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铭瞥她一眼,才注意到她穿的很少。像个花蝴蝶一样, 他撑着下巴:“你不冷吗?这里可没有暖气。”
“那你把外套给我披披咯。”南平勾唇,故意逗他。语调透出一丝娇俏。她反正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 一会就要回大厅。
段暄铭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眉,自动屏蔽掉了她语气里的娇糯:“你可以回去了。”与其披他的外套,不如吹暖气来的实在。
更何况他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特别是在北野堂的地盘。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南平耸耸肩,料想也是这个结果。便转身下了台阶,离开了花园,在拐角那里,被一个人影堵住了路。
段暄铭眉头一皱,头皮有些发紧,心底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站起身,一步跃下了台阶,手插兜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
南平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他此举是什么意思,思绪了一下,还是礼貌得扬起了一抹笑来,询问道:“肖先生有事吗?没事的话,可以让我过去吗?”
肖仲辛淡淡地望着她,眼中也没有想侵犯人的欲|望,只单纯觉得这个女孩长得太合他心意了,注视着她的眼睛,不禁想伸手摸她的头。
手抬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扼住了手腕。
他抬眼,看见来人,神色倒是有些波澜,轻轻动了一下手腕,少年松开后,他便收回了手,低声问:“去哪了?”
段暄铭懒懒地出声:“花园里。”随后又走到了肖仲辛身旁,转头对南平说:“还不快走?”
南平在两兄弟间来回扫了一眼,没有言语的离开了这里,直觉告诉她,肖仲辛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道上混的,都是土|匪,想要的东西就是抢也要抢过来,哪怕人家并不属于他。
肖仲辛看着她的背影,灯光照着她,那一身白肉,异常惹眼,裙身包裹着,很有艺术的美感。他没什么高学历,眼光却很高。
知道什么是上品,什么叫下品。
例如那个易听双,他就放不进眼里,场上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合他的心意,这个邢少霖的表妹,尚且还能勾起他一点联姻的想法。
可眼神里也是淡然。
看惯了那些肮脏黑暗的东西,他的心早已经麻木了,能以正常的心态欣赏,就算是不错。
“你们是同学?”他问。
段暄铭:“一起参加的秋令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肖仲辛点点头,没有再问,只看了眼花园:“父亲希望你毕业后能回来发展,你知道的,北野堂迟早会洗白,需要一位业内人领航,你既然在金融上有成就,用来做一番成绩也不枉费学的这些知识。”
“洗白?哥你觉得你和父亲的这双手能彻底洗白吗?”段暄铭嗤笑,眼底透出一丝讥讽。
肖仲辛静默了一瞬:“小默,你知道的,我们都无法选择。”现实不由人选择,他不可能抛弃家族于不顾。
“你是不能选择,但你可以阻止,如果那天母亲没有……”段暄铭猛然止住了话头,触及到母亲这两个字,他就无法再出声。
眼角红了一瞬,立马又转为阴鸷,他闭了闭眼睛,平复了心绪,才睁开:“说到底,你和父亲是同一种人。”说完,他转身离去。
肖仲辛平淡无波的话语才从身后传来,夹杂着一丝叹息:“我们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这点你改变不了。”
抵抗什么呢?
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些。母亲是光明的存在,可是与黑暗天然不能共存,所以她凋零。这也许是好的结果,至少她不会再痛苦下去。
段暄铭脚步一滞,转头看向那人的背影,高挑的身形,肩膀却如此沉重。
如果没有他哥,也许今天站在那的就是他。
他们的罪孽都一样沉重。
…
南平找到邢少霖的时候,他正和其他人攀谈着,看见她过来,立马跟那人说了句“抱歉,失陪了。”
上前牵起了她的手,轻声询问:“姐姐去哪了?我可找了你一圈了。”
“去花园逛了一圈。我看你聊的倒是挺开心的。”南平抽出手,刺了他一句。
邢少霖无辜的摆摆手,正色道:“想回去吗?我们可以提早离场。”
南平看他神色不假,不禁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走出了大厅,在门口的地方,被几个黑衣服的壮汉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我们大小姐要见你。”这几个人的衣服上,都刻着南这个字。
一眼就能猜出了这些是南门行的人,他们嘴里说的大小姐,就是易听双无疑了。她没有说话,等着邢少霖帮她解决。
邢少霖勾唇一笑,拧了拧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南门行有这么一个大小姐,怪不得越来越没落了。”说着,一个侧踢就踹飞了一旁的男人。
另外几人见状,围了上去,一拳一脚的对冲,却都不是邢少霖的对手,他只轻轻偏头,一个手肘过去就倒了一个,连带着那人身后的人也受到了波及。
“怎么带的保镖,也这么差劲。”邢少霖一脚踩上了最后一人的背上,笑着吐槽。
眼底的不屑没有丝毫掩盖。
“告诉你们大小姐,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招惹谁不好,招惹我的人。是不是想急着嫁人了?”邢少霖说的刻薄又露骨,易听双听在耳里,终究压制不住怒意,现身给了他一枪。
