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抱她,她什么都能好。
梁成舟在姑娘靠过来时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头顶,柔声道:“睡会儿?”
林清竹眼下的乌青很重,重也正常,她已经两天没睡了,这两天一直跟陈逸一起守在灵堂。
林清竹闭上眼,几秒后小声嘟囔了字。
梁成舟听见了,她说“冷”。
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些,在感觉到姑娘睡着后,抱回了他车上。
第77章 闭合 快点好起来。
第二天早上送陈祥兰出殡后葬礼就算正式结束 。
陈逸有些后续事宜要留下处理,林清竹和梁成舟则先行回城。
刚上高速没多久,窝在副驾驶一直没说话的林清竹突然哭了一开始是压着音量闷声啜泣没多久就开始嚎啕大哭。梁成舟没说话安慰只时不时朝副驾驶看一眼。
姑娘哭了半个多小时哭声一停止,就再没发出声音蜷在座椅缩成一团睡着了。
梁成舟直觉不对劲,在加油站刹了一脚用手背探她额头和脸颊温度均是滚烫。
眉心跳了跳推她肩膀接连喊了好几声:“清竹?”
林清竹没醒也没反应小脸皱一起,明显能看出她很难受。
梁成舟见状解了安全带下车将姑娘抱到后座平躺,再取来后备箱的毛毯盖在她身上,下高速后直奔医院。
林清竹烧到三十九度多,一直昏睡,睡了一天一夜烧退了也没醒。有几次睁开眼黑漉漉的眼珠盯着天花板看几秒,很快又睡过去。还老说胡话,嘟嘟嚷嚷地也听不太清,只一两声“爸爸妈妈”比较清楚。
梁成舟担心人一直不醒会出问题,医生却说没什么事只是体弱加长时间没休息好,睡几天醒了就没事。他放下心来,等输完液,把姑娘抱回了自己家照顾。
出院当晚,林宴打林清竹电话,结果是梁成舟接的。林宴直觉不对劲,询问大侄女人在哪?是不是出事了?
梁成舟也没瞒着,将林清竹现在的情况如实告知,林宴听闻立即上门要人。
他进门就问:”清竹怎么样?”
“没大碍,烧已经退了。”梁成舟满脸倦容,疲惫直接写脸上,连着嗓音都有些无力,“只是一直没醒。”
林宴眼神询问:哪个房间?
“卧室。“梁成舟手指了下主卧的位置。
林宴进入到主卧,在瞧见里面的布置时,脚步一顿,随即意味不明地朝身旁的某人望了眼。
梁成舟没心思跟他解释什么,当没看见,径直往床边走。
林宴看着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人儿,眉心瞬间皱起,当即决定把人带走,“我带大侄女走,这几天麻烦你了。”
”你打算带她去哪?”梁成舟当然不同意,拦着不让。
“自然是我家。”
梁成舟问:“你会照顾人吗?”
林宴坚持自己的想法,掀开被子把林清竹从床上抱起来,话语冷淡,“这不用你管。”
自从那天的事后,他私心是不希望大侄女再和梁成舟扯在一起,以大侄女的条件,想找个什么样的都成,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况且后天就是除夕了,把大侄女留在这家伙家,怎么都说不过去。
“清竹病这么严重,你带她回去谁照顾?你不会照顾人,你家佣人也不熟悉她的脾性。”梁成舟还是拦在林宴面前,不肯退让一步,“而且程曦刚怀孕,后天又是除夕,去你家道喜的亲戚一波接一波,清竹怕是连觉都睡不好,还怎么养病?”
林宴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既是事实,也是留人的借口。
有些不满,冷声呛回去,“你一个成年男性,大侄女留在你这不合适。再说了,你就会照顾她?”
梁成舟心说当然,“清竹十五岁就跟在我身边,高中三年,大学一年,这期间上到升学考学,下到一日三餐,她的衣食住行全是我在照顾。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她,更知道怎么照顾她。”
“你还有脸提?”林宴瞬间没好气,出言讽刺,“你照顾?给人照顾到伦敦流浪了五年?”
“……”这话梁成舟没法反驳。
“人我一定要带走。”
“不可能。”
“你没资格说话。”
“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梁成舟虽然底气不足,但气势不弱,“清竹说了算。”
“清竹是我大侄女,我做不了她的主?”
