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瞿蕤琛全然丧失了最后那点理智,神情可怖,眼眶布满血丝,红的可怕。
随后,他垂下头,就在华栩骞以为他不再动作而伸手拉起了上半身的浴袍时,瞿蕤琛终于瞅准时机,猛然扑了上去。
来不及闪躲,这下就是扎扎实实地受了一拳重击。
华栩骞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丝,神情也瞬间阴鹫起来。振臂一推,猛然一个回旋,反身将人踹到在地。
只见瞿蕤琛的身体滑出几米,直接撞在了廊道外的白墙上。
这时隔壁的保镖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赶了出来,一把压制住倒地不起的瞿蕤琛,转头看向华栩骞,等他的指令。
华栩骞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伸手抹了一下嘴角边,垂眸瞥了一眼,他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随后走出门外,半蹲在瞿蕤琛面前。
“你以为自己是谁?可以随便就打人么?”他带笑的眸色狭长幽寂,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我真是很好奇,我们的外交官大人,一贯的处事不惊,沉稳理智,怎么就成了一条到处咬人的狗呢?你真以为自己有樊家撑腰,便无所不能?樊老爷子已经老了,你要是真聪明,那就应该低调点才是,别总纠缠南平,她毕竟不是你的所有物。”
华栩骞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的脸,瞿蕤琛此时虽因腹部的剧烈疼痛,一时头脑空白,可耳边却仍旧能意识到华栩骞话音之外的含义。
他薄唇紧抿,被保镖架着的双臂无法动弹,只得狠狠盯着面前人,像是随时要咬破他的大动脉,置他于死地。
华栩骞见状挑眉,“南平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固执到极致的疯子。”
瞿蕤琛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身躯一滞,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心口开始止不住的抽痛起来,那感觉,痛苦到比他腹部受的那一脚的力道,显然还要疼痛百倍千倍。
夹杂着令人呼吸困难的窒息感,胃中翻腾,莫名想要干呕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南平身穿一条纯白色茉莉花纹的淡雅礼裙,出现在了套房门口。
华栩骞听到身后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回头,耳边因动作太快而带起一阵疾风的身影,飞速从他身旁略过,而怔在原地。
只见那个身影,跑去了瞿蕤琛的身边,伸手推开了桎梏着他双臂的黑衣保镖们,两个保镖也因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轻易阻挡她的推力,而是顺意踉跄去一边站着,眼神却统一看向了他们的头儿。
直到得到华栩骞的摇头指示,这才彻底束手退到了一边,离三人又远了一些。
“你怎么了?受伤了?”南平神色担忧地抚摸过瞿蕤琛苍白的脸、淤青的嘴角,“疼不疼啊?”
瞿蕤琛身体轻颤,低垂的头慢慢抬起,注视着南平的双眸满是伤痕,眼眶的红似乎泛起鼻息,撕扯着他的心脏。
“好疼啊…南平,我的心脏好疼……为什么”他红着眼眶,仿佛已支离破碎,近乎失神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心,覆在了他的左边胸口处,泪水一并滴落下来,沉重地砸在南平白皙的手背上,留下酸涩的灼意。
烫得她一颤,惯性使然般,想要立时抽出手来。
可瞿蕤琛却抓得很紧。
直到见到他这副模样,南平才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最后利用华栩骞来刺激瞿蕤琛丧失理智的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承受不起这样沉重令人窒息的痛苦情绪。
让她在这一瞬间停止了继续演戏的动作。
只回望他,注视他,直到他把她尽全力拥进怀里,才残忍开口轻呢,“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们好聚好散难道不好吗?”
