谦恭的说:“伯父慧眼。”
宋父不由失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宋沛中之所以知道人,是因为那晚接通电话,对方第一句话就是自报家门。
“伯父您好,我是俞顾森,蕴蕴的男朋友。”
好像是这么说的。
宋沛中不知道那是俞顾森通话惯有的习惯。
“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想跟您聊聊,我和蕴蕴的事情。”
宋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收场后拐出门外的一处安静走廊。
俞顾森拎着外套,紧跟两步上去。手搭在面前的栏杆上,站在人身侧。
“俞总,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宋父看过俞顾森,两眼睛透着探究。面前男子看上去较自己女儿年长个五六岁样子,他一把年纪,平生也见过不少人,自然能看得出来俞顾森非池中物,自己女儿最好不要跟其沾边。
宋沛中话说到半截。
但意思显而易见。
俞顾森:“伯父,您叫我顾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