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背湿濡的冷意透过身体传达心脏,心悸的厉害,让他不由捂住左边胸口的衣襟,想把让他差点失控的陌生状态迅速抹杀。
而另一边的程又薇在看着程驰慢慢走到身前时,不可置信的眼神才化为讥讽,真是好的很呐!她的狗居然也有闻着肉味的一天。
而且还是与他有半个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口区,简直不要太恶心了。
再望向卢南平时,又见她装模作样抹了抹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某滴泪,笑着张了张嘴。
那模样分明是在说:管好你的狗。
程又薇眉眼一凝,捏紧掌心,克制着想立刻掐死那贱人的冲动。在程驰刚要开口唤她时,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响,震得耳膜嗡鸣。
“没用的东西!”
她很生气,气到想要发抖,却不是因为她在意程驰,而是卢南平那张像极了卢清荷的脸,正对着她耀武扬威。
但她算什么东西,凭她也配?
程驰瞥见程又薇正在发抖的手,默然片刻才低头认错,只是眼神在触及到程又薇的眉眼时,浮现的画面却是刚刚那张浑然天成的娇容。
那眼角的红,根本不是现在这种带着怒气的模样。
“你在看谁?!”
一道严厉声喝出,顷刻冲散了他脑中的想法。
程驰愣在原地,原本漠然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从不曾有过的那抹错愕。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冷汗爬满了他全身,明明临近夏季的燥,却无端让人止不住发颤。这种感觉,是一种撕裂灵魂,脱离本体的危险。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而他,没能力阻止。
只能任由它支离破碎地捅进心脏,拔掉已经根深蒂固的黑色‘藤蔓’,植入娇艳无比的‘玫瑰花’。
在不久的以后,程又薇才恍然明白,她默许程驰一直以来找替代品的残忍行为,却没想到终有一天,她会被替代品替代,成为新的‘替代品’。
第144章 Chapter 144 跳板
晚会还没结束, 场上的人就少了一半。看样子即便是从京城来的小太子,也并不能让江棱这些‘地头蛇’们给过多脸面。
而留下来的,几乎都是巴结过他的男人和女人, 也不值一提。
可是,瞿蕤琛怎么也走了?
南平扫视周围一眼, 眉头蹙了起来。
“怎么?瞿先生走的时候没带卢小姐一起吗?”
魏淮泽从她身后走来,靠近她时弯腰将头前倾至她颈肩前侧,偏头一笑, 水平线与她对视, 那双多情眼亦配合般弯着, 因对注视变得‘深情’。
离得太近, 南平甚至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的红酒味,清甜、透着果酸。“我记得舒小姐身体不适, 魏总不早点回去照顾她吗?”她礼貌地笑笑,向后退了一步,神色自然地与他拉开距离。
魏淮泽挑眉,嘴角依旧上扬。
他其实对于她刻意的回讽并不在意, 只是觉得她对他避如猛兽的行为,感到好笑。
真不知道这是在怕他, 还是在‘守贞’?
总之,那回避的模样非常不顺眼,尽管她表现的再正常不过。
“既然卢小姐这么担心我的女伴, 那我送你去看看她吧,正好你现在也孤身一人, 就这么离开,我实在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事, 也不好跟瞿先生交代,毕竟一直以来瞿先生都对我多有‘关照’。卢小姐作为他的女朋友,我肯定是要看顾一二的。”他突然想要刁难她一下。
……这个男人
是故意的。
一开始就故意过来为难她,现在又刻意刁难。
可他为什么要故意来招惹她?浮于表面的刁难是愚蠢的表现,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难道是因为瞿蕤琛吗?
因为在瞿蕤琛那里没吃到甜头,所以迁怒于身为恋人的她?
这可能吗?
不得不说,这个动机实在太过……幼稚。
可偏偏被她遇上。这个男人背景之深,轻易不好得罪了去。只是刚刚才做戏摆平一波,现在又来一波,到底有些心力交瘁。
南平从心底感到厌烦,面上却作出了十分的忐忑,有些不安地手捏紧了裙边,看上去似乎对之前的问话感到懊恼,“是我唐突您了,我很抱歉。”
此时从魏淮泽的视角看,她微微低着头,脸色因羞赧红扑扑的,像是小荷才露尖角的粉意,连着颈线蔓延至锁骨,嫩得发俏。
而紧紧捏着裙角一处的手指,也显得促狭可爱。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眼角隐约透着被摧|残后的红润。
……嗯?哭过么?
