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墙挂着的复古钟表,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整,快到晚饭的时间。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位于他们的这一角落的位置,更是空无一人。
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可以听清。
他指节搭在桌面上轻扣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晦暗,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模样,可黑沉沉的眸子里却透露出不平静的风浪,似乎有一股躁动的气息从内向外扩张。
慢慢地想要吞噬她。
察觉到了不对劲,南平也没有再浪费口舌,她拿起包,起身向后退,企图直接离开。
可曹禹哪能让她如愿,他预判了她的行为,率先伸手扼住了她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随后拖进了一旁的被众多书架遮挡住的斜后方一巷。
因惯性太大,南平怀里的包不免滑落而下,啪嗒一声掉在了木地板上,这一处的声音过于突兀,曹禹回头瞥了一眼,看着被摔出来的手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瞬间变得恶毒起来。
那晚他听到的内容,该让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也好好欣赏欣赏,才不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他冷淡地嗤笑一声,仍旧攥着她的手一并向后退回,弯下腰把她的手机捡了起来,按下关机键后,随意丢在了一边。语气肆意:“我们来看看,瞿先生联系不到人后,会在多久以后找到你。”
话音刚落后,他便一脚踩碎了手机屏幕,又拿起一侧的凳子狠狠砸了几下。直到看到一个小型物体被一并砸烂,这才满意地停下,重新看向一旁乖乖没有挣脱他手的女人。
“你应该也很高兴吧,我帮你毁掉了一个定位器。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个男人会这么担心你,时刻监视你的位置,说起来,你也可怜得很。”
他说的讽刺,可南平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身体向曹禹怀里靠近,就在快要靠上他胸口时,停了动作,低头抓住了他的手,“使了这么大的力气砸,手不疼吗?”
她是个习惯用温柔善良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的人,哪怕只是一丁点的野心,她都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很多时候,她都不介意利用任何人来达到目的,即便是对她充满恨意的人。
这不,她一直不知道被瞿蕤琛安置在哪里的定位器,只这么一下,就被曹禹砸个稀烂。不仅帮她解决了问题,还把一个完美的质问由头递到了她眼前。
她怎么不能配合他一下呢。
曹禹的脸隐在昏暗光线里,他微微仰头,轻蔑地笑容中带着些莫名的|欲。
南平也跟着笑,清凌凌地眼底中蕴着淡淡的挑衅。她抬手勾住他脖颈,湿漉的唇角贴近他的脸侧,明明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冰冰凉凉的,可曹禹却偏偏觉得热,他发烫的手搂紧了她的腰,指尖钻进了衣缝里。
…
瞿蕤琛收到信号中断的消息提醒,他打开手机查阅了一番,发现果然断了联系后,这才蹙起了眉头。
他把定位器安装的很深,哪怕是拆除手机零件,也不一定能发觉,除非砸碎手机,在没有其他毁坏的办法。
南平虽然聪明,可却不会轻易地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引起他的怀疑。
那么只能是被旁人刻意损坏了。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曹禹,毕竟眼下敢来招惹南平的人,除了他,其余人也不在m国。
想到这,他便没有再继续思绪下去,而是拿起外套起身出了门。
开车到了学校后,门口便有人前来接待他。瞿蕤琛的身份特殊,校方只要接到他到校的消息,就会派人来招待,并且还是最高接待礼仪。
不过瞿蕤琛并不想打扰南平在学校的安宁日子,便也没有急着询问些什么,而是让人带他去了学校的监控室。
他打算自己查。
…
南平在他脸颊上轻轻留下了一个红印,温温软软的触感弥漫进胸腔,曹禹一动不动地盯着被他掀起的缝隙一处。
那里是晃晃悠悠、隐隐约约的白皙。
夹杂着细嫩的酥靡感,像是不受控一般,一沾就红。
不知何时,南平的身上的针织外套开始掉落,似没有重力的柳絮,脱离地极快。
她的肩颈很滑,只轻轻一勾,吊带便往旁边溜走。腰身也轻盈,生出一股不堪一折的脆弱感。
曹禹低着头,控制不住地盯着那抹白得刺眼的光亮,被折射出的糜|烂全都扑进了他的眼眶里,于是,他的眼睛开始发红。
伴随着喉头的滚动,他的身体就像掉进了岩浆里,即刻就要被吞噬,明明预想过这幅场景,可发生却是另外一种心境。
在这种心境的影响下,他难免不出差错。
曹禹脑子里早就没了一开始给她留的退路,他没有退路了。
卢南平也不会有。
说不定,她正在利用他。
想到这,曹禹手部开始收紧,揉那被衣布遮挡住的两瓣花骨朵。
顺势扯掉了布口,进入花瓣的中心,一点点往其中发作。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覆水难收,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都不打算收手。
至少在瞿蕤琛没找到卢南平前。
…
可惜,瞿蕤琛出现的并不及时,没有意料之中的英雄救美,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一辈子都不会淡忘的画面。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心深处,破土而出。
那也是南平第一次从瞿蕤琛脸上看到的失控。
曹禹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衣服,就被瞿蕤琛打进了医院,血染红了图书馆的那一角,似乎就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南平之于他,会有这么强的杀伤力。
人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南平已经回过神,她神情复杂,头脑却是清晰的。就在瞿蕤琛视线转来那一秒,眼泪就从眼眶中自然地滑落下来,看上去像个无辜的受害者。