瞿蕤琛身体一僵,沉默着,把人抱得更紧,仿佛只要他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不见。
华栩骞实在是看够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容忍瞿蕤琛了,他闭了闭眼睛,平复了心底涌起的阴暗情绪,抬脚向前把那抹纯白身影一把扯了出来。
拉回到自己怀里。
伸手示意下属,“把他丢去樊九潇那里,就说受伤了,让樊九潇叫私人医生给他医治。”
他勾唇,遂恶劣一笑,“正好,你可以去和孟观文做个伴了。”
第231章 Chapter 231 诡异
樊九潇看着躺在床上流着冷汗, 神情痛苦的男人,不禁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和不解的问道, “为了所谓的情和爱,你就可以无所顾忌给自己和樊家惹上麻烦?十一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疯狂?”
话是听了, 只可惜瞿蕤琛并不能回复他,他现在哪哪都疼,甚至心口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控制的局面, 几乎是一想到她, 就不可避免的觉得钝疼, 仿佛像是在他的左心房安装了一台绞肉机般, 在绞嗜着他的心脏。
见他这副无力说话的鬼样子,樊九潇自然也不会勉强, 毕竟他不是真的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
他缓步走近,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垂着眼帘高高在上的姿态,给人一种讥诮讽刺的错觉, 可神情的担忧却让他看起来异常的宽和体恤。
“你大概是累极了,今晚的舞会就别参加了, 好好休息。另外,晚点我会让医生再过来你这边一趟,他现在也有点忙, 毕竟观文他——”
说到着,他似恍然想起什么停顿住, 立马转了话锋,道:“没什么,等你吊完这瓶水, 医生也就过来了。到时他会再给你检查一遍的。好了,我就先走了,你正好也可以睡一会。看你这副模样,昨晚怕是没有睡好。”
说完这些,他见瞿蕤琛似乎仍旧是没听进的状态,愣神地看着天花板的顶部,视线没有聚焦,宛如陷入了某种情绪里。
随后,只听樊九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遂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离开了套房内。
樊九潇漫不经心地走在廊道上,待路过斜对面的套房时,略微停住了一只脚,遂掀了掀眼皮,微微昂起下颌,睨了眼那标着‘孟观文’三个字的套房门牌。
视线仅停留了一秒,他便转过头,又继续抬脚向前走去,乘坐vip通道电梯,去了一楼宴会厅,很快,就要到最后一次舞会的时间了。
金池晚宴马上就要结束。
而舞会开始前,各个家族的世家子弟都会先入席落座舞池周围各自家族专属的休息区,当然也有一些相熟的人,会联合坐在一起,方便交谈聊天。
在樊九潇抵达樊家休息区时,那里已有两位与他相熟的人落座,在等着他入席。
这时,言知洲和李华朗二人见樊九潇过来,立即起身叫了一声“九少”,在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两人才又不约而同的重新落座。
“怎么不让侍者上一些餐食过来,空腹喝酒,毕竟还是伤身的。”樊九潇坐下后,见他们二人只点了红酒,不赞同的摇摇头。遂招手吩咐侍者上一些餐食水果。
言知洲见状笑了下,“还是九少心细,我们都没想这么多。”
“我看不是我心细,是你们心思都不在这里。”樊九潇背后自然地倚靠在沙发上,注视着二人的神情里,颇有几分打趣的笑意,还夹杂了一丝淡淡的审视。
二人瞬间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对视了一眼,纷纷敛了笑容,一个解释着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精神状态不好没胃口,一个解释着自己一直在担心朋友的状况,所以并吃不下什么东西。
“嗯,都可以理解,不过还是要爱惜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像观文和蕤琛——”樊九潇点头温和地说着,只是后又止住了话头,“总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要因为一些事就任性而为,结果总归不会太好。”
言知洲:“九少说的是。”
李华朗:“九少说的对。”
二人异口同声,几乎同时低头受教应着,脸上的神色,各有不同,却仿佛又有一丝默契。
这时,侍者也推着小型银白色餐车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把餐食和甜点水果一一整齐的摆到了大理石黑色桌面上。
“好了,先吃点东西吧,一会舞会开始了,你们也去参与一下,涨涨精神。”
两人点头,开始打起精神有规律地进起了食。
虽然吃的不多,但至少是垫了肚子,有人前来敬酒时,胃里倒是没有那么大的灼烧感了。
又像开始时那样,来敬酒的那些人似商量好般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有序流动着,直到看到了程家两姐妹和华家华栩骞以及钟家钟白鹤,并肩一起过来时,樊九潇难得露出了一抹意料之外的笑意。
“路上碰巧遇到了华总他们,就腆着脸一起过来了,好在华总不介意我的厚脸皮。”钟白鹤笑了笑,颇为自嘲般解释了句。
华栩骞立时也勾唇回道,“哪里的话,钟先生客气了。”
樊九潇坐在沙发中央,一直眉眼带笑的注视着他们,半晌才开口,“既然一起来了,就一起喝一杯吧。”
几人点头,同时举杯,抿了一口酒,互相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一时之间,气氛颇为融洽。
“十一今天穿的这身礼裙倒是清新脱俗,看来是我想错了,以为你会更中意那件玫瑰礼裙的。”樊九潇眼神移向华栩骞身后的白色身影,突然顿了一下,遂又摇头叹息道。
南平听了他这话,自然露出了些不解的神色来。
什么玫瑰礼裙?
