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竹没让他把话说完,在他说出她的名字前,双手从后面用力捂住他的嘴巴,死死地捂住,不敢放开一点。
她不想再听他继续往下话。或者说,她不敢听。
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跟之前任何一次叫他名字的语气都不一样。
她叫得很小心,“梁成舟。”
“你喜欢我吗?”林清竹犹豫忐忑了很久,用尽全力的力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她问了,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永远不会问的。
林清竹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她喝酒了,且喝醉了。
梁成舟说不了话,只能拼命点头。
我爱你。
“梁成舟,你真是个好人。”林清竹笑了,嘴唇贴着他耳廓,若有似无的一个吻,一滴豆大的眼泪掉在了他衣服领口,“谢谢你。”
谢谢你点头。
谢谢你肯定我。
谢谢你愿意骗我。
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谢谢你说林清竹重要。
谢谢你捂住我的眼睛。
他们之前在路边看烟花,梁成舟突然伸手捂住林清竹的眼睛,其实是不想让她看见天空中烟花绽放出的那几个字。
那几个字是:林书殊,生日快乐!
其实林清竹看见了。
但既然梁成舟不想她看见,那她就没看见。
林清竹犹豫过要不要告诉梁成舟,他想多了。
当她看见那几个字,明白这场烟花是为林书殊放的时,她不既难过,也不伤心,甚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很多年以前,她就不再为不重要的人难过和伤心了。因为不值得,这话还是他告诉她的。
可非要说有什么想法,那就只有一个——过个生日都弄上烟花字了,爸爸真是大手笔。
“梁成舟,我喝醉了。”
这是这天晚上,林清竹在梁成舟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完就闭着眼睛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可是……
喝醉的人,会说自己喝醉了吗?
第46章 乌山 思想脏得可怕。
大雪只下了一天第二天就停了,下山的路也解封了。
梁成舟天不亮就起床,倒不是要工作他在乌山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醒得早是因为——抱着林清竹睡觉……是真睡不好。其实都不是睡不睡得好的问题而是睡不着。
不是他又不做人欺负人姑娘喝醉了占她便宜。
梁成舟昨晚倒是有自觉睡沙发的想法是林清竹不给他机会,主动“邀请”他去床上睡的。
昨晚林清竹捂他嘴巴捂了一路在他背上睡着了都死死地捂着,回房间后才肯松开。
他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了想跟她说句话她却不给他机会径直去了浴室洗澡洗完出来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装出一副很困很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直接越过挡着她路的他速度飞快地爬上床裹紧被子睡觉。
林清竹那点心思在梁成舟面前根本不够看。
不管她是真困还是装困,他都得把该说的话说了。
梁成舟在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背对他,露在被子外面的那颗圆圆的后脑勺,“清竹我知道你没睡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转过来。”
等了近一分钟,床上的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真的睡着了。
就猜到会这样,不搭理他这很“林清竹”。
男人轻叹口气,在床沿坐下,伸手抚摸她的发尾,捻起一缕捏在指尖把玩。
不自觉放轻语调,“林清竹,你问我喜不喜欢你,却又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回答,是不想知道答案?还是觉得答案不重要?”
“我猜,是后者。你心里还是想着离开,离开渝市,离开我。从你回国到现在,从来没打算要留下。而我,就是那个让你必须要离开的原因。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都让你很痛苦,对吗?”
“对不起,我从来没好好地跟你道过歉。我心疼你,想对你好,结果到头来,伤害你最多的,却是我。”
“清竹,你离开的这五年多,我过得很糟糕。我每天都会想起你,想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我每次给你打电话,都祈祷你能接一次,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哪怕一个呼吸都好。我真的……很想你。”
“我以为你回国后,我们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可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一开始我觉得没关系,一辈子很长,我慢慢来,总能求得你的原谅。可直到今晚我才知道,我在你那,是死刑。”
“但我还是要说,我不会放弃。就凭你心里还有我这一点,我放弃不了。”
“林清竹,我不只是喜欢你,我爱你。从五年前,甚至更早,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爱你的时候,我已经很爱你了。”
梁成舟说完就没再打扰,转身去了浴室洗漱。
他没看见,也不知道,床上睡着的那个姑娘,在他走后,紧闭的眼睛竟流出了眼泪,眼角眼尾溢出的泪水肆意流淌在脸颊,多到将纯白的枕头都打湿了一块儿。
林清竹感受着心脏的钝痛,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连喘气都难受。
她五年前选择出国,有一点是觉得,她被梁成舟抛弃了。
别人、任何人她都无所谓,因为没人选择过她。可梁成舟……她以为他不会,她没办法接受被他抛弃的感觉。
可他现在竟说:他爱她,五年前就爱着她。
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
梁成舟洗完澡出来后打开笔记本打算处理挤压的邮件,刚在沙发坐下就听见林清竹在小声地叫他,嗓音软得跟小猫撒娇似的,“梁成舟,我要喝水。”
从她五年前离开到现在,林清竹什么时候使唤过他一次,依赖过他一次。
这句“梁成舟,我要喝水”,真的太久违了。梁成舟感觉自己像是被她捅死了,又被她救活过来了。
接了杯温水走过去递给林清竹,看她咕咚咕咚地喝完后,心情愉悦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就打算走。
出乎意料的,一只白嫩的小手抓住了他衣摆,睡眼朦胧地问他:“你还不睡吗?”
