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华朗却听懂了那层戳破的窗户纸。
他瞳孔一缩,越界这个字眼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无外乎被赤条条的指出他背离了道德伦理,那块醉酒的遮羞布,被撕扯的糜烂萧条,什么也不剩。
只余下唇上的清凉叫嚣个不停,在嘲讽着他是个烂人。
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名流没什么两样。
瞿蕤琛像是拍灰一样,把抓住他手臂的这双手,拍了开。眉头都没皱一下,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别想太多,你总归还成长的不够,吃点教训自然就好了。”
随后起身,对他身旁的郝君麟也交代了句:“郝总,后面小朗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我还有点公务等我回去处理。”
郝君麟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眉梢,明知两人之中或许有点什么,却没立场询问过多,他笑着应下:“放心,您先忙。”
他眼底笑意浅淡,只有尊重的客气,没有对身份的讨好。瞿蕤琛这人在他这里轻易不可得罪,可却也不是非结交不可。
瞿蕤琛颌首,没理会他是什么态度。这对他根本举足轻重。
他转头看向言知洲,看他一副看戏的表情,眼眸微敛了敛,言知洲感受到气压的迎面相撞,立时正经了许多,“别看我,我也要走。”
他摇头,真是,深山狐狸一生气,连累山中满生灵。
只是没想到,这厮竟然是来真的。
他上前跟他并排走着,两人一并离开了餐厅。
对于身后的两人也不以为然,毕竟地位不同,他们不需要顾忌。
“你上心了。”言知洲开口,尾调的肯定句平淡却又笃定。在走出餐厅的门口,两人高挑的身段,自成一道风景线。
瞿蕤琛神色淡淡,瞥向前方停好的卡宴,他迈开一步,直径掠过了言知洲。没有回话的打算。
可言知洲哪是什么省油的灯,顺脚就跟了过去,在他耳边叽歪个不停,“你说,那妞跟李华朗什么关系呢?”
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瞿蕤琛走到车边,助理下来给他开车门,等他坐进后座,才睨了眼言知洲那双吊着的眼梢,“什么关系有那么重要么?”
言知洲一愣,意外他的不以为意,他以前以为这朵高岭之花是不会为女人下神坛的,尤其还是跟很多男人有牵扯的女人。
就更不可思议了。
“啧啧,看来是我想错了。不过你这么对李华朗,不怕李钟庆知道?再说你跟那妞也没什么实际关系吧,哪有什么立场?”他笑得有几分玩味。
言知洲真的很想看看他失态的模样,可终究是难得一见。不过今天的精彩场面,也够他乐几天了。
他爸和李钟庆那个老王八,立场不和,看他儿子吃瘪,他只有拍手叫好的份。
就是瞿蕤琛这家伙不下手不知道,一下手力大无穷,他拧李华朗后脑勺那里,他瞧着,后背都徒然一凉,不禁怀疑,这厮是不是野|战部队出来的,一个‘文官’有这惊人身手,不是很吓人吗?
瞿蕤琛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似笑非笑地讥讽了句:“怕什么,我不是她前任么。”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扯下领带,随手丢在一旁,“开车吧。”
车窗慢悠悠的关上。
前任?这疑问堵在了喉头。
逗小爷呢?真有一腿子?
言知洲一边的眉头挑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辆卡宴的车牌号码,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
转身离开了。
…
“跟上前面的宾利。”
助理听到领导发话,没敢瞟后视镜,只瞥了眼前方那辆灰色的宾利,适当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红绿灯处,灰色宾利的车门开了,走下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女人,助理看着那个女人越走越近,正想按喇叭提醒她马上就要绿灯了。
瞿蕤琛却冷声:“别动。”随后把后座的门打了开。
南平踏进后座与瞿蕤琛挨着时,助理都还没缓过劲来,他还从没见过领导跟哪位女士靠得这么近呢。可总也在领导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基本的眼色还是有的。
他立马恢复了常态,依旧稳稳得上了路。
“想不到瞿外交官还有跟车的爱好呢。”南平莞尔一笑,偏头凑近他的脸颊,观察起了他瞳孔里暗藏的玄机。
这一次,他应该要上岸了。
瞿蕤琛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眸。
“你在跟道上的人接触?”虽是疑问的口吻,可南平心里清楚,他应该早就怀疑了。
只是凑巧猜准了宾利的车主。
她眨了眨眼睛,卷翘纤长的睫毛滑动在他掌心,勾勒出一个‘痒’字。
瞿蕤琛缩了下眼帘,看着他手下那半张脸,红唇重新变为艳丽的玫瑰色,他不禁想,这朵玫瑰是应该放在别墅的花房里,还是连根拔起,插进他的血脉中。
混着他的血肉生长,那该会多美?
