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睨他一眼,这些话即便不从这人嘴里出来,她自己也有数。
程温韦当然不可能给她一个正统的身份,这样程又薇母亲的娘家不得扒他一层皮,也会让他名声受损。顾及到公司利益,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损失这么多。
一个养女的身份,已经是对她的恩赐了。
可那跟瞿蕤琛带她来见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除非他是想帮她提前谋划。
只是她不敢往那个方面深想,毕竟自作多情可是大忌。
“程温韦的养女名声除了给你物质方面的满足,基本就无缘继承权了,但是如果再加上樊老‘养’孙女的名头,那就很不一样了。”他笑。
南平闻言,眼底的光影不动声色地敛动了两下。
看来这个樊老,社会地位确实很高。
只不过,既然是瞿蕤琛带她来见的大人物,那就不用她上赶着筹划。
有时做的太多,也是徒劳。
这里面明显有问题。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她注视着面前人好整以暇的姿态,淡淡出声。
作了这么多铺垫,目的不就在最后等着吗?
或者说是,樊老想试探她些什么。
第127章 Chapter 127 橄榄枝。
“不想抓住这次机会吗?”阿龙凑近她的耳边, “我可以帮你。”温热的气息穿过南平的耳廓,让她不适应的向旁边挪动半米。
这人身上侵略的‘信息素’太强,多靠近一分都有种不可名状的危险感。
可一位管家身上能允许出现这种‘气质’吗?
南平不禁开始怀疑起他的真实身份来。
“管家先生似乎很有权力。”她偏头, 试探出声。
阿龙轻笑,撂起她耳边的发丝, “不用试探我,只要你想,我就能帮你。并且比瞿蕤琛能帮你的更多。”
把她额边紊乱的发丝整理顺眼后, 立时松开了手。
指尖触及掌心间, 有些微的湿濡感。
终究还年轻, 紧张也可以理解。
他眸色微荡, 视线扫在她的脸上,若即若离。
南平睨了眼他宽大的手掌, 眼帘晃动了半秒挪开,毫无疑问,他话语里的诱惑很大,可是无事献殷勤这种行为, 往往都是‘陷阱’。
“不用了,谢谢。”她淡淡出声, 后瞥他一眼,又补了一句:“我相信蕤琛。”搬出的理由加强了她拒绝的分量。
阿龙挑眉,不算意外的点头, “好吧,既然如此, 希望你和瞿先生往后能有个好结果了。”
他退后一步,轻轻躬身后,先行离开。
仿佛来这一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
南平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想起了他口头之间变换的瞿先生,之前还不以为意地说着瞿蕤琛的大名,最后这个节骨眼,却带了几分敬重。
难道说,樊老真的只是为了瞿蕤琛来试探她的?
可就这些招数。
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
回了饭桌,樊老对她的态度亲和了许多。她抬眸望去之际,瞧见阿龙对她的微笑中透着几分疏离,像是陌生人之间的礼貌得体,与刚刚直白询问她的姿态,判若两人。
而瞿蕤琛的神色也比平时更显得温润一些,她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端起一旁的高脚杯抿了一口,掩盖住了她思索的神色。
和心底那一点点的不安。
虽然他拒绝了阿龙抛出的橄榄枝,结果是正确的,可是把希望寄托于某一个人身上显然不可取,在瞿蕤琛这里,她还没达到绝对自信。
今天见的人或事也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
她没想到瞿蕤琛会这么大方,她原以为会等到两人交往之后才能有这些事。
南平抬眸凝向身旁即使与人相谈甚欢,神色也很平静温润的男人,侧脸轮廓流畅又分明,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五官深邃立体,有种看西方雕像的错觉。
炽白的光线浸在他的脸上,有种如玉的瓷白感。
这个男人的魅力不仅于表面。
而在于举手投足之间坦然自若的状态。
“吃饱了?”