瞿蕤琛阴沉的脸还散发着无法消弭的戾气。
他注意到了被砸地细碎的手机,连带着小型定位器,也跟着被那杂碎销毁。
可惜他的狗命还有一些用处,暂时死不了。
到底还是留了几分力。
瞿蕤琛的手背还留着血,只是他感觉不到痛,或者说,这远比不上他心口处的疼,那被酌烧坏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别哭了,我们回家。”他忍着绞痛,扯了抹宽慰地笑。随后便牵起了他的手,“我给你清洗干净。”
南平一怔,没来由感到心慌。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能忍下去。她在这一刻有所怀疑,但瞿蕤琛不可能用情至此。
这让她没办法相信。
第175章 Chapter 175 回笼
瞿蕤琛清洗的方式势必不眠不休。
南平奄奄一息地靠在浴缸旁, 瓷白的脸上似还挂着泪痕,轻颤的睫毛上面点点湿润珠光,她紧抓着缸沿一侧, 试图想要站起身,然而双腿却没什么力气, 终究徒劳。
这幅可怜模样,落在瞿蕤琛眼里,怜惜远远抵不过他心脏的疼, 他目光依旧暗得惊人, 手落在她脚踝上的力度, 跟着大了几分。
“起来做什么, 我还没给你洗干净。”
话音落在洗字上,格外的冷。
南平早知道他会发疯, 可没想到一向有理智的人发起疯来,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他不伤害她任何,但他折磨她的精神。
她眼皮向上轻抬,凝视着对方面无表情的那张脸, 阴郁又俊美。手虽紧紧掌控着她,可这双狭长的眼睛里, 却没有丝毫失控的情绪。
“我不想洗了。”她就这么淡淡地望着他,企图与他对抗。说到底,她还是软了一个度。毕竟这种负面的情绪价值, 如果一直伴随着瞿蕤琛,她也是吃不消的。
他眼神淡了淡, 没说话。
可手上的力道却软了些。
然而就在南平试图再次起身时,却被抓住手腕一把按在浴缸里堵住了嘴。
索性缸里的水不深,只是刚漫过腿一半。瞿蕤琛的手掌掌控着她的后脑, 放肆而大胆地攻占城池,让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被吻的透不过气,南平脸颊上很快泛起微醺的粉色,缺氧的感觉让她的腰肢又再度发软,不住下滑,却又被占有欲十足的臂弯牢牢禁锢着,没能坠落。
也再逃不开。
…
一切以南平在浴室晕过去告一段落。她的身体发着低烧,还处于缺氧的状态,家庭医生给她插上氧气瓶后,又挂了几瓶水。
待到恢复正常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醒来的时候,瞿蕤琛已然不在卧室了。
下床的时候,就有声响发出,紧接着佣人们就推门而入,进来时还推着一辆小型餐车。上面摆着营养粥和一些精致素菜,另外还炖了一大碗鱼汤,上面撒着枸杞,似乎是拿来给她补身体的。
南平瞥了两眼,对于她们毕恭毕敬在一旁候着不出去的模样,什么也没说。不用猜也知道,瞿蕤琛在监视她呢,换了一种方式。
她简单洗漱完,开始用餐。吃完以后,管家给她递了一个盒子,里面是部新手机。
“南平小姐,先生让我转告您,您现在是自由的,可以随时离开别墅,想回学校,我会让司机送您过去。”
“不用了,明天再送我回去吧,我想先去一趟克斯卡医院,你让司机准备一下,我换套衣服就下去。”说完,她起身去了衣帽间,也不理会管家那略显复杂的眼神。
这次去医院,也不完全是担心曹禹的伤势,而是,她想应证一下瞿蕤琛的那句话,他说她现在是自由的。那她去哪里想必都是可以的。
南平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走廊最里那边的vip病房走去,突然一道说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微微偏头,视线越过前方被围坐在休息区沙发的那几人,中间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正被一个中年贵妇搀扶着坐下,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护工。
“我看还是得坐轮椅出来,这么久你都没活动过,就算恢复正常,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儿子,听妈的话,别着急,我们慢慢康复。别总想着回国,以往的那些仇恨都先放一放,待你完全好了,有的是时间再筹划,妈也会帮你的,你如今能醒,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再不能有任何闪失,妈再也承受不住……”
说着,那中年贵妇就小声泣了起来,一份慈母之心怎么不让人动容。就连身旁的护工瞧了,都险些要落泪,尽管她是外国人,听不太懂。但天下母亲对儿女的疼惜之意都是共通的,她能体会到这份揪心。
只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好似并没有过多在乎他母亲的心情,他只是捏了捏妇人的手心,便不再说话,背靠着沙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平觉得这男人的背影有种熟悉的感觉,转头又觉得不可能。她离得远,也听不太清那妇人具体哭诉了些什么,断断续续地,大概之意似在劝她儿子放下心结好好养伤。
跟曹禹倒是有些相像。她突然有些好奇,想看清靠在沙发中心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只是这好奇也是一瞬的功夫,毕竟她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没等到那人转头,她便歇了心思,推门进了最里面的那间vip病房。
而就在她进去后的那一刻,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后望去,哪里却空无一人。
“看什么呢儿子?”妇人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发觉她儿子的视线,也跟着往后瞧,可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看头。
男人摇了摇头没说话,也许是他的错觉,他好像闻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味。
可她不可能在这里。
…
南平来得不凑巧,曹禹还在昏睡中。她大概确认了一下他的伤势无碍,便嘱咐了他下属一句:“他醒了以后,别说我来过,如果你不想他再被打进医院的话。”
麦克静默几秒后,终是点头应了。他在接到小主人受伤后就知道伤他的那个人是谁了,只是以小主人的能力,显然不足以解决。
就连曹家对于这件事,都不好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