可是啊——
她似乎心不定,就连目的也不明确。
“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何必问我呢。”
南平握住他手腕,扒开他的手,脑袋随意得靠在他肩头,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描绘,像是在发掘‘它’的潜能。
瞿蕤琛凝视着被她玩弄的食指,眼眸一深,危险的气息在车内蔓延,荡漾着要扒开再搅动。
这种暗示|性|的挑逗行为,倒是她的拿手好戏。只是不知道她用这种方法对付过几个男人。
思绪定在这里,气息就开始转换成了冷风,飕飕地刺骨。
南平轻笑,细软的声音传进了瞿蕤琛的耳里,听起来就像是异样的嘤|咛,她哼了几句词:“你根本无需担心,就算温度101,也会有风来靠近……”
瞿蕤琛挑眉,虽不在意她的歌词,周身气息却缓和很多。
他仰头靠着车背,看向窗外的斑驳光影,玻璃上忽隐忽现的玫瑰花,平稳甜腻的爱情小调,有些话似乎也不必挑明。
没有人的心悸是无偿的。
他也想看看,在这兵荒马乱的成人世界里,他到底是沦陷的那匹马,还是把控主动权的那个兵。
…
柳悦这几天总是无缘无故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每次回来西餐店还都是关闭店门的时间,奚原倒是不在意她去哪了,就是烦老板真把他当成了柳悦的管家。
定时定点的让他电话询问她的行程。
前面一两天还能忍受,但这已经连续到第五天了,奚原沉着脸递上了一张请假条,上面写的病假,他需要去找新的兼职了。
自从上次去过金苑湖之后,他的梦境就没逃离过卢南平这个人,梦中的人设也变换不停,随之而变动的尺度却是越来越大。
回想到这,他的心底竟然没有一丝反胃的感觉,反倒隆起了异样的变化。
他的心理状态有些反常。
这也是他想要换地方的原因之一,他想换个离金苑湖近的地方,最好是附近便利店之类的店铺,可又怕会毁坏他的人设,显得意图太明显。
这个方案也暂且搁置了。
眼下正好利用这个节骨点,好好计划一下。顺便摸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只对卢南平不会发作心病。
毕竟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女的能让他产生正常的生理反应。更别说亲密接触了。
电话恰时响起了起来,来电人是柳悦。
奚原眉头微拧,直接拒接了。过了五秒后,铃声又接踵而至,他这才生疑,平时他只要挂断,柳悦就不会再来打扰他,怎么这会又打过来了。
他思虑下,按下接听:“什么事?”
话刚落,柳悦的哭声如漫天花雨残,透过手机屏幕钻进他的耳朵,一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他沉声喝道:“别哭了,你在哪?”
电话那头似乎很杂乱,甚至还有一群男人的声音,嘴里吆喝的污言秽语一并收入手机音响。
突然——
一道熟悉的喊叫声传入耳内,奚原脸色一变,那好像是叶碧芙的声音。
第119章 Chapter 119 金郢屋。
金郢屋
位于江棱三环以外的平价‘在水一方’, 被业内称为廉价版夜总会。接待的客户也多为普通暴发户,甚至地痞流氓,通俗点说, 只要你有点闲钱或是私房钱,都可以进来消费。
而这里的常驻客还有很多女票不起高级|鸡|的男大学生和普通上班一族, 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来者不拒。
这里最便宜的价位可能还不够富人美一个甲。
最离奇的是,这里的鸭子也毫不鲜见。
鸡鸭一窝,在金郢屋再正常不过。因为老板没有闲钱把他们分开两边, 能利用一栋楼的, 自然不会再多消费另一栋。
毕竟江棱三环以外的地价虽便宜, 却照样比江汉市中心高出很多。
也还有为数不少的年轻女孩们来逛这个偏远的平价夜总会, 据说那里的鸭子都不一般,至少服务相当周到。
大概这就是人们口中的, 顾客是上帝。在这里体现的实在很贴切。
奚原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地方,他在找兼职时,街边也有人塞给他一张金郢屋的招人名片,职位就是里面的男招待, 可男招待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他只问问江棱本地人就能清楚,他们什么都干。
他倒是不知道, 柳悦还有逛金郢屋的爱好,更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认识叶碧芙的。
奚原没来由觉得头疼,这就像是毛衣上粘了两块被人嚼过的口香糖, 有没有细菌暂且不谈,至少很难彻底清洗干净。
逼不得已, 只能全部扔掉最好。
可毛衣也是用钱买的,不是零成本的东西,在他这里就是亏了。
他低头确定了时间, 在进去前的一刻拍了张金郢屋的店门照。
走过门口通往大厅的长廊,一路无阻。既没有安保守着也没有招待服务。奚原直接去了大厅的前台,交了夜场费用。
这个费用价格不等,他只交了一个小时的钱。这笔帐当然还要算在那两人的身上。尤其是柳悦,这件事情,他直觉跟她脱不了干系。
一楼大厅分为两个主场,一个桠会场,一个姬会场。柳悦和叶碧芙身为女性消费者,理所应当是去了桠会场,可是柳悦电话的哭声很奇怪,加上刺耳的污言秽语。
根本不像是几个鸭,能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