而就在她要开口询问时,华栩骞却先一步笑着回道:“九少送的那件玫瑰礼裙大约是被我下属不知收在了哪,南平没有看到。这件礼裙是她自己挑的,应当是最合她心意。”
南平:“……”
不是吧你
樊九潇还真送了礼服过来,然后你还真给它丢了??
虽然她不一定就会穿樊九潇送来的,但是华栩骞的这种行为确实成功让她回忆起了瞿蕤琛从前对她控制的那种状态。
让她很不喜。
再怎么也应该是她来做主选择。
南平上前一步,站在了华栩骞的身旁,同样带着歉意地对樊九潇道:“真是不好意思九哥,如果我看到那件裙子,应该会穿上的,毕竟我确实更喜欢玫瑰花色的礼裙。”最后这句,她说的很轻,可传入几人的耳里,却是不同程度的音量。
一时,心底各起波澜。
如果忽略掉程又薇挑拨的话的话,那静默的时间应该会维持的更久一些。
好在大家表面功夫都做的不错,演技各个卓绝出众。
“南平,不是姐姐说你,你这也太粗心了。何况我看你这件礼服也不像你之前会选的风格,这…该不会是别人给你选的吧。”程又薇斜眼瞥她,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
南平:“……”
挑选人钟白鹤:“……”
目击证人樊九潇:“……”
此时应该也有华栩骞,只是他正微微蹙眉思索,仿佛真在回忆南平以往穿着的礼服里到底有没有茉莉花花纹的款式。
诶,你还真别说。
蠢人有时候也会有歪打正着的聪明。
你看这不,程又薇这句似乎没什么水平却水平十足的挑拨,还真是精准的扑捉到了某些真相。
可是不好意思,作为对手的她,演技这块确实是有点强。
南平偏过头,注视她惊讶的表情,缓缓笑了笑,“姐姐说什么呢?一件礼服而已,赶时间我才拿了这件。你昨晚喝了那么多,要不是把我备用的礼裙吐了一身,我也不会特意去取一件回来了啊,唉,姐姐下次还是别喝太多了,毕竟喝酒确实误事啊。”
“你——”!
程又薇刚想出言反驳。这时,只听舞池中央处,爆发出一众惊呼声,那不是喝彩的声音,而是带着惊悚诧异,尤其来源于中央那声刺耳的女性尖叫。
几人注意力立马被成功转移。
同时往舞池中央看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位满脸带血的外国人,手里正挟持着他刚刚因人群骚动而趁机随手抓过来的一名女人质。
恶狠狠地看着周围。
此时——画风一转
镜头又回到了樊九潇的套房内。
瞿蕤琛躺在床上,看着吊瓶中的药水愈来愈少,快到见底,突然起身坐了起来,伸手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
下床往门口的房间快步冲了过去。
只见他飞速拧开了门把手,出了套房。这时斜对面套房的门正好也打了开,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带着两名助理医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