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分手了。”林宴看着锅里又失败的莲花酥皱眉。
林清竹:“分手了你就要毒死人家?”
梁成舟:“报复前女友?”
“你俩有病?”林宴无语死了,白了他俩一眼,“我做她喜欢的糕点哄她开心,不行?”
林清竹:“她能开心?”
梁成舟:“怎么开心?”
他俩都觉得那姑娘开心不了一点。
因为,那莲花酥丑得惨不忍睹。
“你俩能不能把嘴闭上?好好说话嘴巴会长疮?”林宴冷着一张脸,想把他俩赶出去。
可能突然想起林清竹也是女孩,就问她:“你们女孩生气了,该怎么跟她道歉?”
林清竹开玩笑地问:“小叔,你出轨了?”
林宴气极了,把沾满面粉的手一巴掌呼林清竹头上,顾念她是女孩,倒也没用力,脸色黑的吓人,“死丫头,我在你心里就这种人?”
又揪了一下她耳朵,恶狠狠地问:“快说,到底怎样道歉有用?”
“真生气了,什么样的道歉方式都没用。”林清竹打开小叔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梁成舟递过来湿巾,她接过擦头发上的面粉,随口说了句:“有心,让她看到你的心意。”
林宴洗了手,又重新开始揉面团,揉着揉着,突然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这还不叫有心?手都揉光滑了。”
林清竹和梁成舟听见了,相互对视一眼,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清竹吐槽:“你那不叫有心,叫……”
梁成舟接话:“有力。”
他俩说完,在林宴发火前,默契地抱起装着糕点的黑色纸盒就跑。
在院子里遇到李阿姨,问他俩笑什么?遇到好事了?乐成这样?
林清竹和梁成舟笑得更大声了。
上了车脸上的笑意也没减,林清竹扭头问梁成舟:“你说,我小叔女朋友会原谅他吗?”
车子慢慢启动,梁成舟摇头:“不知道。”
林清竹拖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很久,得出结论:“会原谅的。”
“为什么?”
“我小叔多用心,多有诚意啊!”
“几块丑不垃圾的糕点就叫有诚意了?”
“什么呀!”林清竹不服气,反驳道:“你没看见我小叔面前的那袋面粉吗?空了一大半,他起码在这儿待一天了。小叔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见他这样过?反正我没见过。”
“我是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仙女姐姐能把我小叔迷成这样,爷爷要知道了,肯定高兴得不行。”
“再说了,道歉不需要多贵重的东西,看得是心意。”想到小叔那张嘴,她又不太确定了,“还得不开口喷毒液才行。”
林宴是出了名的嘴臭。
梁成舟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回应她,好像并不认同她说的。
她后来听说,小叔的女朋友真的原谅他了。
因为什么原谅的,就不得而知了。
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林清竹决定把盒子打开,她把纸盒放在地毯上,捏着最上面的丝带绳轻轻一拉,取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色彩鲜艳的中式糕点。
她没猜错,里面装着中式花酥。
一共四块,颜色很漂亮,漂亮得有些诡异。
一块粉色莲花酥,一块白色栀子花酥,一块紫皮白心玉兰花酥,一块浅绿色梨花酥。
每个的个头都偏大,模样也不好,一看就不是专业师傅做的,但比林宴做的要好些。
能看出是用了心的,应该花了不少时间。
林清竹的眼底忽然有些热,她不明白。
梁成舟为什么要学她小叔?
为什么要送她这个?
这是小叔哄女朋友的。
可她和他不是男女朋友。
从来都不是。
纸盒正中间还有一个凹槽,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磨砂塑料盒。
手指小心避开花酥,林清竹用力将小盒子抽出来,重量不轻,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摊在手心看了看,像是饰品盒。
打开里面却是把一钥匙,钥匙扣很眼熟,是一只毛绒绒的棕色小狗,带着橙色帽子,头上还挂着一副黑白配色的墨镜,很是可爱。
林清竹从打开纸盒的那一刻起,眼眶就止不住泛酸,当再次看到这把钥匙时,她再也忍不住了,眼底的泪花越积越多,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粉色花酥张开的花瓣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这把钥匙,她曾放在书包里四年,从高一到大一,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那时,只要看见这把钥匙,她就知道自己不是没有家的人。因为有人对她说过,这把钥匙能打开的地方,她随时可以去,是她的家。
出国前,林清竹去家里找过梁成舟两次。
两次的心境完全不同。
第一次非常开心,她花了好几个小时打扮,化妆做头发,还带了酒去找他。为了让梁成舟看见她的变化,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用钥匙开门,而是按门玲等他来开。那晚他俩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第二次去,时隔一周,内心很平静,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想了很久,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自私下去,决定出国读书。去家里找他,是想跟他认真道歉和好好告别,可是他没在家,为了躲她去了京市。
打不通他电话,她就只能给他发消息:[我有话跟你说,在家里等你,你回来一趟好吗?]