只是邢少霖是什么人,从小在枪|战中讨生活,对子弹的敏锐度已经到了一个巅峰了。他抱着南平往旁边一滚,躲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让她蹲着别动。
他掏出腰间的小型手|枪,伸手瞄准了她的胳膊,给了一弹,易听双狼狈逃窜着,不曾想这人也带了枪,反应迟了一些,就打在了她的左胳膊上。
她吃痛叫出声,又对着柱子的地方连开了两|枪,毫无章法的射|击,并没有实际性的伤害。索性捂着手臂,转身跑了。
邢少霖看着她逃跑的方向,朝她的小腿又开了一枪,见她直线倒在地上,眼底才带了一丝笑意。敢朝他开|枪的人,已经死了。
如若不是她还有个南门行大小姐的身份,早就去地下跟他们团聚了。
他扯了扯嘴角,冷眼扫向了地上几个男人:“再装死,你们的大小姐可就真的死了。”
话音刚落,几人立马颤巍巍的爬起来,朝前方跑去,扶起了易听双,赶忙撤离了现场。要是大小姐出了事,他们也不用活了。
“技术不错。”南平躲在一旁,捧脸看着他,顺便夸了一句。
邢少霖转头看着,无声的勾了一抹弧度,把枪别进了腰间,走过去伸出了手。看她的眼神比这门外昏黄的灯光还要柔和。
南平搭上了他的手,借力起了身。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什么也没问。她没问他枪的事,他也没问她跟易听双有什么恩怨。
…
智慧秋令营纪录片爆了。
爆|火,比任何一届热度都高,几人的名字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
然而大家最好奇的还是卢南平这个女生,因为她在里面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虽然胜者组还是京华,可她却是有史以来可以跳出人群的黑马。
实属难得一见。
她的IQ不是最高的,可逻辑思维超群出众。能与新一届京华之光段暄铭放在一个头条榜,吸引了不少学者乃至社会人士的关注。
其中就有郝君麟,他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刻,就给南平发去了一条恭贺信息。他想,这个少女果然不同,仅凭自己就摆脱了孟白深不说,还能作为黑马跳出来。
这该是怎样的魄力和实力呢。
说起来,他也很久没见过她了,自从陆高鹤住院,他就一直没再在晚会上见过她。对于想拉她进公司的心思,在这一刻又活泛了起来。
他天生爱惜人才。
这种好苗子如果不能捷足先登,他一定会后悔。想到这,他去了一趟江御一品。算着时间,卢南平在那里的可能性极大。
果然,他的预料没错。车子开到的时候,正好她从里面出来,正往外走着,穿着一身香芋色的呢子大衣,面色潮红的接着电话。
脸上的喜悦很招人,眼角的媚色如波,脸颊红扑扑的,透着粉光。走在灰色的建筑前,她更显迤逦。
等她打完电话,他才按下喇叭。
南平这才看向出声的方向,待看清了车牌,她了然的走了过去,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系上安全带,转头笑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她在明知故问,从看到头条起,她就知道郝君麟一定会来。
郝君麟瞥了她胸前的安全带一眼,勾起了清清浅浅的弧度:“请你吃顿饭,上次你送的大礼,我还没谢谢你。”顺势发动了车。
“行啊,那我可有口福了。”南平粲然一笑。
车子开去了一家高档西餐厅,离睿诚很近。两人在这里吃了一顿西餐,讨论了一些秋令营的事,临近快要结束的时候,郝君麟才提了让她提前来公司实习的事情。
南平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其实我早就开始实习了。”她决定掉个马甲。
是时候摆脱这个顾问的身份了。
“看样子你有其他话要说。”郝君麟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耐心的等着她回复。
“记得平凡先生吗?”南平问。
郝君麟挑眉:“原来是这样,那不是正好,我可以直接给你转正。”他笑。没有问为什么以平凡先生接近睿诚。
反正结果正如他所愿。真相就不那么重要了。
南平摇了摇头:“我打算不做了,我有其他的规划,你知道江御一品期末考第一名的资源奖励吗?我想你会明白我。”
郝君麟抬了一下眼帘,看她的目光有几分欣赏:“你想做交换生出国我支持你,只是江御一品提供的那个学校并不如何,你如果想换,我可以帮你。”
“我想换。”
她目的就是这个,郝君麟资源比曹裴煜多了不止几倍,如果能得到他的助力,成效一定会更高。
“可以,作为你为睿诚工作了这么久的报酬,我可以帮你换,只不过你学成以后,要来睿诚继续做事,外编人员也ok,不算为难你吧。”郝君麟笑道。
“成交。”南平朝他举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约定达成。
…
期末考很快来临
南平准备完了江御一品的考试,在拿到交换的名额后的一个月,又考完了学校的期末考。
这两个月似乎格外忙碌。
郝君麟如约帮她换了国外金融学专业最强的波里克斯卡大学,作为交换生的她上完大一就可以去往m国,学习一年。
这份通知单直接送到了江岸,校长由此面见了她,自从上次为学校争光后,她隐隐被称为江岸之光的称号,为了让这个名号更扎实,去国外学习提升,她是一定要去的。
卢清荷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在她放假之前,提前跟她见了一面。
“你去一趟也好,听你父亲说那所学校很厉害,你如果回来了,我想也有个由头让你回程家了,你父亲最近也在考虑这个事情。”她温和一笑,是真心替南平感到高兴,也隐隐有些自豪。
她的女儿比程又薇还优秀。
正经官家小姐生下的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她生的更好。
只要南平再熬过一年,她就可以回来了。她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那个程景明也别想夺取她儿子的半点东西,连程驰都不配拥有的权力,他一个养子算什么东西。
想到这,她脸色又差了一些。