瞿蕤琛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偏头询问道。
看着她摇头不语,他伸手覆盖住了她的手背,温暖的掌心包裹住了这一片沁凉。
“别紧张,很快就结束了。”
南平笑了笑,把手向上一翻,指缝顺势穿进了他五指的缝隙间,交汇间,源源不断的热意暖进她的手心。
她注视着他的眼眸,轻柔地回了句,“好。”
宴席如他所说,很快就结束了。
实际在这场见面中,并不需要她如何交际,瞿蕤琛的意思很明确,只想让她在樊老面前露个脸。
最后敬了一杯茶,算是‘认干亲’的礼节。
“好了,这下我也算是有孙女的人了哈哈,改天蕤琛你带小卢来龙山园认认人。”樊正荣笑,顺手拍了一拍瞿蕤琛的肩膀。
当事人回笑着点头,“那是一定的。”
南平也应景地噙了抹腼腆的笑意。
两人目送着樊正荣上车离开,才回到车上。
瞿蕤琛驱车离开篪鉀湖公园,瞥见卢南平拢起的眉梢像蕴了一团迷雾,仍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出声打破:“在想什么?”
低沉华滋的音色让南平回神,她偏头看他,“在想你为什么帮我呀。”
她倒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个,而是想知道瞿蕤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能这样为她做筹划,那至少也不会是普通‘朋友’的界限了。
更可况他们似乎也做不了朋友。
“我以为你心里会清楚。”他说的直接,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笃定,随后停顿一秒,瞥向她:“何况,这也是迟早的事不是么?”看着她的眼神是罕见的认真。
瞿蕤琛把决定权又抛回给了她。
南平愣然,反应过来心下暗嗤,狡诈的老狐狸,现在说迟早的事,那你倒是先表白啊。
她虚咳了一声,脸色红扑扑的。然而这却不是羞的,而是特意憋出来的‘烧人’
“你这纯属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她回过头不看他,故作羞涩的生闷气。
瞿蕤琛哪能瞧不出她的心思,凝视着她两颊红润的娇意,扬眉浅笑,“你说的对,确实还差一个形式。”他解开了领口,热意在车内催促着升温,混合着两人呼出的二氧化碳,总有些意乱情迷的错觉。
他伸手关掉了暖气。
已经足够热了,不需要再催化成熟。
就如同眼下不知何时偷偷握住他的小手,他甚至不需要回应,就已足够动心。
…
李华朗这几天忙着招商的事务,以及防着言知洲时不时给他下绊子,几乎没有空闲时间休息。冷不丁歇一会,就想起了前段时间他让人去查的一些事。
几乎都关于卢南平。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以至于他来不及消化。
可关注过了度,最后就会陷入情不自禁,这是让他不愿面对的事实。
如今想起卢南平,他总有莫名的罪恶感。
更像是一种自我审判。尤其在梦醒时分,那种感觉更强烈。
李华朗心神不宁的揉了揉眉心,这时敲门声响起,他放下手,沉声说了句:“进来。”
来人走进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只见他蹙眉,严肃出声:“现在人在哪?”
“就在办公大厅坐着。”
“去看看。”他起身,同下属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门。
李华朗踱步走进大厅内,就看见坐在长椅上的男记者,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旁还跟着一个摄像师。
见李华朗过来,很职业化的举起话筒站起身,向他询问:“李政委您好,打扰了。这次突然上门采访,主要也是想跟进一下招商名额的事宜。希望您能配合。”
李华朗瞟了眼一旁正在进行工作的摄像机,淡然出声,“我想我已经在之前的发布会上表达的很清楚了,这次名额的选拔事宜要到最后确定了才会公布,在此期间,我们也是不能对外做任何透露的。”
说到这,他又补了一句,“包括你们现在正在录的东西,也不能带走。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报社的记者,要知道,这种事可不能乱报道的,出了问题,你也承担不起。”
敢到这里明目张胆采访的记者,背后不可能没有后台,只是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人呢?
这么关注招商引资这件事,想来官也不小。
男记者勾唇,把话筒收了起来,顺势转身摆手,示意身后的男人关掉摄像机。
妥当以后,他才又重新开口:“李政委放心,我们绝不会在您不同意的情况下进行采访,既然不能公布选拔进展,那您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李华朗挑眉,“你说。”
“有小企业的负责人向我们透露说这次招商有内定名额,请问有这件事吗?”男记者微笑。
李华朗眼眸微眯,小企业的负责人?行业内的人都知道这种事即使有,也不可能会向记者反映出来,他这么说也只是一个由头而已,目的还是名额的事。
“如果有内定,大可以不招开商业会谈。” 他笑,后低头看了眼手表,“不早了,我还有事处理。你们也回去吧,下次若是想来采访,记得走正常流程。”
男记者蹙眉,看着李华朗等人离开的背影,不禁暗骂了一句。想不到传说中比较正直公正的李政委,现下也变得狡猾起来。
这次名额的事情,上头吩咐过,必须要抓到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