“睡。”他听闻眉梢一扬,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把水杯放在床头柜面上,脱鞋上床。
这可是她主动“邀请”他的,不是他不做人。
刚关了灯,还没完全适应房间的黑暗,梁成舟就感觉有热源在向他靠近,林清竹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蜗牛般的速度,挪了好半天才在他手边的位置停下。
他嘴角不自觉翘起,心里美得不行。
梁成舟是典型的林清竹给点甜头他就容易飘,竟开始幻想林清竹来抱他。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跟逗人玩一样,还翻身背对他,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没说话。
人姑娘不主动,那就他主动点。
梁成舟小心靠过去,试探性地将一只手臂轻轻搭放在林清竹腰上,等了近一分钟,她没表现出抗拒才圈着她的腰把人拖进怀里,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蝴蝶骨,闭上眼睛亲了亲她后脑的头发。
也只敢亲头发,再放肆点的举动可就不敢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怀中的姑娘对自己的诱惑力有多大,也知道自己对她没有一丁点儿抵抗力。
能抱着她睡已经很满足了,但人都有贪恋不是?梁成舟也想做个正人君子,可这美人在怀,他是真做不了,思想脏得可怕。
他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小时候爷爷教他背的清心咒,但不抵用,一点屁用没有。脑子还是被废料占据,手不自觉就从姑娘腰间的衣摆处探进去了……
林清竹太软了,软得跟没骨头似的,还香,香气能人魂都勾走,身上跟嫩豆腐一样,到处都滑溜溜的,令人爱不释手。
梁成舟可太难受了,碰她哪里他都不好受,但又哪里都想碰,想亲,想再一次体会那种食髓知味的快乐。
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就算趁人睡着了把她翻转过来面对自己,偷摸占点儿小便宜,也不敢太过放肆,最多啄两下柔软诱人的小嘴,但那也不管饱啊!
他整个人像是被扔进火炉,经受高温的四面烘烤。
可能是梁成舟身上太烫,也可能是他抱得太紧,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占人便宜的时候,林清竹紧皱着眉头醒了,艰难地睁了下眼又闭上,娇声哼唧:“梁成舟,困。”
“我不动了。”梁成舟乖乖把手从人姑娘的睡衣里撤出来,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你睡。”
说不动是真的不动了,规规矩矩地闭眼睡觉。
林清竹睡觉喜欢有安全感的包裹,平时都是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会儿旁边睡的这个人,比被子更让她有安全感,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手一抬,腿一搭,整个人跟条八爪鱼似的,抱着贴着挂着挤着粘在梁成舟身上。觉得不够,又将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这下安心了,舒服了。
很快就又睡了,睡得非常安稳。
梁成舟就惨了,怎么也睡不着。
他正值需求最旺盛的年纪,又开过一次荤,知道那滋味有多美妙,心爱的姑娘在怀却不能碰,别提有多难受,多憋屈了。
但要是远离让他“欲|火焚身”的罪魁祸首去睡沙发,他又不乐意,硬抗着捱了一夜。六点多天没亮,就狼狈地爬下床去浴室冲澡降火。
洗完澡出来将手机开机,昨晚因为林书殊一直打,他关机后就没再管。关机一夜,刚一打开就炸出有很多未接电话和信息,大部分都来自林书殊,她不止是打电话,还轰炸了他微信。
梁成舟没什么反应,面部表情也没任何变化,自动忽略屏幕上那一长串红色字符,往下滑,看有没有其他人的未接来电。还真有,唐贺森昨晚凌晨时分给他打过两次。
回拨回去,那边很快就接通。
唐贺森开口就是:“你丫终于开机了。”
“找我什么事?”梁成舟压低声音问。
“没事不能找你?”唐贺森先呛了他一句,才开始说正事,“不是我说,你在乌山怎么不来林家祖宗的生日宴露一面?人姑娘昨晚为了等你一起切蛋糕,等到了最后一分钟,你不接电话就算了,还关机。”
“再怎么着,情面上的功夫你得做吧!”
唐贺森此刻也在乌山,他是前天早上来的,林书殊很早就给他发了她生日宴的邀请函。他跟林书殊本身就是朋友,加之他的公司跟林氏集团有合作,没道理不来。
只是没想到昨晚最后会弄成那样,大家都知道林书殊一直不切蛋糕是在等人,等的人是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昨天林书殊一整天都在等梁成舟,一开始是安静地等,知道他忙工作,她没去打扰。后来等到晚上都不见他人才开始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被挂断,最后直接关机了。找他助理问他人在哪儿,结果他助理也不知道。
失落与烦闷叠加,情绪无处释放,她含泪切了蛋糕后就回了房间独自喝酒,连爸爸特意给她准备的烟花秀都没看。
她太难过了,她喜欢的人总是让她难过。
“我跟她说过,我有事去不了。”梁成舟已经没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