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站稳后低头看了眼裤|裆的位置,失笑道:“你往哪儿使劲呢?”
林清竹顶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哪能使力她就朝哪使,这会儿反应过来也觉得尴尬,下意识瞥向那尴尬部位,又猛地偏头移开视线,两颊瞬间爆红。
梁成舟走过去,单手捏她脸,把嘴唇捏得微张嘟起,“你还害羞上了?先想想怎么负责吧?”
就她那双能把人魂都勾走的眼睛,要再看两眼,真得把他看硬了。
林清竹打开他的手,棒棒糖在嘴里含久了左边腮帮子开始泛酸,舌头搅动换到右边来,口齿不清地问他:“负什么责?”
“你使那么大劲,我都快疼死了,谁知道家伙事坏没坏?还能不能用?”梁成舟煞有其事,表情认真,“我得去医院检查,要真有什么问题,你明天跟我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林清竹听闻愣了愣,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没接茬儿,背过身打开冰箱翻找食材,随意地拿了几样在手里,全当没听见他的话。
她怎么可能跟他结婚?
他真的很烦很讨厌,总说这种话,不知道结婚是很认真的事情吗?他对婚姻的态度不对,不能因为愧疚和责任,就用自己的一生来满足她的期待。
她不能这样自私,他也不可以这样随便。
见林清竹如此反应,梁成舟没敢再开口,只能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她不愿意跟他结婚,不仅不愿意,还很抗拒。
他走到林清竹身后,手指弹了一下她头顶已经有些松散的丸子,把她从冰箱前挤走,“去坐着。”
又拿了盒酸奶塞她手里,“客人想自己做饭,客人喜欢自己动手,客人借用一下你的厨房,行吗?”
他一口一个客人,委屈和埋怨的意味明显。
林清竹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他想做就做吧!她懒得跟他争,反正争也争不赢。再说,他做饭快了,也能早点吃完早点走。
林清竹把棒棒糖棍从嘴里拿出来,扔进垃圾桶,低头嘬了口酸奶,“辛苦了。”
梁成舟斜眼瞧她一眼,打开水龙头,低头冲菜板,语气幽幽:“客人不幸苦。”
客人心里苦。
“你忙。”林清竹说完就打算走。
梁成舟叫住她:“清竹。”
“嗯?”
“能给客人倒杯水吗?”
”喝什么?”
梁成舟想了个最费时间的,手指着旁边吧台上的咖啡机,“咖啡。”
“没豆子了。”林清竹没说谎,咖啡豆确实前天就没喝了,这两天太忙,还没来得及去超市补货。
“那就水吧!”
林清竹用玻璃杯倒了杯温水,端到他面前。
梁成舟又叫住她,跟故意找茬儿似的,“没冰水?”
“冰箱里,自己拿。”林清竹不伺候了,转身去了客厅。
屋里突然多了个人,她觉得不自在,是一种很奇怪的不自在。但具体是哪里不自在,她说不清。
想了想,找遥控器把投影仪打开,随便选了部外国电影,将音量调大些。
林清竹这套公寓的视野很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江景和远处的大桥,厨房是开放式的,不仅能看清整个客厅,二楼的布置也能看个大概。
梁成舟拿锅烧水,等水开时抽空看了眼客厅,林清竹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低着头像是在玩手机。
他的眼眶突然有些热,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他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她。
梁成舟想起以前,他跟林清竹在大学城那套房子里住的那些时日。
他要做饭,让她去客厅自己玩,她总是闲不住,会跑来厨房偷吃,帮他洗菜递调料。
小嘴也闲不住,一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绘声绘色地跟他分享她的所有事情。
林清竹看着他时,总是笑眯眯的,她本就长得漂亮又可爱,笑起来很甜。
她打小嘴也甜,见谁都很有礼貌,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一声又一声,脆脆地喊进人心坎里。
大院里比她年长的男女生她都会在名字后面加上哥和姐,却唯独不喊他“哥”,都是直接叫他名字,嗓音清脆如嫩枝,“梁成舟,明天周五了,我放学去大学城找你好不好?”
“梁成舟,明天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梁成舟,这道题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吗?”
“梁成舟,以后你再偷酒喝,带上我好不好?”
“梁成舟,寒假你出去玩带上我好不好?”
“梁成舟,你居然会做饭?”
“梁成舟,下周我想吃可乐鸡翅。”
“梁成舟,暑假我们一起去海市吧?”
“梁成舟,新年快乐!”
“梁成舟,零点了,我们拥抱一下吧!”
“梁成舟,我喜欢跟你一起过年。”
“梁成舟,我一点都不难过。”
“梁成舟,我好开心。”
“梁成舟,背我,我想你背着我走。”
“梁成舟,生日快乐!”
“梁成舟,我又长高了一厘米。”
“梁成舟,美术联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277,全市第二。色彩94,全市最高分,我厉不厉害?”
“梁成舟,我查完成绩立马就给你打电话了,我想让你第一个知道。”
“梁成舟,我打算报渝美,就在你学校隔壁,以后我们每天都能见面了。”
“梁成舟,晚会我有表演,你一定要来看哦!”
“梁成舟,你怎么没来?”
“梁成舟,你怎么不夸我?你快夸夸我。”
“梁成舟,我好累好困,明早肯定起不来了,你记得把我叫醒,我要跟你一起吃早餐。”
“梁成舟,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成舟,你怎么还不回来?”
“梁成舟,我去找你吧!”
“梁成舟,你来接我了吗?我好像看见你了。”
“梁成舟,谢谢你。”
“梁成舟,毕业快乐!”
“梁成舟,我们做一辈子的家人,好不好?”
“梁成舟,梁成舟,梁成舟……”
那时的林清竹,粘他,依赖他。
不像现在,她只会安静地坐在客厅,背对他玩手机,不朝他这看一眼,不跟他说一句话。
她开着投影仪却不看,是觉得跟他待在一个空间尴尬。
现在的林清竹,对他的总是很客气。
客气里藏着淡漠。
跟他说话不是冷言冷语。
就是尖锐带刺。
“成舟哥。”
“对不起。”
“谢谢你。”
“请你放开。”
“我不需要。”
“我不想聊。”
“我不愿意。”
“不了。”
“不用了。”
“不想接。”
“不方便。”
“你是客人。”
梁成舟看着林清竹单薄的背影,再低头看着左手上戴着的银色戒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抱抱她,跟她说句话,叫叫她的名字。
林清竹在伦敦的这些年,梁成舟总是在想,如果那些年他能早些开窍,早些明白她的心意,早些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早些看出他对她的感情。
就不会让她失望。
也不会把她弄丢。
他们早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