魏淮泽眼梢吊起,突然大步一迈,向她身前拉近。先欣赏够她愈显慌张的表情后,才又细细打量起她的眼角。
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再抬起。
——果然是哭过了。
这个女人,虽说总能让他不止一次惊艳于这张脸。
可也只是脸了。
毕竟这种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抢了觉得不值,捧在手里还容易打碎。
他不喜欢‘蠢人’。
跟着瞿蕤琛入场而来,居然还能被人欺负至哭,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真可怜了。
不过一只家养的金丝雀,的确离不得主人半步。
魏淮泽嗤笑出声,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南平被迫注视着他的眼睛,下巴处一阵酸痛。她抑制住想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连忙用指甲紧紧陷入掌心,生理性的痛感神经传达泪腺,泪水顷刻夺出眼眶。
一串滚烫的珠子缓缓下落,都滴在了他的指尖,流到了掌心,还夹杂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魏淮泽一怔,惯性地松开了手。
看着手心的湿濡,觉得荒唐极了。
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眼泪,可这种东西滴在他手上,就没那么好玩了。
“不许哭!”他蹙眉,觉得很烦躁。
“我没想哭,但是我疼……”她抿了抿唇,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可微红的眼圈分明把她的委屈暴露无疑。
她在埋怨他。
魏淮泽读出了她的情绪,也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珠子‘震慑’。他鲜少碰见这样的局面,女人在他面前不是笑得讨好谄媚,就是卖弄风情。这种委屈到掉眼泪的,还从未有过。
即便是在他心里较为特殊的舒茗,在他身边也一直表现得百依百顺,从不忤逆他。
见魏淮泽愣住,南平索性再添加一把火,将胸中的委屈一一吐露,“您知道您的力气有多大吗?你看我的下巴,一定都被你捏红了。或许,我是说错话得罪您了,可是我也道歉了,您至于要这样捉弄于我吗?您看我就这么不顺眼?”
说到这,她又哽咽住,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风筝,簌簌落下。
魏淮泽这才意识到什么,把视线挪到了她下巴微微发红的位置,想起她刚刚的那些话,自己确实是把她欺负狠了。
可他根本没用什么力,分明是她的皮肤太嫩了,要是他故意伤害,就不是一处微红这么简单了。
只是,她居然敢质问自己?他可不信眼前这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蛋是在跟他表演。
况且,同他当面翻脸的代价是很大的。
难道真有这么委屈不成?
魏淮泽质疑归质疑,可却并不想在公众场合下做实欺负女人的罪名,“我是看你似乎哭过才想确认一下,如果弄疼你了,我很抱歉。”
南平不吭声也不回复,只默默流着眼泪,显然是委屈极了。
只心底一阵冷笑,魏淮泽想就这么寥寥几句打发了她脱身,未免也太小瞧了女人的‘难缠性’。正好趁这次机会,让这个男人彻底怕了她。
毕竟一个只知道哭哭啼啼地女人,不是很令人头疼吗?
这种情况下,魏淮泽自然也不会再次开尊口道歉,他没那么有耐心,也实在讨厌难缠的事物,对方既然不识趣,那他也无话可说。“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改天我会再郑重地向瞿先生道一次歉的。”
这就是要强制性的打发人了。
台阶都铺垫好,如果还不赶紧下,那魏淮泽也不介意动用一点外力作用,只是看着卢南平这幅娇弱的模样,轻易忽视不了,反正让人觉得烦躁异常。
她又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能看出花来?她以为她是瞿蕤琛么,他从不惯着谁。随即眉头一蹙,又补充道:“卢小姐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会派车送你回去的。”
讲完这句,他直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就要往会场的出口方向走。
南平的眼睛还红着,被他拽得踉跄几步,只一会儿,胸口就剧烈起伏起来,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成功吓到了魏淮泽。
刁难归刁难,但如果人在他手底下晕了过去,这就完全说不清了。他不怕瞿蕤琛找麻烦,可他也不想抱着这个女人去医院,明天上头条新闻。
魏淮泽没有犹豫,直接一把抱起她,拐了一个方向上电梯,去了18层的总统套房。
这原本是给他订的房间,明天还有商谈需要在这里进行。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麻烦’良久,电梯里很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清,他突然闭上了眼睛。
——果然,这个女人的呼吸听起来非常的规律,像是设计好了的,一屏一息,都恰到好处。
魏淮泽慢慢睁开眼睛。
为了检验真相,他可能还需要花点时间来处理这个女人了。
他收紧了胳膊,南平有些不舒服。
让人开了房间,他没有把人放在床上,而是直接抱进了浴室,安置在浴缸里。看着这满是泪痕的小脸,他伸手帮她抹掉了眼角边多余的湿濡。
接着,取下了花洒,向左一拧,热水直接朝着浴缸里的人淋了下去。
顾及她是女人,没有直接浇冷水,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