她在家里等了梁成舟两天,他一直没出现,也没回复她任何消息。
梁成舟不回来,什么意思林清竹很明白。
她把家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带走,走的时候自觉将钥匙留下,没有带走。
因为那把钥匙能打开的地方,是梁成舟的家。
却不再是她的。
林清竹双肩颤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生怕呜咽出声。她嘴唇紧紧抿着,将钥匙死死捏在手心,指间因用力而泛白,泪水不断涌出,一颗接一颗落在睡衣领口。
她不想哭的。
下一秒,安静宽阔的客厅还是响起一道很小的哭泣声,能听出有在极力压抑着不哭出声。很快,哭声如同被撕裂的丝绸,在空气中回荡。
林清竹哭了很久,等哭够了,手指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泪水,猛地站起身,连睡衣都没换,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跑。
第12章 躲避 他担心她过的不好。
三十分种后。
一辆白色保时捷911停在桦誉广告公司门前,大楼灯火通明,在夜色中巍峨屹立。
林清竹翻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这个点,梁成舟早就不在公司了,她居然一股脑儿跑到这儿来,也是有够傻的。
林清竹在心里笑自己简直傻透了。
打开手机的拨号键盘,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大拇指悬空放在绿色的拨号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她犹豫了很久,手机屏幕由暗到灭,灭了又亮,亮了又暗,反复循环,怎么都按不下去。
零点一到,桦誉大楼的灯灭了。
林清竹的手机也突然响了一下,是电量不足百分之五的提升音,屏幕左上角的电量显示由绿变红,她随即抬眸看了眼漆黑的大楼,勾起嘴角无声笑了笑。
之前那点想见他念头突然就散了,按下右侧锁屏键,把手机丢回副驾,开车回家。
林清竹第二天拜托陈逸,把那个装着钥匙的小盒子还给梁成舟。
花酥她收下了,不管梁成舟送给她的原因是什么,她就当他去伦敦在她家门口留下的那些东西一样,是他的关心。
还有就是,梁成舟不爱吃甜的,如果还回去大概率会被他丢掉,那是他用心做的,她舍不得。
但钥匙她不能收。
林清竹大概能猜出梁成舟给她钥匙的原因,她曾经对他说过,她没有家,想跟他做一辈子的家人,他点头应了她。
梁成舟会答应应该是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就是单纯的想跟他做家人。
但其实不是,她当时说想跟梁成舟做一辈子的家人,是因为喜欢他,以为他对她也一样,是喜欢的,所以很想跟他有个家。
她还以为他懂她话里的秘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有结婚才能做永远的家人。
他理解的家人,跟她所说的家人,不是一个意思。
梁成舟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把承诺看得很重,答应过林清竹的事,就没有没做到的。
说过会一直照顾她,即使后来她退学出国,在电话里对他说了很多难听的狠话,例如她会有独立的生活,不需要他再多管闲事关照她,也不想看见他会很烦之类的,梁成舟也没跟她计较过。
还飞去伦敦找她,她躲着不肯见他,刚开始还会找借口说很不巧,她没在伦敦,跟同学在其他城市写生。梁成舟会耐心地问她在哪个城市,他过去找她,被她拒绝就问她需要几天才能回伦敦,他可以等。
林清竹很烦他这样,更讨厌没完没了的拉扯,冷声说不方便,后来干脆不接他的电话,直接断了两人的联系。
梁成舟可能是拿她没办法,无奈之下想了个笨办法,买了很多国内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用好几个塑料大袋装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林清竹在伦敦租的那套小公寓门口,还在地上压了两张他的手写字条。
第一张:清竹,对不起。
第二张:接电话好不好?我很担心你,别再躲着我。你爷爷去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没有要丢下你。我有很多话想当面跟你说,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林清竹看到那张字条时有过一丝动容,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狠心把那张字条锁进抽屉里。
她想:就这样吧!不要联系,也不要见面。
她从来没有怪过梁成舟,只是不想再陷入他不喜欢她的痛苦中,总陷在患得患失的情绪里,让她变得越来越糟糕,逐渐失去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