“你做不了。”
“你丫找打是吧?”林宴本就爆脾气,这会儿被激得火气“噌”地一下上来了。
梁成舟不卑不亢,说出事实,“你不是我对手。”
“……”林宴咬牙。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空气突然响起一道很小很轻的声音,是林宴怀中抱着的姑娘发出来的,她闭着眼睛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很快又嘟嚷了一声:“梁成舟。”
林宴还以为大侄女醒了,低头察看又发现人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无语地撇了下嘴,心道大侄女太没出息,简直没救了。
梁成舟上前一步,两只手伸在半空中,眼神示意林宴把人还给他。
林宴犹豫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对林清竹向来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她活得舒心,少些烦恼。至于梁成舟,他心底其实是认可的,毕竟这家伙确实各方面都不错,对大侄女的情意他看的出来,真不真心,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支持这人靠近大侄女。
只是……两人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大侄女又老是因为这人伤心难过。林宴觉着自己作为大侄女的长辈,除了心疼她,也理应为她多考虑些。
但依现下的情况来看,他的考虑好像多余了。
大侄女喜欢,她开心快乐才是第一位,选择跟谁在一起,只有她自己能决定。他干扰太多除了多管闲事,屁用没有。
他还有一个问题:“后天就是除夕,你打算……”
“清竹如果醒了,她愿意跟我回大院我就带她回去,她不愿意就我们两个过。”梁成舟知道林宴要问什么,先一步打消他的顾虑,“我不会让她一个人。”
林宴心说这还差不多,不情不愿地人给他。
梁成舟小心翼翼地接过林清竹,重新放回床上,再掀过被子盖在姑娘身上,动作轻柔地把被角一点一点掖好。
随即起身把林宴扯出卧室,直接送到门外,神色认真地甩了一句:“清竹在我这儿你大可放心,我亏待自己都不会亏待她。”
那句“你他妈赶我”还卡在林宴喉咙,门就“砰”地一声被关上。
“操。”林宴气不过,踹了一脚紧闭的大门,出了气方才离开。
梁成舟回到卧室发现林清竹哭了。
他亲眼看见姑娘右眼眼尾的位置,缓慢溢出一滴泪水,流淌的速度却很快,从太阳穴滑落进发丝就消失不见。如果不是眼尾挂着明显的泪痕,都不知道她哭了。
睡梦中都在哭,得有多难过?
“清竹,你梦见谁了?”坐在床边的男人伸出手,用温热的指腹将姑娘脸上的泪痕擦掉,喉咙苦涩道:“是梦见……我了吗?”
她这几天,在睡梦中喊过不少人,频率和次数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
林清竹像是听见了他的话,眉间微微皱起,带着哭腔嘟嚷了一声:“梁成舟。”
姑娘在梦中都似有无限悲伤,她话音落下的那秒,又一滴晶莹透亮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梁成舟愣了愣,心突然就疼了那么一下,很快胸腔又有另一种酸涩钝痛在蔓延。
掌心贴上林清竹的脸颊细细摩挲滑嫩的肌肤,深邃眼眸溢出柔情水光。
他滚了滚喉结,将音量放得很轻,语速缓慢:“你的梦里,梁成舟也让你这么痛苦吗?”
“梁成舟真他妈的混蛋,对不对?”他骂自己,也没能觉得好受一点儿。
坐在床沿的男人俯下身,在姑娘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嘴唇贴在那,很久都没有离开。
下一秒,一滴水珠从他闭着的眼睛顺着脸颊流淌,悬在下巴那,很快又砸在睡着的姑娘眼皮上,落下的声响,像水滴石般的清脆。
梁成舟睁开眼,眼神柔情专注地看着心爱的姑娘,嘴唇动了动,嗓音哽咽:“清竹,快点好起来。”
他知道林清竹听不见,还是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侧,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说得最多的,还是说了无数遍的那句,“对不起。”
最后的那句,却是以前从来没说过的,“以后我再也不逼你,你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经历了这么多事,这几天梁成舟也想了很多,往后他再没什么所求,只希望林清竹能不再为他痛苦难过。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愿心爱的姑娘,能活得自由快乐些。
……
林清竹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睁眼发现自己又睡在梁成舟家的大床上,一时有些迷瞪。思绪放空躺了几秒,等脑子清醒些后,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是除夕的前一天晚上。
暗暗在心里感叹:我这是睡了多久?
这几天她虽然一直睡着,但也不是完全没意识。记得睡得浑浑噩噩间,好像听见过小叔的声音。梁成舟好像也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但忆不起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一直在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出了房间,瞧见梁成舟在厨房,背对她在灶台那弄吃的。心思一起,刻意将脚步放轻,踱步到他背后,闻到空气中有煎蛋的香味,突然出声吓他:“能给我也煎一个吗?”
梁成舟当然没被吓到,林清竹一靠近,他就感觉到了。
回身见姑娘气色恢复到往日的红润,小脸粉白粉白的,有种说不出的娇美。不自觉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还有没有哪难受?”
“没有。”林清竹摇头,“哪都不难受,就是……”
拖长尾音道:“好饿。”
梁成舟听闻轻笑一声,把装着三明治和太阳蛋的餐盘递给她,让她去餐桌坐着吃。后又到了杯牛奶,热了端过去。
林清竹饿得不行,已经顾不上形象,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边咀嚼边问:“我睡了多久?”
“挺久的。”梁成舟这几天作息也乱,昼夜颠倒,也记不清她到底睡了几天。
林清竹掀起眼皮瞧他,见他脸色苍白,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视线扫到他眼下的乌青,停留几秒,继而问:“这几天照顾我,没睡好吧?”
梁成舟笑了笑,“今晚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